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百姓的特点是淳朴、正直、善良,但也有少数人自私、贪婪、邪恶、卑鄙。
1988年夏的一天早上,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头闯进派出所,他伸长脖子一阵干咳后,瞪着两个大只眼珠子比比画画地诉说起来:“民警同志,我是来报案的,我家丢了两千块钱!”大家听了都围拢上来。老头见状更起劲地说起来:“我姓梁,是秃噜鸡的(即用热水将毛褪去了加工成白条鸡),这几天东安厂大食堂的白条鸡要量很大,我们全家上都忙不过来,就找来两个远房亲戚帮忙,还不到一星期就赚了两千多块。谁想到啊,昨天我把刚到手的两千块钱放在柜子里,可今天一早晨就不见了。唉,我这不是家里养了贼吗?”我听他话中有话,就问:“这么说你有怀疑对象了?”“我家自己一个院,我们住大屋,我那亲戚住小屋,你说这钱还能谁拿去了?”
根据老梁头提供的线索,我把他家的亲戚——一对中年农民夫妇找到派出所。他们很慌张,女的直抹眼泪:“这多不好,我们住在人家,人家丢了钱,人家上火,我们更上火,我们那份工钱不要了……”。经过一个小时的询问,没发现任何疑点,这对农民夫妇给我们的印象是憨厚、朴实。
我和民警刘树文来到老梁头家,对现场又进行了仔细的勘查,没有发现一点外盗的痕迹。在走访群众的过程中了解到,老梁头平时小心谨慎,视财如命,晚上连晾衣服的绳子都怕丢了,拿到屋里去,钱放在他屋子的柜子里,怎么睡一宿觉就丢了?特别是一位邻居说,出事的前一天下午看见老梁头从银行出来,一连串的情况,使我们觉得不像我们开始想得那么简单,回想老梁头言行举止和现场的情况,我们觉得老梁头的身上有很多疑点。我和树文决定分头行动,树文去银行调查,我再找老梁头谈话。当老头子再次走到我面前时,已不像先前那样振振有辞了。谈话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老头时而闪烁其辞,避实就虚,时而绕山绕水,胡乱打岔。我叨住疑点,穷追猛打,老头已经被问得招架不住。这时,树文回来了,我看到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更有了底:“钱总不能自己长了膀飞到银行的吧?”老梁头听了浑身一颤,秃脑袋上渗出一层汗珠。树文的确查到当天老梁头在银行存了两千元钱。树文想给他个台阶下:“你是不是记错了,两千元钱是不是已经存到银行里去了?”老头还在生挺:“不是,那两千块钱是我姑娘、儿子给我买电器的钱。”树文说:“我刚才都问过了,你姑娘、儿子家里都挺困难,平时还要靠你接济,他们哪有钱给你?他们现在就在外面,用不用把他们叫来和你对质?”老头蒙了,树文见他还执迷不悟,正色道:“钱就是你拿的,还不交代!”“这这……我交代,我是越老越不要脸了。”老头瘫在椅子上。
原来老梁头也没想到一星期能赚两千多元,可是事先讲好的赚钱和亲戚对半分,这么大肥肉掉到别人嘴里,他打心眼里难受。于是,他绞尽脑汁演出本文开头贼喊捉贼的一幕,意在吓跑亲戚,独吞两千元钱。真是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