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沫看着此刻眼前的陈宜凡,泪水湿了衣襟。
“你骗人。”唐筱沫开口,带着一丝颤抖,“我每一套卷子都超过120分,你却没有陪我看电影。”
陈宜凡慢慢的坐直了身体,看着胡乱抹擦着眼泪的人儿微微皱眉。他看着她,眼神专注而认真:“唐筱沫,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当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怎么回事。”唐筱沫泪痕未消,一脸茫然。
陈宜凡看着她,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你当年为什么要骗我,说你要去美国留学。”
“我去美国留学?”唐筱沫睁大了眼。
陈宜凡暗自叹了口气,她永远抓不住重点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了。
“我是说,”陈宜凡看着她的眼,不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宜凡,”唐筱沫眼里有着受伤的难堪,“我怎么会骗你呢。”
陈宜凡怔了一下,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是了,她可是那个唐筱沫。那个唐筱沫怎么可能会骗陈宜凡呢。
他突然觉得这几年的愤怒、憎恨和怨怼是那样的可笑。
只是……
“为什么换了电话号码,为什么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
“那,那是因为……”唐筱沫脸色突然苍白起来。
“因为什么?”陈宜凡不错眼珠的盯着她。
唐筱沫被盯得不自在极了,她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她顿了顿,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开始回想那天的剧情。可一想起那通兴致高昂打过去的电话,眼眸咻的黯淡了下去,心脏所在的位置不由自主的空了一大块。
那是她这三年来每一天都想逃避,却清晰的刻画在心底深处无法忘怀的一天。
陈宜凡看着她暗淡下去的眼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唐筱沫?”
他唤她。
唐筱沫撇开脸,也撇开那些回忆。她看着眼前的他:他们彼此靠得那样近,近到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拂上她脸颊淡淡的青草气息,近到她只要稍稍前倾就能偎入他的怀里。
唐筱沫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已经不想去说破这一切了。也许她只是怕说破以后,她们彼此都不能再这样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没有这三年的远离。
既然,他愿意跟她这样装傻,这样乐意一刀切的抹去她的那些伤痛,那么她当一回缩头乌龟又如何。
就如他的愿又如何。
只要他的眼里,像从前也像此刻一样有她,且只有她。
当然了,唐筱沫不傻。不但不傻,相反还是聪慧极了的。也许,确切的说她的聪慧要排除掉学业这个永恒的伤痛话题。
所以当她从伤春悲秋的寂寥中冷静下来,经过仔细分析陈宜凡今天的行为举止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陈宜凡同志对她余情未了,并且非常乐意且致力于与她再续前缘。
于是唐筱沫同学傲娇的尾巴默默的不为人知的翘了起来。
她指着那本厚厚的题册,嗲嗲的开口:“陈宜凡,你还欠我一场电影。”
陈宜凡哧凌凌的一个激灵,“唐筱沫,好好说话。”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她前一刻还万籁俱静的像死过一回,此刻又故作娇羞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臂上猛然窜起的鸡皮疙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唐筱沫凑了过去,贴着他的耳朵:“看完电影我就告诉你。”然后如她所料的看到一张红到脖颈的俊彦。
唐姑娘霎时心情大好。
然而直到看完电影很久很久之后,无论他如何逼问,她也没有再告诉他是因为什么。陈宜凡也因此而耿耿于怀了颇长一段时日。
所以当年这一段脱节的故事看起来想要水落石出也颇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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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叫做“好事多磨”,古人诚不我欺也。
唐筱沫幸福的好日子没过满一天,就有人开始致力于找她的麻烦了。
首先登场的是她们高贵的系主任薛女士。
薛女士架着一副金丝半框眼镜,身着裁剪得体的玫红短裙套装配着黑丝细高跟,衬得她越发得前凸/后翘,错落有致。如果忽略那些眼角细纹的话,怎么看怎么冷艳无双。
“唐筱沫同学,听说你和新来的陈老师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唐筱沫如常的挂上一脸谄媚的笑:“哪能呢。我跟陈老师没有一丝一毫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没有?”薛女士的声音拔高了一个音阶,“我怎么听说你们在搞什么师生恋!”
唐筱沫清了清嗓子,挂着面对薛女士时必备的谄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薛主任,师生恋不等于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跟陈老师一没有手牵手逛校园,二没有当众在后山小花园卿卿我我,更别说滚床单、XXOO以及因此延伸出的怀孕堕胎等等系列事件,我们只是很单纯的男女关系而已。况且我们并……”
“你还能想到怀孕堕胎如此不伦的事情去了!唐筱沫,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薛主任声音尖锐的直达天庭,气急败坏像是被拔了毛的鸡。
“……我只是假设而已,不要当真。”唐筱沫不着痕迹的掏了掏耳朵。况且我们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更况且,其实我们当年是同学。更更况且,学生都可以结婚了,难道还禁止师生之间谈一场恋爱不成。唐筱沫在心里默默的况且了几回,只觉对不住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已婚学生陶美琳。
“我告诉你!不准师生恋!立刻给我远离陈宜凡,听到没有!”薛女士西子捧心,痛不欲生。
唐筱沫埋头默不作声,隐忍不发。
“好,好好!我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了!陶美琳、唐筱沫,你们两个都好得很。”薛女士与唐筱沫僵持了几个回合之后咬碎一地银牙,挥手撵人。
唐筱沫如常的谄笑着合上了门。
其实从她踏出系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走下教员楼,就又被系书记传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