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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俯与仰(2)

人们时常说,文人相轻,其实非文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城里人看不起外地人,正式工看不起临时工,骑自行车的看不起走路的,生儿子的看不起生女儿的,二奶看不起三奶,大地痞看不起小流氓……在一档电视节目中,主持人在开场白中甚至讲了这样一个笑话:某大学门口,两个九零后谈恋爱,突然,女孩突然发火,指着男孩鼻子说:“你回去找你那个八九年的老女人吧!”先天上的、年龄上的一点优势,而且还是见仁见智的一点优势,都可以让人如此神气,你说大家还有什么不能比的吧!

但看不起别人的人,自己就真的比别人强吗?未必。饱满的稻穗总是朝着大地,只有轻浮的稗子才会刻意地彰显自己的俗艳与肤浅。所以,一个人应该站起身来,但也必须弯下腰去。我们要脱下我们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优越外套,也应该脱掉自己身上那件看似是优越实则是自卑的假名牌,还原一个赤裸裸的自我。

世界是平的,人心也应该是平的。平视世界,平视自我,不仅是修心,也是修身的重要一课。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些许利益和虚荣,出卖自己的人格,仰人鼻息,奴颜婢膝,苟活一世,死后还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遭人唾骂;又有多少人,由于不懂得低调做人,行为乖张,举止狂妄,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最终犯下做人的大忌,失意、挫折、打击、前功尽弃,那都是轻的,弄不好连吃饭的家伙都得丢了!今人怎能不吸取教训!

4.岂能尽遂人愿,但求无愧我心

古话说:“学而优则仕”,其实人生往往有很多种选择,因此我要把这句话改成“学而优则适”,即一个人要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做人要做坦荡的人,做学术要做扎扎实实、问心无愧的真学术。

——范崇澄(清华大学教授)

日本曾经出过一个叫月船的禅师,他是个丹青高手,但他作画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先付报酬,否则绝不动笔,因此得了个“小气画家”的恶名。但月船不为所动,依旧故我。

有一次,一个艺妓找上门来,问月船能不能为自己画一幅画?月船没有多问,就答应了。第二天,月船按约定来到艺妓家里,当时艺妓正在和几个嫖客举行宴会。月船心不二用,当下笔走龙蛇,几下就完成了一幅画,然后向艺妓索要酬劳。艺妓付完酬劳,转身对几个嫖客说:“你们看,这个和尚的画虽然不错,但心地肮脏,只知道要钱。他的作品出自污秽心灵,怎么能挂在厅堂里呢?我看它只配装饰我的一条内裤。”说罢,她当场脱下一条内裤,要月船在上面再画一幅。

月船沉静地问:“你能出多少?”

艺妓鄙夷地哼了一声,说:“随便。”

月船便开了一个很高的价格,然后照要求画了一幅,画毕取完酬金就走。

不久,事情传开,人们纷纷指责月船,说他身为僧人,不顾别人的羞辱作画取钱,真是有辱佛门。有人甚至要把他赶出寺庙。后来人们才知道,月船其实是大善人,为了普渡众生,接济寺庙附近的穷人,他建了一个秘密仓库,里面贮满了粮食,买粮食的钱全都是他作画所得。这时,人们才意识到当时错怪了月船。

生活中难免遇到类似的事情。有时候,我们好心好意忙了很久,指望给家人一个惊喜,给领导一个满意,谁知对方却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罢了,有些人还善于把好心当成歹意。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生气,但这种情况也正是考验我们的修为的时候。古人云: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身正的人,不怕影子斜,也不应该在乎影子斜,只要我们的目标是高尚的,只要我们的行为方式是善意的,不危害别人的,那么别人的口舌和看法就由他去吧!事情况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这种心态同样适用于事业。网上有一个名为《九九一族》的小故事,复述如下:

有位国王,富有四海,却总是不快乐。有一天,国王起了个大早,在王宫中四处转悠。当他走到御膳房时,听到有人在快乐地哼着小曲——那是一个厨子,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国王很奇怪,就问厨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厨子一五一十地回答:“陛下,我虽然是个小小的厨子,但我一直尽我所能让我的家人快乐,我们所需不多,有几间草屋,肚子饿时有食物,这已经足够了。妻子和孩子是我的精神支柱,而我从宫里哪怕带回一小块您吃剩下的糕点,她们也会开心地要命。我快乐,是因为我的家人快乐。我的家人快乐,是因为我快乐。”厨子说得一套一套的,国王却越听越迷糊。于是他让厨子先退下,命人把宰相找来询问。

宰相不愧为百官之首,国王刚说完,他便指出问题的关键:“陛下,我敢肯定这个厨子还没成为‘九九一族’。”

国王很纳闷:“九九一族?什么东西?”

宰相答道:“陛下,想确切地明白什么是九九一族,您得先做一件事情:把九十九枚金币放在一个布包里,然后放在那个厨子的家门口,并派人暗中监视他们。”

国王一切照办。很快,厨子就发现了布包,当他在房里怀着好奇心打开布包时,顿时狂喜:金币!全是金币!然后厨子就开始数金币,但数完后,他却有点不高兴:怎么只有九十九枚?按理说应该是一百枚啊!厨子怀着这种心情,数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又把老婆和孩子拉来数,但仍然对九十九枚的数字不满意。于是他又想,我是不是掉了一枚?于是全家人开始寻找,找遍了房间,又找遍了院子,当然他不可能找到,他只能变得更加沮丧。

当天晚上,厨子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凌晨时分,他作出决定:从明天起,加倍努力工作,早日挣回一枚金币,以使自己的财富达到整整一百枚。

第二天早上,由于晚上没休息好,厨子起来得有点晚,情绪也很坏,他对妻子和孩子大吼一通,责怪他们没能及时叫醒他,影响了他早日挣到一百枚金币的目标的实现。

家人诧异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以前他可从不这样!

厨子匆匆来到御膳房,但他不再像往日那样兴高采烈,也不哼小曲了,他只是埋头拼命地干活,连国王在旁边观察他都没有察觉。

这样一来,国王更纳闷了,他问宰相:厨子凭空得了那么多金币,应该欣喜若狂才对,怎么我发现他不如先前快乐啊?

宰相答道:“陛下,那是因为这个厨子现在已经正式加入‘九九一族’了。所谓九九一族,是这样一类人:他们拥有很多,但从来不会满足,他们拼命工作,只为额外的那个‘一’,尽早实现‘百’。但生活也好,事业也罢,包括陛下您治理天下,哪有百分百啊!所以,这些人永远不会感到快乐!”

我们又何尝不是九九一族?对事业,我们总希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对生活,我们总希望十全十美,万事如意;对朋友,我们总觉得他们帮自己太少;对孩子,我们总觉得欠他们太多……以前,我们不懂,不是我们的错;以后,尤其是看完这个故事以后,你能不能顿悟呢?

5.做不了圣人,就做俗人

我跟李敖现在是同事,他在给我们做节目,应该说是比较熟的。对于李敖,今天我们就针对这个人才来讲一下吧:李敖是个人才,对于白话文,他自称是五百年来最好的,他在清华讲演完之后,又到复旦大学讲,当时有一个学习社会学的老先生,就问他:“你说你是五百年来最好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李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点就糊弄过去了,他的话里有这个意思,就是说,我只有这么说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么,李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我觉得像他这样类型的人才,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吧。他不仅是狂,而且主要是他的学问,还有他和国民党斗的那种劲,这点我蛮敬佩他的,也很少会有人能像他这样。

——曹景行(资深媒体人,清华大学高级访问学者)

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当时我还在上学,暑假期间我随一位姓张的同乡去石家庄某工地打工。老张是个木匠,由于没正规拜过师父,因此手艺不是很全面,加之整个工地就我俩是“外人”,人单势孤,因此备受歧视。别人不加班,你得加;别人不愿意干的活,你得干;别人可以借支100元,你只能借支50块……最可气的是,一旦工作上出了问题,他们总是推到老实的老张身上:这是老张干的!刚开始,老张什么都不说,直到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了:“这也是我干的,那也是我干的,到底什么是你们干的?你们什么都不干,自然一点儿也干不差!”这话正巧被老板听到,他非常欣赏老张这句话中的哲理,不久就把老张和我调往另一工地,老张立即荣升为小工头一枚。

社会上,尤其是职场中,类似的现象比比皆是。你努力想做个好人,到最后一群人里就你不好;你努力想做个圣人,最后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你一忍再忍,结果更多的麻烦向你拥来。有个成语叫“任劳任怨”,如果你既能付出,又能忍受各种非议,那么你已达到了圣人的境界。佛经中说:“不能忍受毁谤、批评、恶骂如饮甘露者,不能名之为有力大人也!”问题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做人家眼中的“有力大人”?想讨好每个人是愚蠢的,也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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