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堇在相里若的洞府内发着呆,看到相里若出现的时候青堇脸上忽然浮起一抹微笑。
“回来了?见到你的师父一定很开心吧?”三年的相处,她和相里若已然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当然,至少她是这样想。
相里若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青堇有些迷茫,相里若看起来不是很兴奋啊,难道这不是他期盼的吗?
只是她不知道,相里若现在纠结的要命,因为方才自己听到的话。
“相里若,我要走了。”青堇支吾着说出了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为什么?”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还是忍不住问。
“你现在面壁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想必的你的师弟师妹也马上就要来你的洞府看你,我呆在这里不方便,而且……我还是想要去找师父。”犹豫着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相里若沉默不语,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青堇心里想的什么,他怕失去青堇,只是,他更怕青堇不快乐。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相里若微微转身,避开青堇的目光。
薄唇亲启道:“他近日在收徒。”
清冷的声音如响雷一般在青堇的脑中炸开,一瞬间,青堇觉得自己仿佛进了掩月冥典的幻境中一般,脑中一片白光,什么都再也想不到,想不出。
师父近日在收徒,新徒……
青堇想要微笑着说什么,可是只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脚下有些不稳,相里若抢先扶住了青堇。
“你这是何苦?你若要在我的洞府内待下去,我必护你周全,或者……”
或者,我愿意带你走。
后半句相里若没有说出口,他清楚青堇对自己的感情,他怕将青堇吓走,能陪伴就好,即使是以朋友的身份。
“没事,洞府内有些湿,脚底打滑,你不是扶住我了吗?”摇摇头笑着说无所谓,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眸中的苦涩。
外面的天空依旧阳光灿烂,若尘谷内永远都是那样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没有人知道青堇现在的心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轻轻的拂开相里若搀扶自己的手,青堇平静的说道:“师父收徒是好事,以往他就说要我努力,不然会被师弟师妹笑话,我还真是不听话,此番回去,被师弟师妹们笑话是肯定的 ;了。”
“你疯了?你想回隐欲门?”相里若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这无非就是去送死!
“我总归是隐欲门幻音仙尊的徒弟。”依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望着外面的天空,说出的话语如阳光那般和煦。
“你觉得他会护你?他护得了你?”相里若无奈的笑道,笑面前女人的痴心妄想,能走到洛幻音那样的境界,早已是看破红尘,无欲无求,而他,还是所有仙界人的顶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相里若甚至觉得他会杀了青堇。
他不说,只因他觉得她懂,他不想伤她。
“相里若,我知道我欠你一条命,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偿还,这次,放我走。”不忍回头看相里若的表情,但不用回头,青堇便知此刻相里若定然是伤神的。
果然,她懂,可是她知不知道,他不需要她偿还什么,他只想要她活着。
活着,便好。
低头,不语,相里若终究撤了洞府内的结界,径自向洞外走去,与站在洞口的青堇擦身而过,不再回头。
他终究是高傲的,不得已的高傲着。
青堇看着相里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闭眼,深呼吸,再仔细的回头看一眼这自己待了三年的洞府。
转身,离去。
这三年,怕是自己最安稳的三年了吧。
青堇直向隐欲门飞去,白纱覆面,御剑而行。
曼妙的身段立于承影的剑身之上,四周散发出点点柔光,更显得朦胧优雅,但速度却是快的惊人,一路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只当是哪个门派的仙子急着出门办事,恭谨的避让,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几眼。
不知道飞了多久,饶是青堇现在的修为都有些吃不消,微微轻喘,心跳也快了起来,不知是因为累的,还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的人。
神识探去,不远处就是隐欲门,青堇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入目的依旧是那郁郁葱葱的隐欲门,只有那浓的化也化不开的绿色,还未靠近,却已感受到威严庄重的气息。
眼看自己就要到了,青堇的心情不知为何竟然平静了许多,依旧选择在隐欲门的山脚下停住,走下承影剑。
抬头望去,那高耸如云的山峰挺立着,周围云雾缭绕,山体上是蜿蜒而上的石阶,凿刻的平滑整齐。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青堇只觉得自己这几年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一切都只是梦境中的虚无,而此刻,自己只是那个上山拜师心高气傲的小丫头。
抬步而上,青堇缓缓的走着,每一步都走的很认真。
这是青堇第二次上隐欲门,可是,此刻她却庄重的像在第一次来参拜。
抬步,落步,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每一步都走的很耐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青堇再一次停了下来,自己曾经就是在这一阶台阶上遇见的师父,那一日的自己觉得师父便这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崇拜,仰慕。
停了不知道多久,青堇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边,眼中充满了希冀。
多希望,再一次那样恰好的邂逅。
他恰好路过,恰好看见……
只是这样的恰好,只有一次,便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运气。
罢了,知足了。
带着释然的微笑,青堇再一次抬步而上,这一次,步履中多了几分从容与坚定。
黑夜,青堇已然不再畏惧。
心中信念已定,黑夜如同白昼,只是最简单的动作,周而复始。
到达隐欲门的大门时,天已微微亮,守门弟子有些慵懒的靠在旁边打着盹。
“还是你们……”青堇笑着说道,面纱却掩下了那绝世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