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整齐的发际线，束发将脸庞显得更精神。他剑眉星目增添几分英俊，越发有几分风骨。一举一动间都显得英气。
“公子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
看见他英俊模样，忽想起已全然知晓孤独园的位置，应该带他去寻找从前的记忆，但又突然看见自己现在这般处境，若是告知他，究竟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还是再等等，再等等吧。
他回首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哦，我是想说，公子以后便行这样装束吧，优昙非常喜欢。”
他眼眸清澈，淡淡一笑。自然是觉得何处不太对劲，却还没有发现出来。过了一会儿他道：“明日我们一行四人去斫迦罗山中游玩可好，姑娘来过几次却不曾好好在此游玩过，顾笙应当给出这样的契机。”
“真的，斫迦罗山乃公子守护之山，能得到你的许可游玩，优昙和阿香委实有幸。”
“姑娘客气。”
——
云层之上，虚无缥缈，望不到尽头。山海树木若图版似地镌刻在地上。迎面清风徐徐扑来。
“哇，好高啊，还从来没有飞过这么高呢！”阿香稚嫩的声音从钰白身后清脆地响起。像叮铃而响的铃铛。
钰白得意地吹嘘道：“公子可是很厉害的，将青玉萧变大能站上去做坐骑，飞得越来越高快要高过坚手天了！”
“阿嚏！”鼻尖发痒不禁打个喷嚏。
“冷吗？”顾生在前面施法驾驭青玉萧，回眸轻轻淡淡地问道。
回想许是那夜衣物单薄着凉了，扶紧他的衣袖摇头回：“不冷。”
“很快就能到太虚之境，姑娘扶好，我们要渐渐向下面降落。”他侧过脸来温和地道。
“恩。”我又抓紧他丝滑的衣袖，有温热的体温从内散发出来。顾笙高大的身躯挡住前方的凉风，男子生来身形伟岸，像坚实而温暖的屏障。
落地后，走过片刻，阿香忽然高唤道：“附近有异香，我要去找到它。”说罢，兴奋地倏忽化作赤羽鸟，疾速而灵活地往茂盛的林中飞去。
紧接着钰白来不及伸手唤：“阿香，等一等，我陪你一起去。”
看看那处葱翠的树林，眺望至尽头。就这样两人消失在视线之中。没有他活泼爱玩的性子在，却也少几分乐趣。
“姑娘不必担忧，钰白会照顾好阿香。”
“有他在我很放心，不过这里的空气为何如此稀薄，而且现在是晴天白日，越往前眺望天色为何却越黯淡了呢？”抬眸，我问他。
顾笙往前慢慢地走。我亦跟在后面踱步慢走，像散步。瞧见肩宽伟岸的背影，和英气风发的束发，果真精神不少。他将双手负在背后更显几分厚朴，道：“不远处便是太虚之境了，就是九山八海的边缘之境，越接近那处空气便越稀薄，天色便越黯淡，再往前走可就要从白天走入黑夜了。”
“从白天走入黑夜，世上还有如此奇妙之境？”我讶异。
“当然，太虚之境不仅是世界边缘，还是昼夜交替的境地。”
向前走，天色渐而昏沉，仿佛走入黄昏之中，抬眸仰望九天苍穹，天幕逐渐分为明和暗两个层次，淡薄之处蔚蓝如世间汪海，深沉之处布满耀人眼目的星子，弦月如淡描一撇挂在上面。越往深处望便越来越深沉，没有边际。
抵不住好奇，我走得更快，越过他高大的身形，将顾笙落在后面。
越走越暗，几乎步入真正的黑夜。前方不远处有条无边的沟壑。我跑过去，想看看它是否就是九山八海的边境。
竟没想到沟壑之下便是无边无际的悬崖。再多踏过去半步就要落入宇宙星海了。下方像个深渊无底的黑洞。布满奇异多彩的星子，流光溢彩。
眼眸好似面明镜，不知不觉倒映着它，又仿佛被它将心神吸引进去。“原来这就是经文中所讲的宇宙星海，果真浩瀚无边。”
“姑娘慢些，再往前走可就要落入轮回之中了。”顾笙在后面唤道。
回首，他正向此处赶过来。我疑惑：“轮回？！”
他走过来，静静伫立在旁边，看着那片宇宙星海。“再往前走，便不是我们的世界，那是其他的无限世界了。”
“这和轮回有什么关系？”
他投来温和目光淡淡回：“太虚之境的下面便是四大轮转，谓空轮、风轮、水轮、金轮，欲界诸天生命死后灵魂会落入奈落地狱，便是由它们掌控我们往生的世界，若是贸然脱离世界落入宇宙星海之中，身体与其他世界相撞之时会被弹回宇宙星海，因为宇宙星海没有重力，所有的术法和轻功都很难再使用，便是很难再回归原有的世界了。”
“这么危险！”我往后倒退几步。站在他身旁的后面。
他盯着那片宇宙星海：“倒不会，如果姑娘不小心落进去，我会落进去把姑娘找回来。”
“为什么？”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问。
顾笙转过身来：“没什么。”
这话使我想起初来斫迦罗山时的尴尬处境。当时他驱赶我们出斫迦罗山，后来再次回到斫迦罗山，却是很友好的态度。也许有些东西只是在心里放着，若是袒露出来它的真相就变成索取，或许只有将它隐藏才是顾笙的法门呢。我想我明白了。
宇宙星海闪烁奇异光彩。“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何灵魂要一直不停地轮回，可否有尽头呢，我们存在的任何和使命又是什么？”
“姑娘看那宇宙星海，每个星光闪烁的星子便是一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喜怒哀乐，也都有生命的无常，佛说我们此生此世所遇见的人所遇见的事，一定都是有它必然的因果联系，要接受，要去经历，成就自己，成就他人。”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问。
顾笙犹豫片刻：“也许对此间有情众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情感了。”
我点点头。默然片刻。心中突然有种启发式的感动。也许不应该隐瞒孤独园的真相。答应过他，要帮他找回曾经的记忆，就算伤痕累累，那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任自己将它抹去呢。
将要开口，却听见钰白从远处唤：“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