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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守候他

林云潇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的看向这天烨的当今圣上。是她害了他最爱的儿子,他竟然还愿意许她为离王妃。然而,当她看到他脸上满是严肃并且隐隐露出期待时,忽而明了。面前的男人是天烨的君王,同时也是一位父亲,一位爱子心切的父亲。他爱南宫离,所以他愿意包容她这个害过自己儿子的人。在这一刻,她的心从未有过的坚定:“潇潇愿意,即使,即使王爷他、他醒不过来,潇潇也愿意,自此一心一意待他。”只要他能醒过来,现在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她说这话时她坚定的如泛着神圣光彩的小脸,南宫玄鹤在心中再次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实心的傻孩子罢了。离儿若能被她爱上,定会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就像当初的兰儿,不,她比当初的兰儿更加让人移不开眼。只希望她与离儿能够幸福,连他同兰儿该有的那份幸福一并得了。

他终是点了头:“好,既然如此朕就允了你在离王府照顾离儿,丞相府那边,丞相府那边朕会派人安排,你就专心照看离儿吧,时辰也不早了,朕先回宫了。”

林云潇听他这么说,喜不自禁道:“潇潇谢皇上恩准。”

南宫洛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又是一阵苦涩的笑,她这个精灵女子终不会是他的。罢了,有道是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他不强求,苦了自己,也苦了他人,这份情,他要不起。

敛下不该有的心思,开口时已是一派淡然:“父皇,七弟现在只需要一个人贴身守候着,直待醒来便可,人多了反而可能让他的呼吸受阻,不利于他早日清醒,太医也只留两人即可。”

“戚太医,冯太医,自今日起你们二人就住在离王府,待离儿脱离了危险再回宫述职吧。”南宫玄鹤对着为首的两位太医吩咐道。

“微臣领命。”两位太医拱手领命。

很快皇帝便遣散了所有的人,连同从月老祠后来赶回来的众人,自行回宫去了。

南宫洛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也离开了,低声呢喃了一句,七弟,如果你爱潇潇,就请你一定醒来,为了她也一定要醒来,她,真的很在乎你。你舍得让她伤心吗?

林云潇坐在床边看着他,伸手抚上他苍白的面颊,带着哭腔说道:“南宫离,你好傻,知不知道,你真的、好傻。当时冥心蛊都发作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安分安分一些呢?”她忽然想起他昏迷前的话,他说,潇儿,这么多天了,你终于肯理我了,他说,泪,你的,潇儿还是会为我心疼吗,她笑着哭了,“南宫离,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很疼,只为你一个人心,很疼,你高兴么,如果高兴就一定要醒来好不好。这几天是我错了,是我太懦弱,几天来你一直对我淡淡的,我以为,以为你还在因为我那天把你一人丢下不管而怪我,所以我不敢去理你并不是真的不想理你啊。”

南宫离,真的是我错了,如果不是我存了再不敢轻易承诺去陪一人看并蒂花开,或许我们在那次皇上赐婚后不久就成亲了。又如果我没给过你一直期待过的温情,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声息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等你醒来,我补偿你好不好;等你醒来,让我主动来爱你好不好;等你醒来……

当天夜里,南宫离忽然烧了起来,额上滚烫滚烫的,体温高得吓人,一张本来惨白着的脸也烧得通红,爬满了细密的冷汗。

林云潇见此一阵心惊,生怕他出了什么差错,急忙去拍戚太医房间的门:“戚太医开门!快开门!王爷起烧了,请您快去看看,戚太医!”

门猛然间被人从里面开开了,戚太医见她急的不成样子,急忙开口问道:“上官小姐,王爷他怎么样了?”

顾不上礼数,她拉起戚太医便朝着南宫离的寝室奔去,一边跑一边解释道:“快,王爷烧得很厉害,体温高得惊人!”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离王寝室,戚太医赶紧上前把脉,面色越来越凝重,眉皱了又皱,良久,开口道:“上官小姐,当前唯有先帮王爷快速降温才好,其它的事后再说吧。戚某马上开药,等煎好了药,还请小姐想办法喂王爷喝下去。”这烧起得太猛,若不快些压制下王爷就真的危险了。

“谢戚太医,拜托您了!”林云潇冲着他赶集地鞠了一躬,骇得半老的戚太医连连摆手,直说不敢当。

想了想暗中应该有人守看着南宫离才对,林云潇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莫左?”

黑影快速闪进,正是莫左,他来到她的身边躬身道:“上官小姐,有何事需要莫左。”

“现在,你跟着戚太医去准备王爷的药,顺便带一些烈度强的酒来。”林云潇直接下了命令。

“是!”莫左极为恭敬,这上官小姐应该很快就会成为离王府的女主人了,她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让他这做下属的都深为感动,因而她离王府女主人的身份,他莫左第一个承认。王爷,您一定要快些醒来,上官小姐会让您幸福的。

待二人离开后,林云潇湿了毛巾给南宫离擦拭着他额上还有脸上的冷汗,一遍又一遍,细心而认真,就像擦拭着天下最难得的至宝。

当莫左端着汤药和烈酒再一次出现时,看到的就是她极致温柔小心地为自家的主子擦汗,心中一阵欣慰。上官小姐是真心对王爷好的,不枉王爷对她情深:“上官小姐。”他上前几步,出声提醒她药来了。

林云潇将目光从南宫离身上稍稍移开,看向莫左,点头道:“放下吧,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你先退下吧。”

“上官小姐若是累了,便唤一声莫左,属下随时候着。”莫左看着她,神色愈加恭敬。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五天,我要一直看着他,直到他醒来才好。”他一时不醒,她如何能心安?如何敢说累。

莫左看得出她的坚持,不动声色地退下。难怪主子会将一颗心都丢在了她的身上,这世上也只有面前的女子配得上主子这般深沉的爱了。

林云潇端着汤药坐到床边,将一大碗药一口一口的渡给他,整整喂了有半个时辰,末了,又小心地拭干净了他沾了药渍的唇角。

喂完药,她起身,拿了干净的毛巾浸了冷水覆在他饱满且耐看的额头上,又用另外的毛巾蘸着烈酒给他擦拭着身子,那么温柔,那么呵护备至。她不停地换着他额上的毛巾,反复地擦拭着他高温的身体,直到后半夜才感觉到他的体温逐渐恢复了正常。微微松了一口气,拉过锦被略掩住他赤着的身子,走到门前唤了一声莫左。

莫左立马出现,声音里不乏担忧:“上官小姐,王爷他?”

林云潇扯了扯嘴角:“体温刚刚降了下来,快去准备些温热的水来。”

莫左听到王爷体温降了下来,松了口气,这才闻到满屋的酒气,有些不解,上官小姐究竟把酒要来做什么的。不过也并未多问,身形快速一晃,急着准备热水去了。

放下刚刚备好的热水,莫左忍不住开口:“上官小姐,还有什么事可以让莫左来做,您先去休息吧。”

她淡淡地摇着头:“不了,我说过会守着他,亲眼看着他醒来。”她怎么会对他失信呢。南宫离你也不要失信好吗,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一定要醒来的。

“可是……”

“好了,莫左,不用再劝我了,我不累,真的。他不醒过来,我、没法歇着。”莫左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林云潇出言打断。

莫左怔怔的看着她,差点激动得哭了。王爷果然没有爱错人,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人来全心全意地照顾王爷了。他也不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莫左退下后,林云潇又用毛巾浸了温水给他擦起身体。小心地避开缠着的纱布,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闻不出一丁点儿的酒味,然后又用干爽的棉布将他全身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抱起了他,感觉到手中的重量似是比起那次在竹林时轻了不少,皱了皱眉。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稳稳地走到软榻边,她将他轻轻地安置在软榻上,换好伤口的药重新做了包扎。起身回到床边,尽数换下床上的床单、被、褥,又从软榻上把他抱回,重新小心地放到刚整理好的床上。

忙完一切后,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床边。左手支着头,定定的看起他安静而苍白的俊颜。

果然是一个极美的妖孽,即使病弱着,仍然美得不可方物,反而多了一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

手忍不住轻抚上他的俊脸,小心而认真地描绘着他完美的五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着——南宫离,你一定要醒来。这一刻,她好想听他缠着她叫她潇儿,好想看他轻咬着下唇假装娇羞的模样,也好想他他不顾一切的扑到她的怀里撒娇、卖萌、耍无赖。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再也不会醒来。

天边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黑夜走了,天亮了,林云潇一宿未曾合眼。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莫左端着早饭和伤药走了进来,看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家的王爷,心中有些苦涩,要是让王爷有知觉,看到上官小姐这么累,一定会心疼吧。他往前走了几步,出声提醒道:“上官小姐,用些早饭吧。”

林云潇这才意识到有人走了进来,回过头来,有些不知所以。

“上官小姐,该用早饭了。”莫左又提醒了她一次。

她点了点头,虽然一点儿都不想吃,但他还需要她照顾,她不能真的弄垮了自己。不知滋味的吃了些早饭,她就忙着动手去拿药。

“上官小姐,还是让莫左来吧,您太累了,王爷会心疼的。”莫左看着她通红的双眸和眼底下浅浅的两片阴影,实在不忍心看她这么劳累,忍不住再一次劝道。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一点儿不觉累。”怕他会再劝她去休息,她干脆直接赶人,“快出去吧,别吵了王爷休息。”

莫左自是知道她此举的用意。她说,别吵了王爷休息,可前提是王爷他能听得到啊。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上官小姐真的是要一直陪看着王爷直到王爷醒来才会去休息啊。王爷,你感受到了吗,你心里一直挂念着的人此刻就在您的身边不分昼夜地守着您呐,您那么爱她,一定不会忍心让她辛苦太久的,一定会快些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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