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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 13 定风猴2

【9】

小猴儿见那东西走了,只好游回岸上,蹲在黎大夫身边。

这会儿见黎大夫极目远眺,刘星也坐到旁边准备歇会儿,他刚才被吓得不轻,心里奇怪明明看到早上那个大学生的,怎么一下就不见了,水鬼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刘星这么想着的时候,黎大夫指着塘对岸老远的地方说:“走,在那边。”

可是刘星什么也没看到。

黎大夫不管他怎么想,拉着他就朝那个方向跑去,大约跑了有十几分钟的路就到对岸了。

刘星到岸边一看 ,果然有水迹,这东西是从这里上岸的。两人循着水迹一路地搜索,横穿过一条大路后,就失去了线索。现在是盛夏,虽然是深夜,可气温还是很高,水迹很快就干了。

原以为就要跟丢了,却见黎大夫让小猴儿走在前面,小猴儿极是明事,跑在两人前面,不停地用鼻子嗅着水鬼残留在空气中的气味。

黎大夫果然是有备而来,那药液看来不止是对付水鬼的利器,还有追踪的妙用。

跨过大路,小猴儿带着两人进入到一片树林,这片树林的成长时间应该很短,并不是很茂密,月光完全能透射进来。小猴儿带着他俩走过的地方,都能见到一些细枝折断的痕迹,应该是那水鬼经过时压断的,从而也可以判断出,它奔走的速度应该很快,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断枝。

两人跟着小猴儿转了一圈后,终于穿出了树林,突然前面开阔起来,远远地看到一间瓦房,瓦房的窗口还透着光出来,再远一点,就看到一个巨大方形的建筑物。

刘星这时突然想起来,这是刘大爷的屋子,小时候到这里看过病的,那巨大的建筑物就是鬼子留下来的碉堡。

瓦房的旁边就是护城河了,那水鬼不会是躲到护城河里了吧?刘星这么想着的时候,小猴儿已经一步步地把两人带向刘大爷的屋子。

很快就到了屋子外围篱笆的门口,小猴儿停下了脚步,指着里面吱吱地叫了两声,很明显,那意思是水鬼在里面。

刘星和黎大夫对望了一眼,进去,还是不进去?

黎大夫点点头,拿起了那根浑圆光滑的木棍,这架势,是要硬闯。刘星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小声地说:“我来吧,我认识里面的人。”

黎大夫听刘星这样说,奇怪地皱起眉头:“你不是说,你完全忘了这里的人吗?”

刘星苦笑道:“除了一个给我吃中药的刘大爷外,其他的真忘了。这屋主是你同行哦。”

听到刘星说是他同行,他突然两眼放光,仿佛是心里抓住了什么要点。

这当下,刘星也没有心思去琢磨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刘星心里正难过着,当年那和蔼的刘大爷难道养了只水鬼来害人?心中实在不愿相信这个想法。

刘星拉起门环敲了敲,大声喊道:“刘大爷,刘大爷在吗?”

里面亮着灯,他会出来的。

“外面谁啊?”里面的人回话了。

“刘大爷,是我,刘星。”

“刘星?刘星?是你?村东头刘大柱的儿子?”屋里的人惊讶中带着惊喜。

很快就听到开门声,里面出来一个老头,满头的银发,月光下、院子中、篱笆内,穿着旧式中山装,乍一看,跟神仙一样,想想也是,住在水边风景如画的地方,气质很容易养出来。

刘星突然有个念头,保护野鸭村不受水鬼侵犯的水神会不会是他呢?

打开篱笆外围的门,刘大爷望着刘星说:“刘星,果然是你,跟你爸长得一模一样啊。咦,这位是?”

“这位是黎大夫,我的朋友。大爷,我们能进去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您了。”

“进来吧。”刘大爷领着他俩进屋。刘星还担心黎大夫那根棍子让人看到怎么办呢,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来了。

“刘星啊,我说你们一家子,一走就18年了,什么音讯也没有,还好你妈每年都会打一两个电话过来。”

“她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啊!”

“哦,也许是,唉……这事说来话长,估计是怕你爸吧。”

在经过院子走向屋子的时候,刘星和刘大爷聊了两句,而黎大夫的眼神则不停地四下搜索,怕水鬼隐藏在什么地方。到这份儿上,刘星无法相信刘大爷和水鬼没有关系。

没两步就进了里屋,刘大爷一个人住,刘星还记得很久以前听他母亲说过,刘大爷原来娶了人的,后来打倒牛鬼蛇神时,他老婆怕被整,跟刘大爷脱离关系后站到对立面,最后自然就离了,刘大爷自此孤身一人。

这屋子原来是做诊所用的,不知为何变成普通民宅了,如果不看病,他以什么为生呢?

屋里的情况跟刘星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几乎没有开过诊所的痕迹,也没有干农活的用具,除了角落里有个锈迹斑斑的药碾诉说着往日的故事外,其他和一般农家没两样。

屋子正堂有两张遗像,从相貌可以看出,是刘大爷的父母辈。

客厅正中的房梁悬挂着一根红色的电线,几只飞蛾不停地拍打着电线下端那只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灯泡。

客厅里有几张仿酸枝木椅,刘大爷让两人坐下说话。

“大爷,您怎么没有开业了?”刘星找着话题发问。

“唉,说来话长,我这是祖传的手艺,没有医师证,结果不知哪个人去卫生局告发我,就给没收了,还罚了几万元,警告我以后不准再行医,不然的话,就让我蹲大狱。你说,我还敢开吗?”刘大爷说起这个,就一脸的辛酸,这是他的手艺,手艺人不以自己手艺谋生,得是多大的痛苦啊!学以致用,学到的东西如果没法用,那是多大的遗憾啊!

刘星还想跟刘大爷拉拉家常,那边正襟危坐的黎大夫却是耐不住了。

只听他单刀直入地问道:“刘大夫,咱是同行,明眼人不说瞎话,你把水猴儿藏哪儿了?”

刘星被黎大夫吓了一跳,虽说心里怀疑水鬼进了这屋,却还没有到能肯定的地步,不知黎大夫是凭什么断定刘大爷把水鬼藏了起来。

这时看见小猴儿局促不安挠首弄腮,刘星心里就明白了。

刘大爷一脸的疑惑,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锁定在刘星身上。

刘星说:“是这样的,大爷,我们刚才在鸭爪塘遇到水鬼,我差点就被它拉下水,好在我们有小猴儿帮忙,这才脱险,那水鬼见打不过我们,就逃了。我们是一路追过来的。”

“那水鬼中了我的香芷水,我家小猴儿闻着味来的,就在你屋里。所以……”黎大夫站起来插话道。小猴儿在黎大夫腿边蹭来蹭去,只要他一声令下,小猴儿就会扑向某个地方。

“所以怎样?你是认为我藏了水鬼?”

“难道不是吗?敢让我的小猴儿搜一下吗?”黎大夫气势凛然。

刘大爷被黎大夫这样一堵,气得站了起来,最后叹了一声又跌坐回椅上。

“罢了罢了,纸包不住火,能守得这秘密这么多年也算是它的造化了,如今被发现,也是命该如此。”

听刘大爷说出这番话,刘星还是吃了一惊,怎样也无法把豢养水鬼的凶手和这个印象中的和蔼老头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你是承认水鬼是你养的?”黎大夫得理不饶人。

一直冷静沉着让刘星以礼相待的黎大夫,这回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由令他觉得反感。尽管知道他是个对学问固执的人,可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话,也是令人生厌。

“哈哈,我何德何能,有豢养水鬼的本事?只不过是摸了一套和它沟通的方法而已。”刘大爷大笑道,可这笑怎么看也只是苦笑。

自己守了多年的秘密,终于被人发现了,像是自己存了多年的钱,连存折带密码被人抢走了一般。

【10】

“你笑什么?”黎大夫警惕地看着刘大爷。

“我笑什么?老夫今天很开心啊。难道开心不能笑吗?哈哈哈哈……”刘大爷笑得更大声了。

刘星和黎大夫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这刘大爷是什么意思,别是突然受了刺激失心疯。

“我守着这个秘密三十多年,憋得我快疯了,今天被人看破,也就是说,我可以把压了几十年的话说出来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几十年的秘密?”

“不错。”

“是跟水鬼有关?”刘星接着问。

“没错。”

“那水鬼真是你养的?你让它害人?”刘星难以置信,但一想,南方有人养小鬼,大概也是跟这养水鬼一样吧?这么一想,也就没有那么吃惊了。

“都说了,水鬼哪能养?我只不过能和它沟通而已。”

“那就请刘大爷说说你的秘密吧,我们洗耳恭听,但是,最好不要耍什么手段。”黎大夫抢话道,说道把木棍亮了出来。加上有小猴儿在一旁,黎大夫有恃无恐。

“刘星啊。知道你爸为什么离开野鸭村吗?”刘大爷没有理会黎大夫,对刘星说。

“具体不太清楚,但是听说是你不肯救我爷爷,所以我爸一气之下,带着全家搬走了。”刘星答着。

“唉,不是我不肯救你爷爷,实在是无药可救,你爷爷得的可是癌症,金丹也救不了。”

“有一样东西救得了。”黎大夫插话道。

“哦?”刘大爷望着黎大夫,音调上升。

“定风猴脐胶。”

“你怎么知道?”刘大爷原本微躬的身子顿时直了起来,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明显大吃一惊。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追到这里来?”黎大夫冷笑道。

“怪不得。既然你知道脐胶的事,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这里的水鬼就是定风猴了?”说完,刘大爷对着内屋发出一阵古怪音节,紧接着就听到内屋里有类似狗呼吸的声响,不一会儿,就见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里面爬着出来,这就是长满绿毛的定风猴?传说中的水鬼?

果然和村民的描述差不多,只是它的嘴却不是长满獠牙,而是和兔唇相似——三瓣,这就和死者的伤口形状吻合了。

这人脸一样的东西就是定风猴?那三瓣嘴唇一开一合,不时还滴着透明的液体,看起来触目惊心。亲眼所见后,刘星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黎大夫一下子警戒起来,抓紧木棍,小猴儿也焦躁不安。

“没事,这东西在岸上没那么大力。”刘大爷挥挥手道。

黎大夫一听,才放下心来,接着他摸摸小猴儿的头,小猴儿就乖乖地蹲在一旁。

“我说过,这定风猴不是我养的。这位黎大夫是吧?你既然知道脐胶,那应该知道脐胶的药用吧?”刘大爷挑衅地问道,这是学术上的较量。

“消症化瘕,攻坚散结,不论有形无形之肿块,俱能一消而散。活血化淤之力,即使是孟浪如水蛭虻虫之流亦不及其百分之一,不知我说得可对否?刘大夫。”黎大夫丝毫不惧刘大爷的挑衅,个人见解脱口而出。

尽管刘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刘大爷吃惊的脸色,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

“啪啪啪……”刘大爷为他鼓起掌来:“好,好,好……这功效,我父亲摸了十几年才搞清楚,想不到,你三言两语竟说得明明白白。”

一听到刘大爷赞他,他倒不好意思起来,拱拱手:“过奖了。”

这两人你来我往谈医论道起来,黎大夫一脸正经,好像忘了定风猴这回事了。

刘星见两人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便插口问道:“刘大爷,这定风猴是真吸血的吗?”

“吸的。但是量却不多,要不了命。”

“那为什么有人流干血而亡呢?”刘星不解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伤口的血止不住,流干的。”黎大夫解释着。

“怎么说呢?”刘星还是不明白。

“你知道蚂蟥吗?”

“知道啊。就是水里吸血的那种虫啊。”

“不错。平常普通的小伤口,虽然会流血,但是过一会儿后伤口就会凝固结痂,血自然就不流了,那是人体的血小板的作用。可是蚂蟥叮咬人后,它分泌的唾液中,含有一种叫做蛭素的成分,具有抗凝血的作用,另外还有一种类组胺的物质,能够扩张血管,两种物质作用叠加起来,伤口的血就不会凝固,而且越流越快。所以蚂蟥即便不吸血了,伤口还会继续流血,直到那两种成分被冲淡后才止血。可是我刚才说了,脐胶的作用比蚂蟥分泌那两种成分威力强上一百倍不止,也就是说,即便不吸了,伤口也不会凝固,所以血液几乎流干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的意思是,定风猴的唾液里有比蚂蟥更强的东西存在。”刘星若有所悟。

“高论啊。我都没想到这点。不过,你这样一比较,确实可以推断出定风猴唾液中含有活血成分。可是,脐胶的威力却又是比唾液更强,所以才会拿脐胶来治癌肿,而且脐胶也有类似罂粟壳的作用,止痛效果就是医院的杜冷丁都比不上。”刘大爷似乎很高兴,像是伯牙遇到子期,把自己的见解也说了出来。

“那么说来,定风猴吸血,倒没有想杀人了?”刘星还是有疑问。

“也不能这么说,定风猴在水中力大无比,常常把人拖到河底,即便不失血而死,也是会被水溺死。”刘大爷带着遗憾的表情说。

其实刘星心里明白,如果定风猴不会伤害到人的话,倒可以很好地利用它的药物价值。

“那你为什么不把它养起来?”

“这东西能养吗?一上岸,用不了三个小时,它就会死去,即使在水中,如果不是活水,它也会绝食而亡。这东西桀骜不驯,视自由为唯一。类似的例子也不是没有的,你看麻雀就知道了,这东西虽然小,宁可饿死也不愿被圈养。”刘大爷严肃地说。

是啊,如果能圈养,那岂不是要发财了,这世上有多少人有癌症啊!这市场得有多大啊!如果开发出来,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一想到这里,刘星不由得望向黎大夫,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既然自己能想到这东西的价值,他没理由想不到。

“我知道这东西不能被养起来,但是我目前真的需要脐胶。我今天抓定风猴有两个目的,一呢,是为这里的人除一害,二是想拿脐胶救人一命。我的朋友得了肝癌,时时剧痛,什么止痛药也没用。我想起有脐胶这味药,便跟着小刘来到这里了。”黎大夫口气突然软了下来,解释起为什么他会想要抓定风猴。怕两人对他起误会。

“治癌症?你来晚了,或者说,来早了。”

刘大爷却是说了这么怪的一番话,什么晚了早了的,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黎大夫不解道。

“脐胶,虽有止痛治癌作用,但是平时的脐胶却是强烈的致幻药。只有吸过血后的定风猴分泌的脐胶,才有治癌止痛的作用。也就是说,得有人被吸血后,及时抓住定风猴,取下那时分泌的脐胶,才有用。”

“也就是说,几乎要一命换一命?”黎大夫吃了一惊。

“你说呢?”刘大爷反问道。

黎大夫一时无语。

“因此,能治癌的脐胶,可遇不可求,真的是一死换一生。往年是我一听说有谁被淹死了,就会诱定风猴上岸采脐胶,用来制成药丸。我这一丸药,卖到数万元。尽管我被迫关掉诊所,可还能勉强以此为生。无奈的是,我这丸药的名声传到有权力的人耳中,那些人想要买我的药保命,可这药不是想有就有的,一旦满足不了要求,我这诊所自然就得关门。”说完,刘大爷又转身对刘星说,“刘星,当年我不是不想救你爷爷,而是实在没有这脐胶制的丸药了,只能被你爸骂做见死不救唯利是图之辈,我也是爱莫能助。”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隐情。那些人逼你要丸药,您老没少受苦吧?”

“哼,当年这些人逼死我父亲,我就说没有配方,药丸也就绝传了。自然没有东西给这帮人。最多他们关掉我的诊所,可是还是会有人找上门要买药,只要卖一粒,我就可以维持很多年的生活了。”

“我爷爷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您也别挂在心上。大爷,您别见怪,我心里有几个问题憋着想问您,我特想知道,您是怎么引诱定风猴上岸的?”刘星问刘大爷的时候,视线移向在一旁业已精神委顿的定风猴,它离开水太长时间了,这会儿完全没有了水中的精猛。

黎大夫听刘星这么一问,立时两眼放光,这绝技,绝对是任何一个知道定风猴价值的人都想学的。

“反正不说将来也是带进棺材的,还不如说给你听。”刘大爷想起自己孤身一人,言语中不知不觉便带有一丝凄凉。

“这事啊,说来话长,还得从我父亲那会儿说起。当时这里还是鬼子占领的时期。父亲被抓去当劳工。”

“是不是说去修筑防御工事,其实是掩藏搜刮来的钱财的那次?”刘生想起了那次完工后杀人灭口的事,实在让人心寒。

“正是那次。我父亲也在其中。”

“不说是全部被灭口了吗?”

“这事,说来也巧。在鬼子侵华之前,国内很多医家都推崇汉方医学,如陆渊雷、陈存仁、承淡安等,父亲在这些名家的影响下,也开始学习汉方医学,却是顺便也学了鬼子话。在做工期间,听到鬼子兵在谈河童的事,也就是我们说的定风猴,说是一个神主能将生活在鹤江的河童引诱到护城河来,到时把劳工全喂河童。我父亲听到这事后,不敢声张,那晚他偷偷藏了两块碎木块在裤裆里,当被扔进护城河的时候,潜着水赶紧撕了衣服把木块绑在足底。当他浮出水面透气的时候,就听到那个所谓的神主,发着古怪的音节。很快,河里的老乡一个个都被拖进水底。父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一沉,也被拖到水底了,只感觉足底的木板被咬得咔咔作响,却是没有咬破。因为水里人太多,不一会儿,那河童便失去了耐性,去找另外的人吸血。父亲趁着混乱赶紧游到一个视线盲区的角落,不知是命大,还是鬼子对河童的杀人能力有着极大的信心,竟然没有留意也没有发现父亲在角落里爬上岸逃跑了。好在是夜晚,借着夜色,父亲逃到深山里,过了几日,才到另外非日占区过活。后来鬼子被赶跑了,三处水系却是闹起了水鬼。幸运的是父亲把那神主发音的音节记了下来,借着他刻苦钻研的精神,一天夜里竟然也把水鬼招来,好在事先研究过定风猴的习性,知道这东西只怕两样东西,一是山里的真猴子,一是蜘蛛。父亲当场用蜘蛛末(抓来的蜘蛛焙干研末)制服了它。取下了它身上的脐胶,放了它回去。”

刘大爷说到这里望了望那边的定风猴,看它这会儿没有精神,不知从哪里突然拿出一条青瓜扔给它,那东西一见青瓜飞来,双眼立时精光四射。

“为什么不杀了它?既然它会杀人。”刘星完全不能理解,刘大爷的父亲为什么要把定风猴放回去。

“其实,这东西从不主动攻击人类。而且,它也不是以吸人血为生的,平时只吃些河里的鱼虾蟹,大点的猎物也就是水獭而已。”

“如果不是为吸人血,那那些死了的人就这么白死了?”刘星为那些死去的人不平。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反正黄流县里被定风猴杀了的人,大多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

“是的,我之前说过,定风猴全身的毛孔都会分泌出一种强烈的致幻剂,这种致幻剂像雾一样笼罩在定风猴身上,随着定风猴的呼吸,能像气箭一样定向射击一两米内的目标,人一旦接触到这种致幻剂,就会产生强烈而真实的幻觉。一般能中招的人,都是身上带有强烈贪欲的人,有些人看到钱财,有些人看到美女,不一而足。最多的,就是那些来野鸭村寻宝的人。”

“寻宝?”

“那就是来寻鬼子当年搜刮后掩藏的财宝。其实哪里还有财宝,早被鬼子带走了。过了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人不死心,来这里寻宝,到了水边就中招了。当那些人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时,受不住诱惑,就掉进水里去了,你想,在水里,你一神志不清的人,能斗得过定风猴?如果这些人不是带有贪念,也许就没那么容易着了它的道。”

“可是小孩呢?也有小孩死去啊。”刘星还是不能被这个理由说服。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找死的事,你能阻止得了?这些都是意外。法律对于动物而言是没有意义的,它们的法则就是适者生存,是遵循食物链弱肉强食的原则。就跟人在深山里遇到猛兽一个道理。”刘大爷叹了口气。

“可是——”刘星找不到词来反驳他,甚至站在刘大爷的观点那边,不错,这世上,每种生物的存在,都有它自己的法则,并不是以人的规则而存在,也许,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想法太自大了。

“可是,我还是有疑问,为什么它们不吸野鸭村的人?”

“这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刘大爷笑道。

“不是到处都在传嘛。有个水神爷爷保护野鸭村村民。正因为是野鸭村民,我的主编老郑才敢派我来这里呢。是不是啊,黎大夫?”刘星转身向黎大夫问道。

“是啊。我也听过这事。”

“我想,这是误传,哪来的水神爷爷。”

“莫非,水神爷爷是您老?”

“也许是吧。我想,可能是父亲当年从定风猴口中救出过一些小孩,当时那些小孩由于致幻剂的作用,把我父亲当做是水神了。”

“原来是这样。”刘星恍然大悟。

“后来,我父亲摸出了一套和定风猴沟通的技巧,但凡见到有野鸭村的人遇水,只要是和定风猴有关,便会出身相助。由于之前有过被传成水神的事迹,后来被救的人们心中已经形成了水神形象,加上致幻剂的作用,就又看成水神了。日久年深,就传得神乎其神。后来,父亲不直接出身相救,只在远处发出声音就可以了。苦于一人之力有限,就定了只救野鸭村民的规定。自此之后,野鸭村受水神保护的传说就形成了。”

“原来如此。”

“那您父亲是怎么和定风猴沟通的呢?”

“我刚才说了,它们怕猴子和蜘蛛,猴子和蜘蛛都不是容易获取的,再说,在野鸭村养只猴子会让人觉得奇怪。另外,蜘蛛也不是想捉就捉得到。于是,父亲后来琢磨出了一种药,那种药,其实是捉蜘蛛时发现的。他发现,家里的药柜里,有一味药的周围,经常会聚满蜘蛛。心里想,蜘蛛喜欢的药,那定风猴也许就不喜欢了。”

“那药是不是白芷啊?”刘星插口道。

“咦,你怎么知道?”

“这得问黎大夫,他可给我喝了不少。”

“果然是有备而来啊。”刘大爷赞许地望着黎大夫。

“这个,我是从一孤本上看到的。”

“不错,正是白芷。白芷,对中枢系统有定向靶点的药理作用,对定风猴有克制作用,不怕它的致幻剂。父亲用这个困住定风猴,然后再对它示好。”

“示好?”刘星心里兴奋着,太有意思了,跟驯狗驯猫一样。

“是的,这东西除了吃鱼虾蟹外,还有一样东西它最喜欢。”

“是什么?”刘星好奇道。

“青瓜,这东西对青瓜简直没有抵抗力,就像烟鬼碰到烟,酒鬼遇到酒。”

“有意思。”

“有意思的不止这个,青瓜有时候也不能完全引它上岸,毕竟上岸对它来说,太过危险,后来我为了加强对它的控制,努力寻找能诱惑它的东西,偶然的一次,发现它竟然来跟我抢食拍青瓜,这东西竟然喜欢拍青瓜,太出乎我意料了。从此以后,只要我一拿出拍青瓜,这东西铁定上岸。”

“哈哈哈……”刘星忍不住笑了出来,实在匪夷所思,这东西竟然爱吃辣。

“我也觉得太……不说这个了,反正之后 ,只要听说哪里有人溺水身亡,三天后,我就会在晚上召唤它上来采集脐胶,然后报答以拍青瓜,慢慢的,这就成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方式了。”

“你竟然跟它合作?”

“也不算是合作,只要我见到它对野鸭村人下手,我就会制止,然后再以拍青瓜安抚,总之是,给完一巴掌后再给一颗糖,这就是我对待它的方法。”

刘星对这事表示出完全不可思议的表情。

“说了半天,那你说的脐胶到底是怎样的?”

“这个东西我无法示范给你看,不过,我可以说明一下。”

说完,刘大爷对定风猴叽里呱啦一阵后,那定风猴就露出了肚脐给两人看。

刘大爷指着它脐下三寸的地方说:“你看这里,肚脐下有个肉瘤一样的东西,这个位置,相当于人类丹田的体表投射位置了,这个肉瘤表面,每隔一段时间,会分泌出一种类似炼乳一样的胶状物质,这个物质就是脐胶,采集方法也很简单,用汤匙刮下来,放到瓶子里密封就可以了。”

“今天是没得采了吗?”

“没得采了。一般是只有月圆之夜才有,虽然今晚月光很亮,可惜已经是十八了。不过,还有一种时候可以采。”

“吸完人血的时候。”刘星笑道。

“聪明,正是那时。”

【11】

这下可好,白来一趟,这定风猴竟然没有脐胶采,就算有,如果是没有吸食人血,采下来也是毒药。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不用血站里的血来喂它呢?这样它就不会为害一方了。不是吗?”黎大夫突然问起一个刚才忘记问的问题。

“我试过,一来是血站的血太贵,我没事经常买血的话,会让人起疑心;二是,这东西一喝血站的血,就会昏迷三天,血站的死血,对于它来说,是毒药。只有活人身上流动的血,它才能喝得了。不过我可不敢以身试险,要是止不住血,可就得一命呜呼。我也不敢再拿血站的血来喂它,之前它母亲就是喝了血站的血昏迷三天后死了,它父亲醒来见伴侣死了,也绝食而亡,现在这只定风猴,是硕果仅存了。”

“硕果仅存?不会吧?我在塘边见到三只活物是什么?”

“什么三只活物?”

刘星将他在营地塘边撞到的那三只活物说了一遍,那三只东西把鱼拿出来晒举动让人觉得奇怪。

“那是水獭,你听过獭祭鱼这个典故吗?就是说水獭会把鱼像祭祀一样拿出来晒。那不是定风猴,它们只是定风猴的猎物而已。正是它们把定风猴吸引过去的,而你刚好也在旁边,定风猴以为你是跟它争食物,便对你施了致幻剂,这才出现你看到大学生的假象。”

“原来是这样。”这几个字,大概是刘星当晚说得最多的字了。

今晚所遇到的事,是刘星人生中最离奇的一件事,心想,如果记叙成文,老郑应该会用这篇稿子,不过,可能篇幅长了一点。

这会儿刘星心中还是有个疑问,老郑从来没有叫人出差去调查过什么案例,即便是为了稿子,也是舍不得经费,这次却是为什么要他大老远跑这地来,还提供了不菲的经费,同时还同意增加一个黎大夫的负担?

这不符合老郑平常的性格。另外,黎大夫一早就有所准备,可以说是全副武装而来。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内情。刘星很不情愿地把两人想成是狼狈为奸、有所图谋。

“黎大夫,我不得不问你些事情,别在意啊。”

“什么问题?”黎大夫皱着眉头。刘星这节骨眼上问问题,他很不乐意。

“我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真如你所说的,只是为了救那个病人吗?还有,你和老郑是认识的,难道老郑也只是简单地为了让我写篇生动的稿子?这没必要。写稿子根本不能花这么大心思让我们大老远跑来这里,只要打几个电话随访一下,就能得到需要的信息,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弄出一篇不错的稿子,这是三流杂志常做的事,不是吗?”

“稿子我不清楚,但我清楚我要救的人是谁。而且我绝对没有其他想法,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黎大夫被刘星问得很恼火,不过没办法,谁叫摊上这事,而且又这么多巧合。“宝物”在前,不能不令他多想。定风猴脐胶的价值无法估量。

“那我问一下,你要救的那人是谁?我问的是身份。”

刘星不得不怀疑那个人的背景身份,凭什么自己一路冒着生命危险获取的信息,就这样轻易流入他人的手里?自古为他人作嫁衣的事没少发生,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觉得不舒服,不自在,非要问个子午卯酉出来。

“你不知道?老郑没和你说?”黎大夫得知刘星不认识那个人觉得很吃惊。

“怎么?难不成那人我认识?”刘星比他更吃惊,印象中可没这号人。

“他可是你们杂志社背后的大股东封飞龙啊。老郑就是担心封飞龙死了,自己就得关门大吉。”

“这么说来,其实是你们三人合谋骗我来这里的?”被人利用的感觉油然而生。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是为了救人一命。你先听我慢慢说。”

好,我就看你怎么说,硬是压住了内心升起来的那股怒火,刘星冷冷地望着他。

“当初,封飞龙确诊肝癌后,老郑就来找我商量治疗方案。起初我用了常规的治疗方案,病情还能延缓,要治愈却是没有希望。封老板不甘心,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最后我抱着尝试的态度,准备搜寻定风猴脐胶。在找到之前,我开始养猴,以备不时之需,同时配好定风猴惧怕的药液。这些你刚才也听刘大夫说过,我就不多说了。在那一年后,就听到这里发生了水鬼事件,老郑这人你也清楚,做事之前,肯定会精心调查。他知道你出生于野鸭村,也知道野鸭村的人受水神保护,虽然不敢肯定,但是找你的话,安全系数比较大一点。于是就合计了一下,让你生病,再找我来。接下来的事,就是你所经历的那些事了。我知道我们瞒着你不对,但是让你冒险,也是出于无奈。”

“那么说,什么封面拍照,全都是骗我的?”

“是的。”黎大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刘星突然觉得怒不可遏,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冒起,脖子根升起一片红潮,耳根也跟着发烫,心想,老郑你要玩,就让你玩个够。

“反正也没有脐胶了,不如还它自由,让老郑喝西北风去。”刘星趁大家不注意,抱起定风猴夺门而出,边跑边扔下这句话。

两人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愣在当场,等刘星跑出去老远了,才回过神来。

想追他却是来不及了。

刘星抱着定风猴不顾一切地朝碉堡那个方向跑去,月光照射着那座巨大的建筑物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大,投下的阴影慢慢地将刘星包裹其中。

扑通一声,刘星和定风猴一起跳进了护城河。在跳下的一瞬间,在空中飞翔的刘星,心里想着: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愤怒。

他来不及多想了,在进入水中的那一刻,只觉得右脚足底一阵刺痛,便失去了意识。

【12】

刘星只觉得脑袋作痛,里面仿佛空了一般。

醒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刘大爷的床上。

“你终于醒了。”刘大爷坐在床边,面带微笑。

“我这是怎么了?”刘星舔舔嘴唇,觉得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刘大爷端了杯水给他,说:“先喝口水吧,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刘星含了一口水在口里,觉得整个口腔都湿润了才慢慢咽下。

把茶杯递还给他,问:“什么?我昏迷三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忘了?”

“我不记得了。”

“看来,那晚,你是着了定风猴的道了。”

“对啊,我那边不是和你们好好地聊着吗,怎么突然就躺在这里了呢?”

“那晚,你发疯了一样,抱着定风猴跑向护城河,结果和它一起跳入河里。”

“然后呢?”

“大概是这定风猴在岸上时间太长了,急需补充体力,一跳入水里,就吸你的血,好在我和黎大夫及时赶到,把你救了上来。开始无论怎么按压你的伤口都无法止血,后来用了大量的三七粉配上云南白药,加压包扎了好几圈,总算是止住血了。”

刘星屈起膝关节,果然看到右脚包扎着厚厚的一层绷带。

“那定风猴呢?”

“它死了。”

“怎么会?”

“当时我把你从水里捞起来时,定风猴只是在一旁怪叫,并没有袭击我,也许他知道我不会伤害他吧。可是,黎大夫不同,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黎大夫非常想要捉住定风猴,明知没有脐胶,他却还要去捉住它。他见我在一旁给你止血,竟然也没有上来过问一下,只是命令他的猴儿跳入水中,而且手里拿着几瓶药液。”

“然后呢?”

“这次定风猴却是真的像疯了一样,根本不怕身上有药香的小猴儿,两东西一缠斗,那小猴儿就落了下风,定风猴的力气你比我清楚,定风猴围着小猴急速转圈,那小猴被转得头晕,一个失神,就被定风猴擒住,定风猴怪叫两声,竟是硬生生把小猴儿撕成两半。”

说完,刘大爷一脸厌恶,好像不愿回想那血腥的场面,内脏血液一股脑儿地流出来,确实恶心。

“接着呢?”

“黎大夫趁着定风猴发疯撕扯的时候,洒下了药液,定风猴两眼发着红光,完全疯了,不顾一切地游向岸边想要和黎大夫一决高下。那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这会儿,见定风猴发疯,黎大夫心里也慌,拿着木棍和定风猴交手,虽然定风猴力气大,可是却没有黎大夫灵活,身上吃了几记闷棍,嗷嗷作声,最后黎大夫以力劈华山那一棒想要敲晕定风猴的脑袋时,却被定风猴反手一抓,抓住了木棍,用力一甩,竟被甩向了一边。黎大夫正想爬起身,小腿却是被定风猴捉住了,接着快速地拉向水边,眼看就拉入水里了,定风猴却又怪叫起来。黎大夫突然神勇起来,以肘关节箍住了定风猴的脖子,把它拉出了水面。这时我才看到,定风猴背后有一摊血。”

“怎么回事?”

“定风猴的背后让人用气枪射中了,所以才会输给黎大夫。”

“谁射的,然后呢?”

“然后?然后来了一个胖胖的秃顶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我听黎大夫喊他老郑。两人叫我帮忙照顾你一下,然后把定风猴的尸体抬到一部丰田上,开走了。说往后会来报答我的相助之情。”

“慢着,尸体?什么意思?”

“定风猴死了啊。”

“气枪的铅弹很小,不可能致命啊!”

“你身上的血,含有黎大夫药液的成分,这药液对于你来说,是治病的,但对于定风猴来说,就是剧毒了。所以是中毒死的。”

“也就是说,它从一吸我的血开始,就注定是要死了,最后的搏斗,完全是怒不可遏的行为?”

“也许是吧,谁知道呢。到中枪那会儿,已是强弩之末了,黎大夫一将它拉上岸就断气了。接着他便取下了脐胶。”

“怎么又有脐胶了?哦,对了,是吸了我的血。”

“是啊。然后他们就带走了尸体。”

这老郑不是得到了脐胶了吗?还要定风猴尸体干吗?难道真想找药厂合作开发治癌神药?

原本只是想要采集脐胶救命的单纯想法,在见到面前真实可触的定风猴后,突然变得疯狂起来,若是能够抓获并饲养起来,那将能够提取足够多的脐胶样本供应药理研究,届时他们对于癌症患者来说,无异于手握生杀大权,隐藏在背后的经济价值不是他们几个现在能够估量得到的。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想要不动心的话,除非是圣人。显然黎大夫与老郑都不是圣人。他们现在的想法肯定与当初单纯一念救人的初衷不同,甚至是相去甚远。得陇望蜀,不是人类常规的思维模式吗?

换作是我,我能抵得住诱惑?刘星自问着,不能,只不过,一开始我就被排除在外,所以那晚才会那么愤怒,才会着了定风猴的道。我不知道黎大夫是怎么想的,但老郑,肯定是想发财。

“这尸体带走的话,要是公布出去,说不定会引起社会恐慌,大爷您当时怎么不阻止他们?”

“这个不怕。”

“不怕?为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守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不说吗?”

“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说吗?可是有人会不让你说,当年,这里可不止那么几只定风猴。有一年,溺死了好几个人,惊动了部队,用十多台机动拉网,终于捉住了几只定风猴,只是他们却没有对外发布消息。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据说是送到某研究所去了。你们看到的这只,是硕果仅存的一只,主要是它生活在鹤江里,以前发生的事件都是在鹤江,鹤江范围太大,不容易捉住,所以还有遗漏的定风猴。要是敢在鸭爪塘或是护城河活动,那机动拉网可是对付它们的利器。”

“这么说,就算是老郑别有目的,想来也会有人阻止的?”

“嗯,所以,你还是好好养伤,回去再找老郑算账吧。”

的确,是要找他算账。

半个月后,刘星回到办公室,向老郑递了封辞呈,顺便要他赔付三个月的工资。

“你病休了大半个月,还要我倒贴三个月薪水?我没听错吧?”老郑脸上的肥肉因激动而不停地抖动。

“你的意思,我的命连6000块钱都不值?不要逼我把这事捅出去。”刘星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老郑的气势一下子就被刘星压下去了,深深地埋进他的大班椅中,对他挥挥手,让他去财务领钱。

刘星到财务领了6000块钱后,就离开了G市,一直四处游荡,靠给一些文化公司写稿子为生。后来,过了大概有三年左右的时间,又回到了G市,打听了一下以前的杂志社,不知何故,已经停刊了。随后不久,老郑也因诈骗案而锒铛入狱。

听说是老郑打着某厂生产的治癌药的旗号,四处贩卖,风靡一时。不知何故,突然被人以贩卖假药行诈骗之实为由,收监入狱。

看来,刘大爷说背后有人管这事,果然是真的。刘星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因为贪欲去参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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