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风飞飞要下厨,一旁高高冷冷的空庄公子也微微露出了笑意,看来确实是个大厨!洪山仞更是开怀大笑起来:“哈哈,飞飞要出手了?这敢情好,咱们有口福了!啧啧啧,其他的可怜孩子就没这个机会了!哈哈……”看他那表情,一副不能再得意的嘴脸……
江晨霖细细看着众人的表情,也开始对风大厨的手艺期待起来了。
在这一行人欢欢乐乐地去找吃的时候,或近或远处却有好几方人在暗地里愁眉苦脸地纠结着,拧紧眉头苦苦思索。
五班宿舍一楼,丁明瑜的房间里。
身形修长的、面容俊朗的昊明定定地看着丁明瑜,向来安静淡然的他脸上带有少见的焦虑:“哥,你怎么想的?那位……”
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吞了下去。
不敢轻视与那位有关的事,也不敢轻易议论与那位相关的一切——这是他们一族极大多数人心里的禁忌话题,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有资格对那位的事情进行接触与探讨。虽然昊明也早已经对那位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打小在族里养成的敬畏乃至恐惧都使得不敢轻易谈起那位……
“唉……”显然丁明瑜今日也是纠结了一整天,重又沉思了会儿,最后只能无奈地说道,“昊弟,别急,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静待就好。”
“这……”昊明无措地看着他,有点结巴,“可,可……”
“昊弟,别慌!”丁明瑜沉声轻吼,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那位不会伤害我们的!相信他!也要相信族长!”
看着一向镇定沉稳的哥哥一脸严肃,眼里闪烁的光芒耀眼锋利,他也有点畏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那深邃的黑眸,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恩恩,我知道了哥……对不起!”
哥一直是村里的骄傲,在六岁的时候就连族长也被惊动了,在村里的学习都是由族长教导的,甚至在后来被赋予了那个极大的荣誉……从小时学习方向的选择到长大后出来闯荡的决定,哥一直都是个有自己主意的,自己一直跟着他自然知道自家哥哥对那位的认真与尊敬,刚刚自己确实言语有失,不小心惹哥生气了……
“嗯,家里应该也……你今晚走一趟吧!”丁明瑜看了昊明一眼,郑重提醒,“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了,哥。”同样严肃地应下后,昊明就出去了,趁现在天还没黑,早去早回才好。
丁明瑜与昊明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打小一起长大,而后又一起出来求学闯荡,感情甚好,虽不是血缘至亲却早已互称兄弟。如今他们一起感受到异样,便知道村里肯定也会有状况,所以一定要回去问清楚情况、确定行动才好……
千年的侍奉、百年的等待,如今终于可以……了吗……
鸿宇内圈,那栋被林关指着称“地狱里的寝室”的白素楼房里,一个人影孤坐在床边。
房间门窗都紧闭着,只有没拉好的窗帘透入几丝光明,在死寂中映出杨淞笙萧索的身影,以及身前相册里两个青年的模糊轮廓。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沉默,黯哑的声音在空气断断续续地飘荡起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你,弟弟……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好像——你依然还在我身边……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觉,不,应该说之前这都是我的错觉,我知道的,但最近……为什么我觉得,你真的来到我身边了呢?如果……如果……”
就不能来让我见见你么?这些年来,你居然连入梦也未曾、未曾与我一见……
“班里来了个插班生,感觉……和你有点像……哈,都是个笨蛋来的,蠢的很,又倔,傻不拉几的,明明是个活泼的性子,来班上半个月了居然都没交上个朋友……不就是家里出点事受了点打击么,又没死人……那已经很幸福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还那么久都没走出来……”
大概是又想起了当年自己没走出来的日子,他停顿了很久才继续,“呵,我也好不了多少……当然啦,他只是‘失踪’,我可是‘失去’呢……如果当年没有老师,我可能就不听你的话,乖乖地待着了……我可是哥哥啊,怎么可以听小屁孩的话!那些人——哼!”
“江晨霖那个家伙,身上肯定有秘密,那些人的血脉我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一群虚伪至极恶心透顶的垃圾!呵,以为在他身上弄上你的点滴印记你的些许味道就可以让我神思混乱、轻易对他们放下心防?哈,未免太单纯了些!在我眼前玩心眼,呵呵,他是活腻了还是活腻了?”
声音似乎一下子凶狠了起来,但是下一刻却又收敛了,不知想起了什么,沉默沉默。
“好像……快十二年了诶……时间过得……不知道是快还是慢,明明想你的时候度日如年,就这样,四千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下一世,要多久才能再见……”
浓郁至惨烈的悲戚在空气中打转,似乎在寻找一条逃离的缝隙,却终不可逸散、不得逃离,只能在这晦暗的封闭空间里打着转,陪伴失意人。
而在远在千万里外的地方,还有另一波死死纠结的人。
茂林深处的一间小木屋四周,数十名黑衣墨镜的人穿梭搜索着,在细细寻找着什么线索似的。众人来回动作,四周翻动,却悄然无声,犹如旧时的默片。
最终,多名墨镜走到一个把墨镜推到头顶的、显然是头头身份的黑衣人身前开始报告成果:
“人不在,但可以确定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目标离开前准备时间并不多,那些痕迹明明可以处理干净的,却只潦草地糊弄了下。”
“离开时处理得非常好,是个内行。除了太明显而难以隐藏的痕迹,其他细节都掩盖了。”
“无法确认是否有外援,没有找到有人进来或离开的痕迹。处理者非常有手段。”
“嘶——”头头长长地吸了口气,拿下墨镜,用力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撸,表情烦躁,“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得到?瞒着族主一脉由家主亲自下令我凌晨四点爬起来搜了三天的山就换个空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是吧?还是你见我活得太舒坦了?”
“没有没有没有,二公子,您要相信我们对您的忠诚如滔滔江水泛滥中原……“这显然是个有点话痨有点狗腿的手下。
“二公子,我们是回去复命还是再去翻一遍山?”一个尽职的手下把大家的关注点拉回正经事上。
“当然要搜!我就不信那两个落汤鸡还会有多大能耐!……“即刻几名小头头七嘴八舌地吵起来了,丝毫不顾及身旁的大头头。
大头头一边听着他们的吵闹一边脑袋转着,终于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地喊道:“得了得了,闲得蛋疼是吧,都给我搜山去!哥去打报告了……呀的搜什么鬼,正事不干一天到晚想些邪门歪道的玩意儿家老们那一堆萎缩的脑子也值得家长相信都什么脑袋啊……”
众位手下听着头头又开始神神叨叨地嘀咕上头的猪脑子,赶紧一副“我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