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完电脑付完钱,艾奇才一把将电脑抱了起来出了电子市场。因为何妙儿有强迫症,艾奇才不得不把电脑所有配件的包装盒都打包粘成了一个大纸盒,抱着这堆纸盒,艾奇才甚至看不到路。
他磕磕绊绊的穿过一条胡同去叫货车,走到一半却被个蒙面人手执裁纸刀拦住去路:“站住,把,把钱拿出来。!”艾奇才叹道:“你晚了一步老兄,钱都买电脑了。”蒙面人却不肯罢休道:“把,把电脑退了。”艾奇才侧过脸,从高高大大的包装箱缝隙仔细观察这人,只见他用破布兜住脸孔,浑身颤抖着,显然比自己还紧张,十分业余。久经乱斗的艾奇才不由得多了几分信心,调侃道:“大哥,这是中关村!想退钱哪那么容易啊。”蒙面人没听出艾奇才的调侃意味,问道:“你多,多少都得剩点吧,有,有多少?”艾奇才道:“要不我数数?”蒙面人却道:“在哪,我数。”
蒙面人说着就伸手贴近艾奇才,就在两人接触一刹那,艾奇才突然把电脑扔给了对方。蒙面人本就紧张,不敢接电脑,急忙闪开后退几步,结果电脑落在地上,看得艾奇才非常心疼。大叫:“你不是要钱吗?这是新电脑!”艾奇才愤怒着上前,却被蒙面人举着锋利的裁纸刀逼退。蒙面人慌忙道:“我不要电脑,我要钱,把钱给我!”艾奇才见对方没有破绽可寻,只好慢慢掏钱包,说道:“就剩500。”蒙面人伸手道:“500也给我。”
艾奇才却不肯把钱交出来,说道:“唉,你为500落下个抢劫罪,可是重罪,至少判10年!”蒙面人怒道:“别,别废话。快给我!”艾奇才还是不给,继续说道:“真的,我爸就是法院的。我不骗你。”蒙面人被说得有些犹豫,艾奇才趁热打铁道:“唉?要不这样吧,我一直想买一把大号的裁纸刀,你在哪买的?我转好几个地方都没看见。”蒙面人不知道艾奇才想把话扯到哪去,愣神的功夫就听到艾奇才继续说道:“我有一好主意!我花500元买你的裁纸刀,咱俩都高兴。你也不用担心抢劫罪了。”
蒙面人显然被这个提议搞蒙了,他还没算过账来,就见艾奇才继续说道:“你别担心,我先给你钱,你再给我刀行不行?”说罢,艾奇才果真从钱包里掏出钱,递了过去。蒙面人见钱眼开,伸手要接却发现艾奇才不肯松手。艾奇才说道:“刀!你给我,我给你,咱俩一起。你想好了,钱都到手了你怕什么?你再不给,钱撕了咱俩一拍两散。”
蒙面人看了看手里的刀,下定决心,把刀递了过去,两人做了交换。蒙面人满足地数了数钱,正要离开,一抬眼却看到艾奇才正摸着刀锋,换了一副狰狞的表情站在自己的去路之上。
艾奇才一叉腰,问道:“你去哪啊?”蒙面人感到不妥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踌躇问道:“啥意思?”艾奇才嘿嘿一笑,把刀在蒙面人眼前晃了两晃说道:“啥意思?这回你没刀了吧?打劫!你个小王八蛋!”
蒙面人如梦方醒,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但才跑两步就自己拌蒜崴倒。艾奇才一跨步冲到了蒙面人面前,蒙面人还想跑,但刚要起身就被艾奇才一脚踩倒。艾奇才懒得多说,对着蒙面人喊道:“钱!”
蒙面人看看横刀怒目的艾奇才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钱,突然吭吭哧哧地哭了出来。这下倒是出乎艾奇才的意料之外,他蹲下一把将钱拿了回来装进钱包。回到电脑旁边查看,发现主机外箱擦破了坑,艾奇才惋惜道:“你看你把我主机给摔的,没让你陪就不错了!”
蒙面人不理艾奇才,自己越哭越伤心,到后来索性是敞开了号啕大哭。艾奇才终于也绷不住了,回到蒙面人身边说道:“你不会也耍诈呢吧?”艾奇才见蒙面人哭得用力,放下了怀疑,一把将他脸上的布条扯了下来。似乎很眼熟,艾奇才回想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是你?”
艾奇才指着一脸狐疑的蒙面人道:“你不是那个司机吗?你不记得我了?你忘了我还和你换过小二。”蒙面人终于想起来了,叹道:“遇见你就没好事!你个小骗子,你不说你爸死了吗?怎么又变法院的了。”
艾奇才道:“我说什么你都信,那还不是因为你傻?行了,你就闭嘴吧,你要不傻你能坐大马路上哭?”
蒙面人让艾奇才一句话击中了心事,更加伤心,自暴自弃地一个养身向后,干脆躺在了地上。
艾奇才围着蒙面人转了一圈,问道:“你不是司机吗?怎么打起劫来了?你们公司业务够广泛的呀。你说话啊,哭什么?”蒙面人突然坐起来道:“我们老板跑了,欠我一年的工钱呢。我都两天没吃饭了。”艾奇才撇撇嘴道:“你手里不是有他的车吗?卖了还债啊。”蒙面人叹息道:“他开车跑的。”
艾奇才听蒙面人说得痛心,不由得同情起了对方,也坐到地上说道:“那真没辙了。唉,以后可别干这傻事了,就你这点心眼子,傻得冒警铃,骗子得排着队找你。”
蒙面人哭道:“你妈了嘎吱你说话怎么那么损啊!”艾奇才还没还嘴,蒙面人又无助地自言自语道:“我是傻,我也经验也没学历。我能怎么办啊!我现在就是条丧家犬,想回老家都回不去。”艾奇才看他茫然绝望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被学校开除时的惨境,突然怜悯心大起,问道:“你还起得来吗?”蒙面人试了试,没站起来。急道:“我可能脚崴了?”艾奇才骂道:“你问我啊?我哪知道!你不就跑了一步吗?至于的?老弱病残孕你还打劫呢。”蒙面人道:“那我不是两天没吃饭了吗?
艾奇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骂道:“看你那苦样!丢人现眼的劲头大了。”蒙面人怒道:“看不起我们穷人?我要是有你家的家底,我也整天吃喝玩乐,没事买个电脑耍子!”艾奇才问道:“谁跟你说我不是穷人?走!”艾奇才说着就要拉蒙面人走,蒙面人急道:“这,你拉我干啥去啊?”艾奇才没好气地说道:“带你去派出所!”
蒙面人立马又坐地上了,大叫道:“我不去,我求求你了,饶了我吧。”艾奇才骂道:“我逗你的,走,带你吃点东西去,让你一吓唬,我也饿了。”蒙面人见艾奇才面色诚恳,终于放下心来:“我都快尿裤子了,我还吓唬你?”
艾奇才再次搀扶着蒙面人起来,这次蒙面人似乎已经能站稳了。他原地跺跺脚,向艾奇才点头示意。艾奇才问道:“你叫什么啊?”蒙面人道:“高遇财。你呢?”艾奇才道:“艾奇才。育才,育才,没看出来你这样,你们家人想你当老师啊?”高遇财显然没听懂艾奇才的后半句,而是笑嘻嘻地说道:“唉,咱俩都有个财,你爸也想让你捡钱发财啊?”艾奇才知道什么叫鸡同鸭讲了,他不再瞎扯,伸手指向电脑。高遇财问道:“怎么了?”艾奇才骂道:“抱着!”
高遇财也不争辩,老老实实把电脑抱了起来,跟着艾奇才走出了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