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子’朝四周扫视一周,说道:“你们可知那关、徐二位将军,率马步军合计一千五百人,为何迟迟剿灭不了插天峰上不足百人的山贼吗?”
‘贾公子’说:“曾兄就别卖关子了,我们都等着呢。”
旁边之人连忙附和:“是啊,曾公子。”
‘曾公子’慢慢端起茶杯,拿起盖子在杯口刮了几下,又吹了口气,尽管这茶以倒了半个多时辰了。然后好整以暇说道:“原因就在那金石身上。想哪金石杀了后员外,霸占了侯府无尽钱财,乃是一财大气粗的主。听闻那金石以每人万贯钱财买通了关、徐二将,就在插天峰上演出一场好戏欲给那史知府看。以待时机成熟,金石便伙同关、徐二将共谋这兴元府。然后可学那陈胜、吴广之辈,割据州县、划地而治、、、、、、”
‘贾公子’腾地站起来说道:“关、徐二将欲反耳?”
‘曾公子’将左手食指放在唇边:“嘘、、、、、、此事不宜高声谈论。”
‘贾公子’道:“此事关乎重大,小弟这就回府禀明家父。曾兄,告辞!”说完,贾公子冲冲而去。
‘曾公子’也起身道:“在下茶喝多了,觅地方便一番,告辞,请见谅!”说完也走了。
其余人见主角都走了,也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了。范昭君在旁边可是听得真真的,正在心中思量。史知府已经办完事下楼来了,范管家连忙上前迎住。弓腰驼背、且扶且退,这手绝活可练了不少年头了。扶着史知府从后门出了暗香楼,进了黒帘轿子。范管家跟在轿窗旁,将刚才听到的事,选些重要的,又添些自己想的,慢慢说与史知府听。
史利贵也在心中暗思:虽是小道谣传,可事关造反大事,却不得不防啊!就这样史知府带着一肚子狐疑回到府中,是越想越不心安,越想越感可怕。时值天下大乱之际,朝廷尚自顾不暇,对地方监管已经非常地无力。尤其象兴元府这样靠近北方的州府,更是时时处于金丹国与东冬国铁蹄威逼之下。民间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这些作为一府之主,心里岂能没数。
心下不安,难以入睡,纵使卧床,亦是辗转。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轻呼:“知府大人,知府大人。”
史利贵翻身下床,将外袍披于身上,然后才说:“范管家,进来说话。”
范昭君推门入内,躬身说道:“老爷,从插天峰回来了五十余名军士,说有军情大事要见老爷您。”
史利贵道:“喔,现在哪里?”
范昭君说:“小人已将他们领到府衙大堂等候。”
史利贵道:“快,与本老爷更衣。”
范昭君点头应是,便上前服侍史利贵将官袍换上。
府衙大堂上,史利贵正襟危坐。堂下跪着五十余名军士,哭的是稀里哗啦地,声泪俱下。都说关、徐二将已反。本有五百多军士,因为家有老小在州府,不愿随反。关、徐二人便将那五百余人悉数杀死,他们五十余人是趁乱才逃回来的,请知府大人一定为他们做主。史利贵听得众人言语,心中已信八分。
于是使人连夜召唤步军指挥使呼延豹与马军副指挥使魏言来见。二位将军被知府大人深夜招来相见,俱以为有紧急军情。于是穿盔披甲,穿戴整齐,双双来到府衙之内。
史利贵让众军士将方才之言重说一次与二位听。呼延豹与魏言听众军士述说完后,并无言语,只做思考状。原来是呼延豹与那关月心中有结,二人俱都是眼高于顶,天下无有出其右之人。兴元府尚缺一名马步军总管一职,此职位乃是利州路军中一把手。二人都想争得此位,因而互不服气,二人平日见面也不甚言语。史利贵又做老好人,互不得罪,致使马步军总管一职一直空悬。
魏言此人也早有不服之意,觊觎这马步军总管一职久矣!却被关月、呼延豹死死压住,苦无出头之日,因此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史利贵开言道:“二位将军,何故缄口不言?”
呼延豹说道:“那关月乃是大名府人氏,在此地又无家眷,因此末将实无把握保得此人不反啊!心中正在踌躇。”
魏延心中直冷笑,觉得机会来了。头上两座大山,扳倒一座算一座。便说:“俗语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毛画皮难画骨,这世上之事莫道不可能。”
史利贵道:“那当下该如何处置此事方好?”
呼延豹说:“据刚才那些军士所说,关月、徐宝丁此次出征原有马军五百、步军一千。现在已被他们自己斩杀五百,如今已不足千人。待我领军五千前去捉拿,必一战成功。”
魏言道:“属下有一计,可兵不血刃擒拿下二位反贼。”
史利贵说:“魏将军有言只管道来。”
魏言又说:“只需知府大人一封手书,命那二人归来。待二人归来时,再出其不意,令甲士一拥而上,将二人拿下,岂不省事。”
呼延豹说:“此二人已反,如何再肯归来?”
魏言道:“适才军士不是说了,二人欲连那金石共谋兴元府。又不知已被我们识破他们伎俩,必乘势来取兴元府,如此岂不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史利贵手捂下巴,一转头道:“我看此计可行”。当然行啦,又不要他出马,只需一封书信而已。
于是史利贵连夜写好书信,只待明日天一破晓,即可差人送往插天峰下关月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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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关月、徐宝丁这两日实在郁闷。金石与他们捉迷藏,躲来躲去,只不交战。他们也只能跟在后面瞎晃荡,最近,这一带‘布谷鸟’是少了不少,但大军想要追上几个骑马的人,又谈何容易。想要分军围捕,又怕被逐个击破。
徐宝丁气恼的说:“不追了,追也白追。”
关月劝道:“徐将军,这次知府大人可是铁了心的要缉捕金石等归案。如此放弃,即耗兵力,又耗钱粮,我俩怎好回去交差。”
徐宝丁说:“象如今跟在金石屁股后头兜圈圈,还不如前去攻打插天峰,现在插天峰上没有头目,只有些许喽啰,正好剿灭他们,消消这些天憋的闲气。”
关月眼睛一亮:“我想到了,我们围住插天峰佯装攻山,金石他们会如何做?”
徐宝丁接着说:“必来救援。如不救,此山必为我们所破,到时候他们岂不连老巢都没了。”
关月道:“正是,这么早没想到。既如此我们且不去追赶他们。只管先守住上山通道,看他们来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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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几人正在插天峰以东二十里处,此处山清水秀,郁郁葱葱,小溪潺潺,鸟语花香,好个清静所在。这边金石与杨再生正在小溪边垂钓,那边牛角与鲁大在一处茂盛的青草地上呼呼大睡。却留下武二一人放马,头陀放马,倒也是山中一奇景。这时,有一乡民来报,说关月、徐宝丁领军反其道而行,直往插天峰而去。
杨再生问道:“主公,此二人意欲何为?”
金石嗤笑道:“此乃声东击西之计,欲佯攻插天峰,实图我等。以待我等现身,必落入他们圈套。”
杨再生说:“若他们强攻插天峰,山上如何抵敌?”
金石道:“若他们早几日行此计,免不得我们还要费些手脚,至如今才醒悟,晚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