“是我看错了流觞，以为他会甘心于听命一个女子。所以随意地把他赐给了宸妃。”景渊看着远方，“我忘记了，他原本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
“流觞，听起来不像是他的本名。”宝宝有点累了，抱着膝盖坐了下来，右手还抓了一把流觞。
一直到死，也只有一个代号而已吗？
“他们原本就没有资格拥有名字。”景渊的唇边翘起弧度。
“没有名字的人啊，真可怜。”
“就是和你一样吧。”景渊把盒子里的流觞洒向天际，不知是不是那些细微的灰尘所激扬，怪石下竟然升起了一片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像要弥补今晚星光的零落，“你也没有名字。敖大人赐名给你，你很感激吧。流觞跟我说过，他很感激我给了他一个名字。”、
——虽然流觞至死，都没有在景渊之外的第二人面前，报出过自己的名字。
“敖大人？我为什么要感激他？我的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宝宝从来不懂感激为何物，何况她没有说谎。
她被师父捡到的时候，锦绣包袱上绣了一个小小的“文”字。
师父并没有给她取名字，只是“宝宝”“宝宝”的叫着。
然后，等到敖坚阅选秀女之时，他问她有没有名字，情急生智的宝宝，就干脆报了这个名。
——文宝宝。
“原来是你自己起的，怪不得这么没水平。”
景渊听完宝宝的话之后，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把宝宝噎得直翻白眼。
“宝宝怎么没水平啦！多可爱多动感多逗人喜欢啊！好过你那个什么宸妃，跟了你的姓，现在叫什么‘郁宸氏’，活像大街那头连万顺记卖的那些专卖柜果子露一样！”
大昭国姓，郁氏。
郁景渊，才是他的全名。
“老实说，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吉祥的名字。”
文宝宝吃吃地笑，景渊跳下了大石，回身就走。
“喂，等等我！”
宝宝把流觞随手扔了，爬起来拍拍屁股，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景渊忽然抓住了文宝宝的手，这会没有扣她的脉门。
“别做声。”
景渊只来得及低声说这三个字，然后周围的树，蓦地簌簌动起来。似乎有很多看不见的影子，潜伏在黑夜中。
适合在黑暗里做的事情有很多，缅怀见不得光的杀手是一种；暗杀、下毒或者阴谋，也是一种。
景渊手腕一翻，握住了文宝宝柔软的小手。
文宝宝的心跳，忽然停止跳动了那么两下。
然后她发现，景渊的手指在她的指尖不断地滑来滑去。
喂，你干什么？我怕痒啊！文宝宝拼命地要缩手回去，但是景渊手劲好大，拽住了就是不松开。
一直到景渊一个眼刀扔过来，文宝宝才意识到，他在写字。
写的是什么东西？
“宝宝，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