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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阿拉丁和神灯(6)

这时,苏丹去观看工匠的活计,瞧瞧他们的装修的窗子可比得上宫殿的精巧玲珑。国王走到那扇窗子,发现工艺拙劣,相去甚远,和天衣无缝的圆顶毫不相称,不免大失所望。侍从禀告国王,库房里所能找到的珍珠玉石全都搬来了,但还是不够用。国王又降旨打开国库,让工匠任意选取,如果仍然不够,就采用阿拉丁进贡的珍宝。工匠们立刻依令行事,可是后来发现所有的宝石还不够装饰半扇窗子。苏丹见此情景,又下令把诸侯大夫家中的全部宝石统统拿来。工匠们用完这些,数目却仍是不足。

第二天上午,阿拉丁来到工匠中间,见他们连半扇窗子都没有装饰完毕,更叫他们马上停工,把所有的宝石如数物归原主。工匠们遵命办理以后,再去向苏丹禀报了阿拉丁的吩咐。

苏丹责问道:“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为什么不让你们把那扇窗子装好?你们做好的窗子他怎么又拆了呢?”

他们齐声回答道:“陛下,奴才不知。”

苏丹随即传令备马,少时来到女婿的宫殿。这时,阿拉丁已经把工匠全部打发走了,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拂拭神灯。神怪显形说:“主人有何指示?奴才一定效劳。”

“我要你马上把那扇没完工的窗子装修好。”

“您的意旨我立即照办。”

神怪消失了,刹那间回来报告说:“主人,窗子完工了。”

阿拉丁爬上圆顶,见所有的窗户都完美无瑕。正在查看时,太监前来报告,说国王已经驾到,阿拉丁连忙下来迎接。

苏丹一见面便大声说道:“贤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为何不让工匠们把那扇窗子装饰好,留下一个美中不足之处?”

“陛下,留下一处没完工的窗子,原本是我的要求。并非是我没有本事完成,我也不愿意在一座美中不足的宫殿里迎接陛下。现在请陛下上来看看,是否还有什么不圆满的地方?”

苏丹拾级而上,走到圆顶之处,环顾左右,发现窗子已经完工了,十分惊讶。他跳起身来,拥抱并亲吻阿拉丁的前额,说道:“贤婿,真是杰作啊!工匠们要花上好几个月才能完工,你却只用了一个晚上。

真主在上,你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人物。”

“陛下,”阿拉丁说,“真主保佑您万寿无疆!陛下的溢美之词,你的仆人受之不起啊。”

“贤婿,何必过谦呢?哪些工匠完不成的事,你却一下子就完成了。”

苏丹走下扶梯去探望菩德公主,见女儿在金碧辉煌的新居里生活幸福,很是欢喜。在女儿房间小憩片刻之后,苏丹便回宫去了。

从此以后,阿拉丁每次外出,总有随从在他的坐骑前面向路人抛撒金币。不论男女老少,本国百姓还是外国客人,无不称赞他的慷慨大方,热心好施。他经常济贫救穷,亲自施舍赈济。不多久便名扬四海,名门贵族成了他的府上食客,不论名位高低,全都发誓效忠于他。

公主对他更加爱慕,她不时感念真主大发善心,在和宰相公子经历了一场恶梦之后,把她交给了自己真正的丈夫阿拉丁。

阿拉丁的声誉在人们的心目中与日骤增,大家对他更加爱戴。当时有些叛军正入侵苏丹王国的边境,国王召集军队平叛,任命阿拉丁为统帅。阿拉丁率军驰骋沙场,奋不顾身,骁勇杀敌。他和叛军一场血战,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获得了不少的战利品。阿拉丁的军队胜利的班师回朝,全城上下一派欢腾气象,迎接凯旋的阿拉丁。苏丹亲自出宫相迎,庆祝他旗开得胜,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苏丹拥抱了阿拉丁,然后和阿拉丁回到他的宫中。菩德公主见了丈夫欣喜若狂,亲吻了他的眉心,把他拉进闺房。一会儿,国王来看望他们,三人一起坐下,喝了些饮料,苏丹便降下圣旨,举国上下都要张灯结彩,欢庆阿拉丁的战功。此时,在三军将士和全国百姓的眼中,天上只有真主,地下只有阿拉丁,他轻财好施,英勇救国,弓马娴熟,熟谙韬略,一派英雄气概,大家对他更是敬爱有加。

再说那个非洲巫师。他把阿拉丁关在地洞里,估计他活不成了,便一路兼程回到摩洛哥。他终日唉声叹气,耿耿于怀,心想自己吃了这么多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原本可以稳稳当当到手的神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好比一块肥肉刚刚送到嘴边,转眼间又不翼而飞。他越想越气,只好诅咒起阿拉丁。

巫师还时常这么宽慰自己:“那个小坏蛋,埋在地下只怕早就没命了。这是好事,神灯留在宝库里才不会出什么岔子,说不定我还能弄到手。”

有一天,他想探明阿拉丁的生死和神灯的下落,便撒开流沙来占卜。他摆好架势,把各种星占图形逐一标出,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遍,可是看来看去却看不出神灯的位置。他一气之下,又抓了一把流沙摆弄起来,心想那小家伙已经死了,可是宝库里竟然没有他的尸体。不久他听到传言,说阿拉丁还在人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拉丁逃出了地洞,得到了神灯。他出生入死,历经磨难,为的就是这盏神灯,可是竟然落到阿拉丁的手里,他不禁火冒三丈,心中暗想:“这该死的小混蛋,他倒是轻易就到手了。如果他发现了神灯的魔力,那他现在就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了。不行,我非得想办法毁了他。”

巫师再次撒开流沙,仔细观察图形,终于发现了阿拉丁手上的钱财堆积如山,而且娶了苏丹的女儿。他妒火中烧,暴跳如雷,跳起身来,立时就动身上路去往中国。

他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又来到了京城,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他休息了半个时辰,换了身装扮,在大街小巷闲逛起来。无论他走到哪里,发现人们纷纷赞美的都是阿拉丁的那座宏伟壮丽的宫殿、他的风度翩翩和仪表堂堂、他的豪举和美德。有个人正在说阿拉丁的好话,非洲人便走上前去打听:“好伙计,那个人你捧得这么高,他究竟是谁呀?你能告诉我吗?”

“先生,看来你准是外地人,”那人答道,“就算你是初来乍到,难道你一点没听说阿拉丁王爷吗?他大名鼎鼎,谁不认识他呀!他的宫殿是天下的奇迹之一,您居然闻所未闻,连他的名字也不曾听说过,这是怎么搞的?愿真主保佑他安享殊荣,幸福快乐!”

“我刚到这里,”非洲人趁机说,“我十分想观光见识那座宫殿,能麻烦你给我指个路吗?”

那伙计高高兴兴指了一条近道,巫师立刻前往,来到阿拉丁的宫殿后,他望着这座高楼,马上明白了那是阿拉丁利用神灯的魔力建造的。

他暗忖道:“哼!我要让他落进我的圈套!这个穷裁缝的儿子真是该死,过去他可是连一顿饭钱也捞不到。如果上天帮忙,我会叫他倾家荡产,让他的老娘再去纺纱织线。”

他怀着满肚子的怨恨和忌妒,回到了客栈,取出占卜的木盒,撒开流沙,发现了神灯藏在宫里,阿拉丁并没有随身携带。这一下,他欣喜若狂,失声叫道:“我有办法弄到神灯了,现在干这事可轻松多了,我要把阿拉丁打入人间地狱。”

他离开客栈,找到一个铜匠,对他说:“请你打造几盏铜灯。如果你手脚快,工钱会多给些。”

“好说好说,”铜匠一口答应,马上就动手干起活来。

铜灯做好了,非洲人也不讨价还价,付了工钱,拿起铜灯回到下榻之处,把东西放进一个篮子,沿着街巷集市转悠,吆喝道:“旧灯换新灯啰!快来哟!”

人们听到他的吆喝声,纷纷嘲笑他是个疯子,要不是个傻瓜,谁会这么东奔西走,拿新灯换旧灯呀?”

一大群顽皮的孩子跟在他的后面起哄,非洲人走到哪里,他们也跟到哪里。那巫师旁若无人,只顾自己走路,不觉来到阿拉丁的宫殿前面。他放开嗓门大喊,一声比一声响亮。那群小孩却连连不断地大声嚷嚷:“疯子来喽!疯子来喽!”恰巧公主正待在圆顶大厅里,听见街上的喧闹声,便打发一个侍女出去看个究竟。侍女上街一瞧,只见一个汉子大声吆喝着:“旧灯换新灯啰!快来哟!”小孩们围着他,一个劲地嘘他滚开。

侍女回来后说道:“公主,外面有个老头在喊什么‘旧灯换新灯啰,快来哟!’小孩们正在取笑他呢。”公主听说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交易,也觉得十分好笑。

再说阿拉丁把神灯搁在自己的房里,忘记上锁。有个侍女无意之中看到,这时便说道:“公主,主人的房里有一盏旧灯。我们拿去交给老头,看他是不是真给我们换个新的,好吗?”

公主点了点头,说:“那就去给我拿来吧。”

菩德公主哪里知道这盏灯的魔力,更不知道正是它给阿拉丁带来了大笔大笔的钱财。她现在只是想弄个明白,那非洲人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用新灯换旧灯。

侍女走进阿拉丁的房里,取来旧灯,把它交给公主。公主派管家的太监出去换一盏新灯。太监奉命把那盏旧灯的交给非洲人,换了一盏新灯递给公主。菩德公主左看右看,发现果真是崭新的,哈哈大笑,说那老头真笨。

且说那非洲人一眼认出了神灯,连忙把它藏进长袍的衣袋,顺手把篮子里剩下的几盏铜灯扔给那群戏弄他的小鬼,飞快地离去,径直出了城门,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旷野,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天黑之后,他掏出神灯拂拭,神怪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主人,奴仆在此,有何吩咐?”

“神怪,我命令你把阿拉丁的宫殿连人带物搬到我的国家——非洲去。你知道我的国家在哪里,你把这座宫殿放在花园庭院之中。”

“遵命。你先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你就会发现你连人带物都在故乡了。”

话音一落,非洲人和阿拉丁的宫殿以及宫中的一切金银财宝,瞬间全部轻而易举地搬到了非洲。

现在再说苏丹和阿拉丁。国王次日起床后,像平时的习惯一样,推开窗子眺望对面阿拉丁的宫殿,只见眼前是一块空荡荡的场地,原来的琼楼玉宇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大吃一惊,以为是睡眼惺忪,揉了揉双眼又看了一次,还是如此。他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女儿下落不明,绝望之际双手紧握,老泪纵横。苏丹便立即召见宰相。宰相闻命赶到,见苏丹悲痛万分,他便惊呼起来:“陛下,你怎么会如此难过?愿真主保佑陛下!”

苏丹诘问道:“你还蒙在鼓里吗?”

宰相回话说:“凭着真主起誓,臣一无所知,不明有何事情。”

“这么说来,”苏丹愀然道,“你没有朝阿拉丁的宫殿看上一眼吗?”

“是的,宫门还没有打开呢。”

苏丹泣不成声地说:“难道你不知道真相,你从窗口看仔细了,哪里还有阿拉丁的宫殿?你还说是宫门紧闭呢。”

宰相走向窗口,往阿拉丁的宫殿方向望了一眼。只见眼前一片平地,满目凄凉,雕楼画栋已经荡然无存。宰相见了这出人意料之外的景况也惊呆了,马上回到苏丹跟前。

苏丹说:“哼,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伤心了吧?看见阿拉丁的宫殿吗?亏你说得出口,什么是宫门还没有打开呢。”

“国王,”宰相说,“臣三番五次禀告过陛下,宫殿也罢,婚事也罢,自始自终都是妖术作怪。”

苏丹勃然大怒道:“阿拉丁现在何处?”

“外出打猎去了。”宰相答道。

苏丹立即下令派一支官兵前去捉拿阿拉丁,给他套上手铐脚镣带到御座跟前。众多官兵领命而去,在路上遇到了阿拉丁,说道:“王爷,惊动您了。苏丹命令我们前来逮捕你,给你套上手铐脚镣回宫治罪。我们只是奉旨办事,不敢违命,请多多担待。”

阿拉丁一听这话不免大吃一惊,如同五雷轰顶,原来他不知就里,便说道:“诸位兄弟,你们可知道国王如何会下这道命令的?我自知清白无辜,不曾忤逆圣上,也没有叛国。”

“王爷,我们怎么会知道!”

“执行命令吧,所有的臣民必须服从国王。”阿拉丁说完便跳下马来。

于是官兵们将他套上镣铐,押解回京。城中的百姓见阿拉丁落到这种地步,马上都明白苏丹是要他的脑袋。由于阿拉丁深受百姓爱戴,因此众人见此情景,有的手持棍棒,有的紧握刀剑,尾随官兵前进,想看看会不会出什么事。

官兵们将阿拉丁带回王宫,苏丹一见阿拉丁带到,不由分说,马上下令刑吏斩首。百姓们一闻此令,立即堵住了所有的宫门,并向苏丹发出警告说:“如果阿拉丁受到半点伤害,我们立刻冲进宫中,摧毁王宫。”

宰相见此情景,连忙启奏国王道:“请陛下三思,圣旨一下,只怕会引起严重的后果。阿拉丁深受臣民爱戴,不如饶他一命。”

正在这时,刑吏命令阿拉丁跪下,蒙上他的眼睛,在他身边走了三圈,等待着国王的最后命令。苏丹见老百姓聚集在宫门的周围,人声鼎沸,包围了王宫,就要爬上城墙,好冲进去摧毁王宫,连忙下令刑吏住手,同时命令侍卫向百姓们宣布已经赦免了阿拉丁的死罪。

阿拉丁解除镣铐之后,来到苏丹面前,说道:“恳请陛下再次开恩,明示我究竟犯了什么罪过,触怒了圣上?”

“好你个奸贼,”苏丹怒喝道,“你竟敢佯装不知罪?”他又转向宰相,说道,“带他到窗口仔细看看,他的宫殿现在在哪里!”

宰相带着阿拉丁来到窗口,他往自己宫殿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凄凉,玉宇琼楼一无影踪。他吃惊不小,瞠目结舌地回到御前。

苏丹又怒气冲冲地问他:“看到什么了?你的宫殿呢?我的女儿在哪里?她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只有她一个孩子啊!”

“国王,”阿拉丁说,“这事我一点不清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拉丁,”苏丹大发雷霆,“你听仔细了,我暂且不处死你,你去把我的女儿找回来。找不到你就别回来见我。如果你不能带她回宫,我发誓要亲手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遵命。只求陛下宽限四十天。如果我不能按时带她来见您,我提头来见您。”

“好,我就准你四十天的期限。你切莫以为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就是腾云驾雾,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阿拉丁走出王宫,老百姓们总算见到了他,个个欢天喜地。他心想自己还能活着出来,心中怎么能不高兴。但是刚才的一切使他脸面无存,他的冤家对头又是冷眼相对,趾高气扬,不觉有些垂头丧气了。

整整两天两夜,他不吃不喝,心灰意懒地在城中东游西荡,该做什么全无主意。他漫无目的地穿过一片荒地,于是越走越远,来到一条河边。他心中害怕,心烦意乱,失望至极,不由自主地轻生投河之际,他诚心诚意信仰的、奖惩分明的真主提醒了他。于是他没有自杀,而是跪倒在河岸边祈祷。他双手捧起河水,按照穆斯林的仪式礼节洗手擦脸。也是合该他有幸,正巧拂拭了非洲人给他的戒指,立时出现一个神怪,说道:“主人,我在这里,你有何吩咐?”

阿拉丁猛然见到神怪,大吃一惊,然后手舞足蹈,惊叫起来:“戒指的奴仆,把我的爱妻和宫殿马上搬回原地。”

“主人,您的命令我无能为力,那是灯奴权力范围的事情。”

“好吧,”阿拉丁说,“既然如此,那就把我送到我宫殿的所在地,降落在菩德公主窗前。”

“主人,奴才马上照办。”

话音刚落,神怪已经把阿拉丁送到了非洲的那座宫殿,他正好站在妻子的闺房前面。这时夜已深沉,阿拉丁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宫殿,不觉满怀希望,转悲为喜。他真诚地向真主祈祷,希望自己在绝望之后还能与公主破镜重圆。无比神奇的法力使他惊叹不已,他不禁陷入沉思,正是上天赐给他戒指,若不是戒指的奴仆助他一臂之力,他就走投无路了。阿拉丁心中充满欢愉,把重重的心事抛诸脑后。宫殿坐落在城外,四处种满花草,几天来他焦急万分,悲痛欲绝,不曾合眼,虽说不安的思绪依然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但是他禁不住舒展四肢,不知不觉就倒在一棵大树底下酣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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