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台位本就不远，这边的情形被那边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一见这边不但没和他们竞争反而把送上门的往外推也都产生了兴趣，“辩论社团“的一帮男男女女都围拢了过来，也不说话，看这边的情形发展。
穆常石有些尴尬，脸涨得通红，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不识抬举，也不是人满为患你往外推，本来就没人你还端起架子来了，这回好，你自己的梦自己圆吧，看你怎么说，于是保持沉默抱起胳膊看着黄新。
黄新倒挺淡然，看了眼水月又看了眼大眼女孩，最后扫了众人一眼，慢慢说道：“这个社团不适合女孩子。”
“凭什么？”大眼女孩还是这句，看来相当于口头禅。
水月还是没说话，不过死死地盯着黄新的脸，好像他脸上有花似的。
“你叫什么？”黄新问大眼女孩。
“凭什么告诉你，你说你的，少打听女孩子名字，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大眼女孩嘟着腮帮子没好气地回答，黄新把她也得罪了。
“那好，我不问，现在就回答。”黄新不再看大眼女孩，转过头对水月说：“这两句，确实是白居易《长恨歌》里的两句，但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五十年前，中国有一个研究地球物理知名的学者，叫赵九章，他用这两句形容我们‘地球物理’专业，碧落指天空，黄泉指的是这里。”说着黄新使劲跺了一下脚，大地好像回应似的，“砰”的一声，很是响亮。
“天空离我们很远，很远，我们知道的反而比我们脚下踩着的大地多，我们起码知道太阳系有八大行星，知道他们都围着太阳转，还有月亮，它是大海潮汐的根源，而在我们脚下到底有什么，我们却知者寥寥，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我们管地球叫母亲，因为它承载着我们，我们对母亲一无所知实在有些悲哀。”
“脚下不就是土吗，还有什么？”“辩论社”的一个女生打断黄新的话说道。
“不光有土，还有矿藏，金银铜铁这些，矿山比比皆是，怎么能说一无所知？”另一个“辩论社”的人说，他们习惯都使用问句。
“是啊，怎么说是一无所知，凭什么？”大眼女孩附和。
“大家知道地球有多厚么，矿井所能达到的最深地方是多少米？”黄新扫了众人一眼，自问自答道：“地球的直径超过了一万两千公里，而我们的最深的矿井不到1500米，注意，是米，不是公里，也就是刚到地球直径的万分之一，相当于你手里拿个大西瓜只削了薄薄的一层皮，这能叫知道？”
黄新也反问，还摇了摇食指，意思不言而喻。
以前大家就算有概念的话也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知道最深的矿井达到地下多少米的几乎没有，现在黄新用数字说明很清晰，很多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对地球真是所知太少了。
“地球有那么厚？”刚才问话的“辩论社”女孩又问，她总想找到黄新说话的漏洞。
“当然，我国的最北端是漠河，还没到北极，最南端是三亚，也没到赤道，全长是5500公里，也就是还没到地球的半径，这个很直观。”
确实很直观，水月见黄新说话很有条理，第一次开口问：“你尽给我们上课了，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女孩子怎么就不适合你们这个社团，难道‘地球物理’专业不招女生？”
“招，但我们这个社团不一样，我们这个社团是要实践的，有一定危险性，女生的身体条件不允许。”
黄新的这句话几乎遭到了所有在场女生的反对，大眼女孩更是义愤填膺，率领大家群起攻之。
黄新不为所动，也不解释，他没有说谎，但说的也不是实情。
“那我想请教你一下，你这个实践指的是什么？”水月扭头环视了大家一眼，等喧嚣停下又扭过脸问。
“到这下面，深处，几千公里的地方，也许到地球的中心，这就是我们社团的目标。”黄新指着地面说道。
此话一出比刚才引起的反响更大，大家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穆常石虽然知道因为黄新和他提过创立这个社团的宗旨，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也感到不好意思，这多少有些痴人说梦的感觉。
大眼女孩反而安静了下来，捅了一下水月说：“那不是到阴曹地府了，怪不得黄泉黄泉的，阎王爷没找我们我们反而去找他，这不是找死吗？”
她以为很小声其实大家都听见了，一起大笑起来，一人说道：“就凭这句话我也不会参加，你们要是见到阎王爷别忘了给我带句好就行，顺便看看我还有多少年阳寿。”
“鬼什么的都跑地面上来那还有好吗……我的妈呀！”一个女生显然被自己的设想吓住了，喊了出来。
“如果真有阴曹地府，我倒想见识见识，也许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黄新说。
水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胆还挺大，笑道：“我也想见识见识，省得到时候害怕。”
一听水月这么说大眼女孩吓了一跳，问她：“你还真打算参加？”
“参加，干嘛不参加，你想想多有意思，说不定没有阴曹地府，《地心游记》看过吧，或许是那个样子呢。”
“要是像《地心毁灭》那样呢？”大眼女孩反问，看来俩人挺爱看电影，至今为止可能也就这么两部片子是描写地心世界的，但画面和表现的东西却大相径庭，《地心游记》更像一部旅游片，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地心毁灭》有点真实感，反映更多的是那种大爱，是一部值得称道的大片。
黄新这两部片子都看过，但不是在电影院，他不可能花那个钱，是在电脑上，他感觉中的地心世界与两者都不同，可能是文化的影响，他更倾向于地心是分层的，有空间存在，近来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原先一些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晰。
上穷碧落下黄泉，是他的信念。
黄泉，因天地玄黄而得名，又叫“九泉”，天有九重地也有九重，九个泉水深的距离之下也许就是另一个世界，是人类的另一个家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