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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五铜连妖(二)

相信两人都有无数个疑问,但眼前是没空互相探讨了,情况不妙。袁青虹赶紧上前扶住二筒,连拉带拽将他往后拖了好几米,一边替他看腹部的伤势。

“这******到底怎么回事?”二筒看起来比袁青虹还疑惑。

“不知道,我发现他掏匕首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你看他们的眼睛,已经不是活人的眼神了。”袁青虹提醒着二筒。

“糟了,被就地取材做成粽子了,看样子可能还有救。快,我的包里有我师父的弥蛊丸,等下看准了试试弄进他们嘴里。”二筒自己伤得不轻,一边已经给了袁青虹指令。

正当袁青虹掏半天瓶瓶罐罐,不知道哪个是什么弥蛊丸的时候,老鼠三和祝老大已经踉跄着朝他们扑了过来。他使出浑身力气,又拖着二筒往后退了好几米,一边问二筒包里哪个是哪个。二筒忍着腹部的剧痛,断断续续地说了弥蛊丸在哪个瓷瓶里,一边自己试着站立起来给自己止血。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凭袁青虹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制服他们,并让他们乖乖地服药。指望不了二筒了,袁青虹心生一计,将二筒当诱饵,自己屏住气息后从后面攻击两人。不管成不成,只能一试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突然,他一把将二筒丢在了地上,自己屏住气往老鼠三和祝老大的身后绕,二筒不知是计,就这样突然被人扔下,吓得连滚带爬,差点尿出来,一边大骂袁青虹“龟孙子,关键时刻不讲义气”。等袁青虹绕到老鼠三和祝老大的身后,二筒才明白整个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仍是怪袁青虹怎么也不招呼一声。袁青虹在后面瞄准了祝老大的膝盖,迅速使劲地滑铲过去,猛踹祝老大的关节,祝老大反应不及双膝跪地,袁青虹冲上去瞄准他的头就是一脚,就在他张嘴呜咽的时候,迅速将一颗丹丸喂了进去,怕丹丸掉出来,完了还对着祝老大的下巴猛踹了一脚。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看得二筒目瞪口呆,以为是另外哪个高手从天而降。还没等二筒夸上一口,马上脸色就变了,他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袁青虹已经撕心裂肺地嘶叫了一声。原来是老鼠三转过来一爪抓开了袁青虹的后背,那指甲沿着肉身滑过的疼痛,让袁青虹头皮都麻了,立时一身虚汗。顺势一个打滚,袁青虹忍着剧痛屏住了呼吸,二筒见状马上故意对着老鼠三喊着,“三爷冲我来”。就在老鼠三转身盯着二筒的时候,袁青虹重施故技,从后面一个滑铲,死命地朝老鼠三的膝盖踹了过去,老鼠三应声倒地。刚刚那一下让袁青虹怒火中烧,冲上去就给了老鼠三好几脚,脚脚都是使出全力。拿出药丸的时候,他的手指甚至碰到了老鼠三的牙齿,换了是平常,恐怕这时候得哆嗦好几下,可这一路被动着成长,比这更恶心更吓人的事情也见过了,在这生死关头,他竟然出乎意料的镇定。药丸喂入老鼠三嘴里后,本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想踹一脚老鼠三的下巴,不想二筒已经爬过来死死箍住了老鼠三的头顶和下巴。祝老大和老鼠三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反应,袁青虹见状一下跪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后背的伤势,就立马头晕脑胀。好像浑身上下的每个关节都被人用绳子勒紧了一样,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在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并且开始意识模糊。在他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一瞬间他出现了一个念头----他要杀了二筒。

袁青虹饥肠辘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外城城门的边上,身边二筒老鼠三祝老大一个都不少。二筒嘴里还在深呼吸,看来老鼠三那一刀下手还真不轻。虽然为醒来后不在自家床上而感到失望,但比起刚开始的时候,袁青虹已然很释然了。因为在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凶险,如果是梦的话早就吓醒了,现在再退缩,完全对解决九死一生这个现实问题没有一丝帮助。

“你没事吧小子?”老鼠三发现袁青虹醒了关切了一下。

“没事,就是背上火辣辣地痛。”袁青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背是他自己的了。

“要不是你的话,咱们几个已经自相残杀死了,不愧是姓袁的。”老鼠三好像始终很在意袁家后代的本领。

一边说着口气却已经是异常沉重了,他已经从二筒那里知道了事态。比起刚刚开始时自信嚣张的样子,老鼠三看上去甚至有点自责,对这横行了一世的枭雄来讲,很是不平常。

“二筒没事吧?”袁青虹倒是关心二筒。

“血是止住了,可伤得也不轻,不赶紧出去的话,怕是伤口又会开。”祝老大接话答道。

“放心,暂时----啊嘶----死不了。”二筒对袁青虹使了个俏皮眼神,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此刻周围静得出奇,气氛显得有些悲催,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和舞动的火苗,成了唯一还算乐观的东西。袁青虹望了一眼之前过来时的冰面,哪还有冰面,借着楼上还在燃烧的火光,他看到原来的冰面早就化开,成了一潭黑水,甚至还有湖水的反光,波光粼闪。

“咱们放火烧城楼后,火势太旺,导致这洞里面的温度急剧上升,原先的冰面很多都融开了。”二筒见袁青虹望向冰面,以为他好奇就解释道。

“枇杷呢?”对冰面融不融,袁青虹其实并不关心,反正也不会走回头路,只是他突然想起,为什么老鼠三和祝老大都回来了,怎么唯独不见枇杷。

“不清楚,在那水池边被咬了几口后,其实后面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祝老大说道。

“小妮子命硬,小时候天花都没能弄死她,会平安的。”老鼠三这时乐观,也是为了安慰众人。

“接下来怎么办?”袁青虹又问。

“就看祖师爷保佑不保佑了,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老鼠三只叫众人先补充体力,也没说下一步怎么办,看来连这个顶尖的高手,也是没辙了。

一伙人饿死鬼般分吃干粮的时候,袁青虹和二筒问了老鼠三为什么之前在中途,一声没响就突然不见了。让两人意外的是,老鼠三告诉他们,水池那边的那些四脚蛇起先并没碰他们,一窝蜂地往墓道里面涌,可里面火光起来后,那些蛇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他和祝老大来不及反应,就被咬了好几口,被咬之后出不了声说不了话,随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再醒过来,已经是躺在这城门边了。其实连老鼠三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在水池边被那些四脚蛇咬了之后,自己被弄到了哪里,又是怎么成了行尸走肉,最后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显然,这墓的诡异早在老鼠三的掌控之外,如果说之前他有信心能发了他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墓,那么这次这个,显然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这也是为什么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看起来有点自责,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墓里面的诡怪众人是领教了,虽然仍不知道答案,或者说可能永远都无法知晓,但现在所有人对诡异本身,是丝毫不持有怀疑了。袁青虹又问了二筒城里面后来发生的事情,一听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没比老鼠三他们好多少,被老鼠三抓破了后背后就中了蛊毒,等老鼠三和祝老大被制住后,他却爬了起来去攻击二筒。还好二筒发现得早,在他还没有大显神威的时候,就把弥蛊丸给喂了进去,要不然到最后,就是他跟二筒决一死战了。难怪到现在自己的脑子还是“嗡嗡”响,原来是沾染上了上好的蛊毒后,又被喂了上好的解药,这一来一回,也算是已经死过一次。

“这番僧果然不是一般的来路,同行就是同行,比一般的皇上王爷讲究多了。看来咱们这凶多吉少是真的凶的多吉的少了。”二筒一边哼哼一边说。

“老夫是真的老了,竟然被人活逮了做成做成粽子,这次出不出得去,还真得看你们几个年青人后生了。”老鼠三故作轻松还开始戏谑自己。

“更何况这五铜连妖里的其中‘两妖’还是自己人,防不胜防,阴毒啊。”老鼠三都佩服起墓主人来了,在袁青虹昏过去的当口,显然二筒已经跟他提了“五铜连妖”的事情。

这边讨论热烈,唯独那祝老大却变得沉闷不语了。这个人除了对老鼠三忠心耿耿,确实城府极深,印象中他好像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不做没用的事情,而且判断事情从来都是从客观出发,只要是对的,哪怕是新人袁青虹说的话,他也会点头赞成。包括在迷洞口出现异常的时候,也不是因为私仇而要老鼠三放弃二筒和枇杷,这个人对客观情况的分析和处事的冷静沉着,令人难以置信。虽然讲不清楚个所以然,但直觉告诉袁青虹这人不简单,时时得格外留意。此刻大家都在故作放松,他却无动于衷,不温不火不参与,好像在思量着别人忽略掉的什么东西。

当然,其实袁青虹也在想别人忽略掉的事情,就是他捡回来的那几本经书的。为什么别人绞尽脑汁要得到的经书,番僧却轻描淡写地放在外面的架子上,难道是因为这些经书里面的内容,他觉得不可信所以不金贵,所以随便摆摆吗?还是这经书的内容虽然是真的,但还有比经书更玄妙的东西,所以这些经书就只配放在外面当装饰,进不了后面更大的“大雅之堂”?如果真有“大雅之堂”,那将会是何其令人意外,何其神秘。袁青虹还真不知道杨琏真伽后来有没有被封为国师,“国师”这个头衔本身并不重要,但如果他真是国师的话,那么他所做的这些事情的动机就会不一样,级别也会不一样。袁青虹想到自己怀里揣着的那残书上写的“天道”,比起“天道”,“风水”太微不足道了。利用风水造个好墓或者建处得天独厚的宫殿,比起掌控或者逆转“天道”,简直不值一提。但“天道”这事情,过于玄奇了,没准也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不过这一切,袁青虹只在自己肚子里想想,当然不会告诉另外三个人,这帮人并不是为了金银财宝而来,个个都是千锤百炼的人精,万一弄出岔子,以后就不好收拾了。袁青虹始终认为,一个龌龊的秘密如果能被漂亮地揭开,这个秘密也会变漂亮,而一个秘密即使漂亮,却被龌龊地揭开的话,整个秘密也会变得脏兮兮。既然他被卷了进来,那就好好留意一下这些玄妙,就当是倾听祖先们的遗留,替后人收藏远古的秘密吧。

“小袁,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二筒朝突然打趣起来,不过这次还真是被他说中了。

“我在想如果我们出不去的话,不知道官掌柜会怎么对我爸。”袁青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不过他确实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全。

“放心吧,我跟掌柜的说过,我们没回去之前不要动袁老二,你还是先想想咱们怎么出去吧,小子,你怎么看?”老鼠三关键时刻又想听听袁青虹的见解。

“三爷您老人家都束手无策的话,我怎么敢评论。”。

“你虽然头一回下地,可这一路上没少帮衬,你不觉得哪里有古怪吗?”

“古怪?好像是很古怪,但具体说不清楚。”

“你不觉得这墓的主人如果要我们死,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吗?为什么咱们至今还活着?”老鼠三这一说,众人皆惊。

袁青虹确实也想到了,但一时讲不清楚,被老鼠三这么一点破,还真是把思绪集中到了这个点上。这一路机关重重,多个也是被他们勉强破解了,但如果说墓主人真是想要他们的命,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死?就是这个问题,难道还不是他们死的时候?或者他们不会死?

“三爷,您老经验最丰富,您觉得呢?”二筒反而问起了老鼠三。

“老夫也不知道,不知道是祖师爷保佑,还是咱们运气好,但也有可能是----这墓的主人是有意让人来挖他的墓。”

“您是说这地方有可能就是当年我太爷爷和蓝掌柜来过的墓?”

“非也,你老子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至少还有半天的脚头,我肯定此墓非彼墓。但这两个墓离得这么近,具体虽然说不清,但老夫隐隐觉得这两个地方很可能有关联。”

“难道,这墓是仿墓?”

“不知道,就算是仿墓,谁仿的谁还不知道呢。”

“那咱们接下来?”

“这会儿只能往下走了,祝老大,你布置一下,一个老不死的和两个后生就全靠你了。”

一通议论下来,虽然让人感觉好像找到了线团里的线头,但要说具体怎么办,还真就只能往里面去了。老鼠三吩咐祝老大做好准备,趁着体力恢复,要赶紧上路了。“二筒和袁家小子已经看过了,里面的小城要么是真身所在,要么墓道还会通向另外的所在,我估计那里面还不是尽头,没准儿是一条设计好的死路,所以绝不能四个人全走在一起。我和二筒一队,三爷和袁家小子一队,隔开二十米走,但要用绳子连着牵着,一前一后保持距离,互相呼应,里面简单不了,有情况要马上前后照应。”祝老大简单明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趁着城楼还在烧,光亮能让人心安一点,众人抓紧起身。正当他们鱼贯着进入城门的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有东西划水的声音,当所有人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看到另外三人也都是相同的表情。气氛瞬间肃杀了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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