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忽然发现操场边缘有一对石狮子，就一指石狮对黑气叫道：“你还是借用它们吧。”
黑气果然向其中一只石狮扑去。
呜地一声响，石狮的头猛地摇了摇，两只眼睛的眼皮也眨了几下。嘴巴上下开合。
覃兆菲叫道：“石狮真的活了。”
“好了，我不叫你老王八老乌龟了，还是叫你老狮头吧。”我对着石狮说。
石狮嗷地叫了一声，抖了抖后颈的鬃毛，又响起它的声音：“随你怎么叫吧。韦小培，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啊。”
覃兆菲问：“什么意思？”
“它在说我，又臭又硬？”我接过话头。“没错，老狮头，我就是又臭又硬，因为我对付的，是又硬又臭的你，你原本已经为鬼了，为什么还不服气，还要设个陷阱，找个代理者，要替你向人间出气？你的节操碎了一地，做人时不好好做，做鬼了也不安静，对你这种人鬼都无节操的家伙，我还讲什么香软？”
“难道，你知道我生前是干什么的？”它似乎有些怀疑。
“当然知道，你就是一个贼。一个老贼。”
我的直截了当，让他有点难于接受。“我靠，你这坏小子，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覃兆菲忍不住斥道：“说得好听点？总不能把你说成是助人为乐的大义士吧？要让人叫得好听，你就要干好事，如果只干坏事，怎么可能被叫成好人呢？”
我接着说道：“你生前是一个贼，死了后变成鬼，也不安分，仍窝着那一肚子邪火，要报复人间。而你指定葛宏昌为你在人间的代理人，真是乌龟对王八，对上眼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正当壮年的贼。”
“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好像不是普通人吧，是不是拜过什么妖道或术士为师？”石狮问道。
“我拜过神仙为师。”
“什么，神仙？你就别自我标榜了，像你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哪个神仙愿意收你为徒？一定是什么山上的妖道，哪座寺庙里的妖僧，或者江湖上有几分邪术的术士收了你，把你培养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了。”
“你不相信，我也懒得跟你磨牙。现在你的生前身份和死后身份都被我揭穿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跟我争斗，还是乖乖地认错，承诺回到地狱去，好好修行，得到善缘后转世投胎？”我问道。
他大怒：“我要怎么样，还用你来管？向你乖乖认错？你有这个资格吗？老夫今天是看在你年少轻狂，无知者无畏，才苦口婆心劝你别那么嚣张，应该低调行事，如果你非要与我过不去，那就休怪老夫使出真手段，把你从人间抓到冥界来，跟我做伴。你怕不怕？”
我冷笑：“那你有本事，就试试吧。看看是你抓我到冥界，还是我把你当入阿鼻地狱，让你化为碎魄，永世不得翻身。再不能出来祸害人类。”
我话音一落，石狮嗷地吼了一声，两只前爪在地上刨了几下，然后前脚腾空，后腿一蹬，呼地向我扑过来。
石狮来势凶猛，我只好往旁闪开，它掉落下来，发出通一声闷响，就像一块巨石砸下来，地面都震了震。
然后它张牙舞爪，又扑又咬。
我和它周旋着，忽地伸出右手，原想拍向它的脑门，谁知它右前爪一抓，正好抓住手套，顺势一拉，手套被从我的右手上给扯走。
石狮发出一阵狂笑。“韦小培，这本来就是我的武器，现在物归原主了。你没有了武器，看你怎么抵挡我。”
它把手套套在了右前爪后，直向我抓来。
这下我算领教手套的威力了，它像一条巨蛇，伸缩自如，能咬能缠，还能抽，有时似绳有时似鞭，速度飞快，呼呼生风，围着我攻击。我只能闪展腾挪，躲避着手套的连环进攻。
终于，我一个闪失，被手套缠住了腰，石狮狂笑着，用力想把我提过去。
我知道，如果我被它拖过去，它一定一口咬住我的咽喉。
情势危急，我使出站桩功，运气到两只脚，努力想稳住阵脚，抗衡它的拖拽。然而手套的力量大得出乎意外，我被它拽起来，举在了空中。
覃兆菲吓得发出尖叫。而胡年余则一转身，撒腿就跑了。
“韦小培，现在怎么样，我只要再一绞，或者咬你一口，你就可以见冥界大王了。你想不想求饶？如果你求饶，尊我一声祖师爷，我不仅放了你，还将手套归还你，让你成为我第二个人间弟子，你以后想怎么挣钱就怎么挣，想怎么玩女人就怎么玩女人，随心所欲，要什么有什么。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想想吧，该走哪一条？”
听着石狮的狂叫，我毫不犹豫地呸了一声，“刚刚骂你老贼，你还不服气，怎么一转眼，你贼的本性又露出来了？虽然你现在靠这破手套把我给缠住了，但别光顾得意了，我还没到向你讨饶的地步呢，反倒是你，别得意忘了形，小心我使出新手段，一招打散了你的鬼脉，让你连十八层地狱也归不成，直接就成死鬼了。”
“好哇，我好心给你两个选择，你不识好歹，还敢犟嘴，那么好吧，今天只能把你咬碎了，让你的灵魂见阎王去。”
石狮的前爪狠狠一拽，把举在空中的我送向它的嘴。
它吼叫着，张开了大嘴。
这张大嘴，像一个黑色大洞，从里面冒出一股股黑气。
转眼，我被它拖到了嘴边。
我看到了狮口里四颗尖牙，每颗有筷子那么长，像四把匕首就要切割我的肉。
它正要一口咬住我，我忽地从腰间拔出一样东西，正是那只丝袜，刚才在我打击过它后又掖在腰间裤带上，现在抽出来，像鞭子一样抽向它的鼻子。
啪地一声，石狮发出了怪叫，然后它的前爪一松，我从空中跌落在地。
我连忙就地三滚，离开它的前面，而它两个前脚跃起来，在空中乱蹬着，然后又在空中一分为二，整块石狮碎成两半，通通两声，倒在了水泥地上。
我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打量地面，是两片石狮造型，中间就像被锯开一样，十分光滑。
覃兆菲跑过来，心有余悸地问：“它死了吗？”
“是石狮倒了，那个鬼灵并没有死，已经逃走了。”
“那它还会转回来，再跟你斗吧？”覃兆菲仍不放心。
我笑了笑，望望空中。空中漂着一缕淡淡的黑雾，逐渐在远去。
“它不会再来了，这次吓它一吓，下次它如果真的再来，那就绝对不手软，真要击碎它了。”
覃兆菲问道：“它本身就是鬼，是死人的灵魂，难道鬼还怕死吗？”
“当然，鬼也会死的，它也是有自我意识的，所以它也怕死。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消散了。”我解释道。
“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鬼都会死的，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是的，死了就消失于无形了。”
“鬼也有弱点啊，遇上普通人，它们会称王称霸，遇上比它们更有本事的人，就会受到足够的惩罚，让它们也有所忌惮。所以这个老贼鬼就怕你了，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吧。”
“应该是了，它不会再来了。”
我要跟覃兆菲回去了。也劝胡年余离开。此时覃兆菲想起了葛宏昌，她指着楼上那个房间的门，问我道：“我们走了，他怎么办？还把他关在里面？”
我冷笑一声说：“当然应该再关一关他，他到现在还不思悔改，老脸皮厚，气焰嚣张，以为他有一个鬼师父，一定会来救他，如果老贼鬼以后能找他，他一定继续这种勾当，强迫别人充当他的手下，利用手套和丝袜去偷窃，再养活他。对于这样的恶劣之徒，我岂能手软，不把他饿渴个半死，决不放他出来。”
我又警告胡年余，“不要想着以前的日子，靠偷窃是没有出路的，世界上永远是一物降一物，就算有那么一套好装备，也自会有更神勇的对手来破解，所以你还是打消再当贼的念头，好好找份工作，做一个普通人吧。也别想放你师傅出来。”
胡年余坚定地说：“当初我认他作师傅，是被迫的，我从今以后不再认他是师傅，也不受他控制，我很高兴。谢谢你解放了我。”
我们就此分手。我和覃兆菲回城。
回去的路上，覃兆菲问道：“虽然你已经打败了老贼鬼，但我还不明白，葛宏昌为什么能拜一个贼鬼作师父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呵呵，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一人一鬼，之所以变成师徒，有各有原因，一个太贪婪，一个是太邪恶。他们可谓一拍即合，臭味相投。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说。”覃兆菲要求道。
“好吧，这事还得从葛宏昌这个人说起。葛宏昌外表堂堂，似乎是干正事的好料，实际上他从小就失去父母，跟一群烂仔混在一起，由于游手好闲，缺少生活来源，自然就沾上偷鸡摸狗的恶习。有一天他在城里偷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趁着夜色开到离城有上百里的小镇上去出售。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不走大路只走小道，半路上遇上一个步行的老头，他因为来不及刹车避让，把老头给撞了一下，老头当即躺倒在路边。
“葛宏昌下了车，一看老头已经昏过去了。按照道理，他应该把老头抱进车厢马上送医院。可他认为是这个老头自己撞上他的车，不想送他上医院。再说如果送医院，不仅要赔钱，说不定连摩托车是偷来的也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