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舒不知道老人会需要她帮什么，所以不敢随便答应，先问道，“帮什么忙呢？”
“哦，是这样的，买这件寿衣的时候，差那大姑娘30块钱，你等下顺便帮我带出去，明天再拿去还给她。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再多走几次恐怕就要散架了。”他说着，也不管周小舒有没答应，径自就朝前走了。
周小舒只犹豫了一下后，便跟在了老人后面，走没两步，老人突然停了下来，说了句“关灯，省点电”便继续向前走了，黑猫在他脚边亦步亦趋。
周小舒应了一声“好”，在两边的墙上找了好一会，才发现左边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开关，她抬手一碰，“嗒”的一声，头顶那一对灯笼暗掉了。
此刻站在黑暗中的周小舒突然想起最开始，老人就是这样悄无声息走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关掉一对又一对灯笼的。
之前他怎么不咳嗽呢？
现在他好像也不咳嗽了！
这个老人，有点不对劲。
想到这里，周小舒停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的背影，只见他仍然弯着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似乎并没发现她已经停了下来。
周小舒开始胡乱想起来，“他会不会是一个小伙子扮演的呢？戴了假发，化了老人妆，还故意穿了一件寿衣，把自己假装成一个病怏怏的将死老人，到了小巷尽头，趁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就把她打晕劫色，最后毁尸灭迹。”
“不行，我得快点离开。”她正这样想的时候，老人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
这一刻，他在明，她在暗。
她不知道老人看不看得到自己，或者他会像之前的她，可以看到一个忽而模糊成一团，忽而隐约可见的轮廓，大概一米六八高，瘦瘦的，站得笔直，好像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小姑娘，前面就是我的家了。”老人并没看她多久，说完这句话转身继续走了几步，停下来开了门，和黑猫一起走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周小舒没有马上跟着走进去，也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
老人进屋后没有马上开灯，屋内始终乌黑一片，只有黑猫那一双发着黄色光芒的眼睛在飘来飘去，那双眼睛不管飘到哪个角落，都往她这个方向看来，好像在监督着她。
过了好一会老人终于点亮了一盏煤油灯，灯被他放在一张半人高的四脚桌上，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光芒中隐约可以看到桌面上还放了一只白色陶瓷小碗和一个黑色的小坛子，坛子上贴了一块菱形红纸，纸上写了黑色的一个“酒”字。
周小舒双脚不听使唤地走进了屋子，她站在了四脚桌旁边，那盏煤油灯发出的光芒太昏暗，以至于屋内其余角落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都放了些什么。
“来，你帮我拿着灯。”老人提起了那盏煤油灯递给周小舒，带着她走到墙角边一个柜子旁。
那是一个一米高的木柜子，总共有两层，每层有三个抽屉，老人先拉开最上面一个抽屉，在里面翻找起来。
周小舒站在他背后，突然发现柜子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大概12寸大的黑白照，被一个白色的木框框着，俨然是一张遗照。
她走近一步去看照片里的人，只见那人一头白花花的短发，瘦长的脸，眼窝深陷，嘴微微张着，看不到牙。这张脸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正眉头深锁想得入神时，老人突然回了头，昏黄灯光下只见他眼窝深陷，嘴微微张着，看不到牙。
周小舒猛地一惊，只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爬到了头顶上，手一滑，煤油灯跌落到地上，滚了两滚，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