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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喜

花弄影健步如飞,回到家中,钻进书房,取出文房四宝,迅速写出了下联;大言者,诸君一人。首部大字,拆成了尾部的一人,符合上联的妙字拆成少女;言者合成了尾部的诸字,符合上联的人儿合成倪字。从意义上讲,上联讲的是倪家少女之美,下联说的是有才之人的自信。写出了下联,花弄影觉得浑身上下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心情也豁然开朗了很多,在他看来,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花甲看到儿子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对出了倪家小姐的上联,也为他感到高兴。花府上下,双喜临门。花弄影高中咸丰三年殿试八名,又娶江南第一美女为妻。花甲喜不自胜,即日就派人将彩礼送往了平远镖局,并商议择日迎娶倪小小过门事宜。

倪荣夫妻听说花弄影对出了女儿的上联,高兴之情不啻于花甲。长期以来,女儿的终身大事成了他们夫妻心中的一块心病。如今对方文武全才,女儿的终身又有所托,这块心头病也没了。收到花家的彩礼后,也开始为女儿的事忙碌起来。再说倪小小是异常吃惊,她本以为自己的上联会难倒对方。花弄影久久没有消息,她还以为他知难而退。前日看到花家的彩礼,才知道花弄影已经对出了她的上联,仔细体味花弄影的上联,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华。这数百年来的无尾联,终于有了下联,心中又是说不出的滋味。说到这幅上联,倒是有点来历。那是明朝洪武年间,倪小小的祖上出了个绝色美女,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倪家那女子来了个对联招亲,承诺谁能对出她的上联,就以身相许。可天意弄人,没有一个对得出她的上联。就这样,几十年过去了,那女子苦苦等待,最后郁郁而终。这幅上联便在倪家历代传了下来。倪小小今日所出的上联,便是她祖上传下的那幅上联。

花家提前进入了婚姻的氛围,诺大一个大宅子,处处张灯结彩。这日,花甲正在房中休息,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天苍苍,地苍苍,五鬼在何方?太公押来五方鬼,押来五方生财鬼。拜请东方生财鬼,拜请西方生财鬼,拜请南方生财鬼,拜请北方生财鬼,拜请中方生财鬼,鬼是鬼,神通大无比,威灵显四方。专管人间运财事,运来东西南北中方。财,日日财,月月财,年年财,五路五方财,有财来无财去。神算,神算,算尽天下一切。”富贵人家对时运看得极为重,想到儿子即将大婚,花甲很关心这门亲事的运势,当即喊道:“道长,请留步。”那道人道:“这位老爷有何事要问?”花甲将道人请进了房,道:“不知道道长怎么称呼?”道人道:“参透世事自定神,也无我相也无人,贫道道号乾坤,江湖人称‘神算子’阴阳。”花甲拱手道:“原来是乾坤道长,失敬。”

阴阳道:“不知道老爷要问何事?”花甲道:“犬儿即将大婚,我想请道长帮他算算运势如何?”阴阳道:“令郎莫非就是‘风影剑’的传人,今科殿试高中八名的花公子?”花甲喜道:“正是,正是,请道长为他神算。”于是把花弄影和倪小小的生辰八字告诉了他。阴阳伸出右手,掐了半天,口中喃喃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花甲见状,实在等不及,问道:“道长,二人的运势如何?”阴阳道:“大势不妙也,唉!命官太阴犯廉贞,此乃缘木求鱼,夫妻反目之相也!”

花甲惶恐,惊道:“此话怎讲,道长但说无妨?”阴阳道:“马氏太公不相和,世人之忧苦难多,思人无义反为怨,是非平平地起波,夫妻反目不顾情,官司惊恐财金散。求鱼须当下水中,树上求鱼不顺情,受尽爬揭难遂意,劳而无功运平平。缘木求鱼事多难,若是行险弄巧拙,事不遂心枉安排。同令不好,作事颠倒。打算的多,遂心的少。此乃凶险之状也!”花甲无语,吓得目瞪口呆,想到花弄影是花家唯一的一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当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大户人家生活温饱解决了,对性命看得是越发重了,于星宿、八卦、祭祀、天象是极为重视。如今,听那阴阳一席话,花甲吓出一身冷汗,是不可不信了。

阴阳道长转身要走,花甲急忙拦住了他,道:“乾坤道长,留步,请在我家多住几天,我有事向道长请教。”阴阳道:“贫道云游四方,四海为家,要是在哪多住了一两天,便觉得闷得很。怎敢打扰花老爷呢!说来,贫道也与花老爷有缘,花老爷有事但说,只要贫道能帮上的,尽力好了。”花甲道:“适才听道长说这门亲事乃是凶相,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破解?”阴阳又伸出了右手,掐了手指,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花甲问道:“怎样?”阴阳道:“还好,命官天阴阴气旺盛,这才犯了廉贞。须在既望之日弱其阴气,阴弱则阳盛,阳盛则凶相可免除。”花甲颤声道:“不知道具体怎么做法?”阴阳道:“这好办,待大婚之日,迎娶新人之时,用轿子将新人抬入喜房则可。记住,千万不要让新人露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花甲暗想:用轿子将倪小小抬进新房,那么婚礼仪式都不能进行了,不免有些遗憾。但随即想到能免除儿子的血光之灾,也就只好不考虑那么多,只道:“一切照办,一切照办。”令人取出几个金元宝,交于阴阳,自然不在话下。

花弄影与倪小小的大喜日子定在了这一年的八月十六。日子在双方紧张忙碌中逝去,转眼到了八月十六。花家上下锣鼓声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房内房外,人山人海。由于花家是苏州的名门旺族,再加上花建安三兄弟,尤其是“无影剑”的名声,江湖中一些有头脸的人物也都来了。这日,花建安三兄弟在门口接待江湖中的人物,而花甲则是忙里忙外打典一切。花弄影就在里面招呼到来的客人。有人道:“‘水月剑’水清先生到。”只见走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脚穿虎皮靴,一身青衣,腰系银蚕带,人未到声却先到了,一声“恭喜”业已传了过来。

花建安惊喜,想到此人,当年以一招败给了他,长期以来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居然在侄子的婚礼上,远在川西的他竟然也来了。兄弟三人赶紧上前迎接,花建安道:“水老儿,真是稀客,你怎么也来了?”水清道:“花兄,令侄的大婚,我怎么能不来呢?再说,犬儿与令侄还是知交呢!上次回去的时候,他还说你很想念我呀!这不,我来了。”花建安道:“令郎武功不错,看来已得你‘水月剑’的真传了。加以时日,只怕是青出于蓝。”

水清道:“是啊,我也老了,也不想再过问江湖事了!”“水伯伯,你好!”花弄影听说水玄月的父亲来了,赶紧过来相见。水清瞧了花弄影一眼,赞道:“嗯,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恭喜啊!玄月多次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怎样的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花弄影道:“玄月兄太夸奖我了,对了,他怎么没来啊?”水清道:“他去归德府城看他师父去了,不能过来,要我向你问好。”花建安道:“水老儿,闲话少说,里面请。”不容分说,拉住了水清右手,暗中使出了七成内力,可他的内力使出去,竟如泥牛入海,毫无动向。再看水清,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应。水清哈哈笑道:“花兄,你的功力又更上一层楼了。”花建安心中惭愧,道:“让你见笑了,你的功力可是与日俱增,恐怕老夫已经不是你的对手。”水清笑道:“花兄,何必谦虚!你那‘无影剑’举世无双,剑法之妙,江湖中少有人能敌。”两人说笑着,携手步入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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