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午,李穆一和张雪冲已经走在前往杏花春的路上。
“李穆一,要见生人了,你就这么一直冷着脸?也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些招待小姐就不会凑到你眼前,正和你意!哈哈!”
哪怕是走在路上,张雪冲也不忘嘲笑李穆一一番,两人关系莫逆,也不用担心什么会惹恼对方的问题。
不过,这一次李穆一没有回嘴,只是淡淡一笑。
张雪冲深色略有黯然,他不知道李穆一是否从小就是如此,还是因为受到什么刺激,自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李穆一就是如此,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如此强烈。
不过想来,被人追杀了五年,无论是谁,心里面总会有一个疙瘩。张雪冲能够感觉到,李穆一的不羁、搞笑,这些性格,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想到这里,张雪冲不由内心暗叹,从八岁起开始被追杀。虽然不知道李穆一的真实身份,但张雪冲很想帮他一把。
无他,只因是朋友。
张雪冲生在一个大家族里,家族中权力斗争的阴暗,由远胜于皇室,毕竟皇室成员还收到各种方面的约束,但家族中人,则可以毫无底线进行各种阴谋陷害。
张雪冲双拳紧握,他这一次,一定要成功,无论是什么样的地位,他都要进入逍遥学院,只要这样,母亲才能有出头的那一天。
他仿佛又看到了,摇曳的烛火下,那因昏黄的光而发得暗淡的鲜血,那宁死也不闭目的不甘。
“父亲……”
张雪冲的双臂略微颤抖,他咬着牙,强忍着自己不说出声。他不会哭,因为他早已哭干了泪,他的眼瞳中,只剩下了血!蕴含着无数仇恨的鲜红而狰狞的血!
李穆一学会了隐藏自己,而张雪冲却选择了刻意开放。正是两种环境下的不同选择,但都是正确的。整个世界上本没有绝对正确的事物,一切都是相对而言的,一切都是因果相承。也正因为如此,他和李穆一,才在那么小的年纪成为了至交。
对于张雪冲的异常,李穆一没有注意到,他是一个隐藏自己的人,他缺少对外界的关心。然而,在面对张雪冲的时候,他往往是真实的自己,当然,除非现在的心不在焉。
李穆一确确实实现在心不在焉,而不是张雪冲所想的再度伪装。幸好现在的集市的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不然说不准李穆一会一头撞在谁的身上。他的眼神有些空洞,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很明显的发呆,而张雪冲正处在往事的悲伤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就这样处在不同的世界里并排走着,说起来还真是神奇,不过不得不令人感叹,这就是至交!
李穆一现在心里盘算的,是应不应该把那个疑似顶级功法的事情告诉张雪冲,他有些犹豫不决。给吧,怕给张雪冲惹麻烦,以张雪冲的性格,可定会为自己强出头,而李穆一明显能感觉到,张雪冲有心事,而且一定是那种令人彻骨发寒的伤痛,他不想让张雪冲为难。
不给的话,李穆一觉得内心有愧,张雪冲是他的至交,而且这个册子还是张雪冲拿出来的。李穆一觉得有些无法抉择,转念一想,李穆一想到了那追杀他的严家,那阴暗之处的操纵者。李穆一心中有一个决定,他的仇人……可能十分强大,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自己的至交,已经有那么多的人,因他而死去……
从今以后,无论在说的面前,我都是那个冷漠的李穆一,李穆一做好决定,然而,他并没立刻付诸行动。
回过神来,李穆一的双眼不再空洞,也没有回撞倒行人的问题了,他向旁边看去,正巧看到张雪冲低着头,浑身不住颤抖的样子。
“怎么了?”伸手拍过去,李穆一轻声问。
“诶?啊啊,干什么?”
“看你浑身颤抖,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颤,颤抖?别逗了,激动是真的,你想想哈,拍卖会上的接待小姐……哎呦喂。”
“去去,口水都流出来了,才十三岁就是这样好色啊,别没了你张家四少的名头”
“诶——李穆一,像你这种铁公鸡是不懂的,真是没情调,你不知道风流公子这样的名声有多么耀眼么?不知道有多少花季少女会在闺房里悄悄写下我的名字,叠成一个纸鹤,夹上一缕青丝……算了,你不懂这种含情脉脉的高尚情操……”
“少年郎诶……”李穆一语重心长,他觉得今天是一个除魔卫道的好日子……
“滚球!”张雪冲直接发飙,“打断了我的……,还、还好意思说!”
“打断了什么?”李穆一立刻抓住重点,死不放手。
“滚粗!”
虽然像是在打架一般,两人的心,都觉得暖暖的,一个能够绝对信任的朋友,一个唯一能让自己感受到世界温暖的人。这是两个人的共性,也许两人的友谊正是建立在这上。
说起来很玄乎,两个人因为友谊而更加重视对方,而因更加重视对方而拥有了友谊,这就是一个圈子,但是仔细想来,万事万物,哪一样不是一个圈子?
三言两语地,两人这时候真如这个年纪一样,打闹着前行,来到了杏花春。
望着眼前粉红色的牌匾,李穆一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看外表像一个客栈,拍卖会的场所在里面,杏花春里面有自成空间,那个空间被用作拍卖场,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毕竟三年一盛事,小镇上会聚集各种家族,各种豪门权贵,这拍卖场也不能差了。”
“诶,自成空间,这的要多么恐怖的实力,杏花春还有这样的大能?”李穆一分外惊讶,就算没有那个事情,在他还是地位显赫的时候,他也没听说过家里有这个东西,而如今的这个小小杏花春竟然能有这样的强者?
猜到了李穆一的误会,张雪冲连忙解释,“怎么可能,杏花春的家底都赶不上我们项城的一些中小家族,怎么可能有这等强者,这只是杏花春花下重金聘请的一个逍遥学院的执事做的。”
“那照你这么说,整个大唐,几乎大部分家族都有自成空间?”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执事只每十八年出手一次,而且一次只塑造一个空间,要抢名额呢,像我张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上,可能要换好几代家主呢。”
“哦。”李穆一对这时间长也有了理解,要知道,虽然实力的提升能给寿元带来增幅,不过对于不是顶尖大能的人来说,几乎没什么变化,他们最长也不过是二百年的寿元,能换好几代家主,足以说明问题了。
解决了这些疑问,两人向杏花春里面走去,刚刚进去,就有两个娇媚无限的少女凑到眼前,十五六岁的模样。
“两位小少爷,可有什么吩咐?”
甜甜的声音,宛如春风沐浴,令人温暖之中夹杂着无限的诱惑。
看到这景象,李穆一立即就知晓了自己之前那种不安感的来源。
张雪冲抢着上前,生怕李穆一争夺似的,立马抱住面前的两个少女,看得李穆一一阵好笑。这装的也蛮实辛苦的……
又有两个少女想到李穆一身边来,李穆一却冷着脸回复,“不用!”
自从来到这个杏花春后,李穆一就恢复了来到小镇之前的气质,冷冽,令人发寒,本来后来的两个少女询问的时候就已经战战兢兢,李穆一的回答更是让两人缩了回去。
“我说老李啦,你就这么样,迟早有一天会走火入魔的,不如找一个女人的胸怀,迷醉的温柔乡,世间哪里还有这样的幸福!”
看着张雪冲满满的幸福,李穆一捂脸。
“哈哈,老李,你还是开不得玩笑,算了,妞们,小爷我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走,领我俩到甲字三等去。”
在少女的娇笑中,两个人向楼上的一处门户走去。
对于张雪冲而言,甲字三等的贵宾房并不贵,不过区区十个玉币,可是当他把那个装满了玉币的钱袋子掏出来的时候,两个少女顿时两眼放光。一个玉币,都不知道两人要耗费多少年才能赚到,一想到可能有的小费,两个少女更加卖力的将娇躯紧贴在张雪冲的身上。
吃着少女剥了皮喂到嘴里的葡萄,张雪冲笑道,
“老李啊,你以前也应该参加过比这还要宏大的拍卖会吧。”
“是,参加过,不过都是在五年以前。”
李穆一的表情有一些黯然。
“虽然不知道五年前你是一个什么样子,不过咱哥俩从相识以后就没有一起参加过拍卖会,今天就好好享受一番!”
“说得有理,不过我不近女色。”
李穆一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其实,一直以来,无论是打闹还是什么的,无论李穆一说话的语气有多么灵动,他都不会有什么表情变化,所以张雪冲才心血来潮给他起了一个“冰封万年不动雪莲”的外号……
“老李,你说的话和做的事根本不想一个这个年纪的少年。”
“你呢?小张?你做的事就像了?有几个十三岁的少年这么好色……”
“哈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被你说好色,我突然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
突然,只听到一声钟声长鸣,然后伴随着张雪冲的一句“还好来得及时”,从甲字三等的房间窗户向外看去,整个拍卖场突然之间变得一片漆黑,然后紧接着就是更加明亮的灯光亮起,露出拍卖场的一片金碧辉煌以及无数买家等待竞拍的盛况!
拍卖会,开始了!
张雪冲收起他那玩世不羁的笑容,用十个金币打发走了欢天喜地的两个少女,转而就是一脸严肃。
李穆一依旧是冷着脸。
站在台上的,是一个看起来极为精干的中年男子,而他,正是这一次杏花春拍卖会的拍卖师!
“女士们,先生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