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我的住所，我的家，我有权叫你们离开。”
“你不后悔吗？”
“后悔？我后悔的是不该把你们两个请上来，听你们教训，你们太把自己当颗菜了吧，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就算我跟申百华之间有点什么纠葛，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划脚。”她吼着。
“那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是代表汪医生来讨公道的，你刚才说愿意向汪医生道歉，那现在愿不愿意跟我们走？”我问道。
“刚才我是这样说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不愿意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别再烦我了。”她说着把门拉开了。
柳叶飞看着我，要我拿主意。我微微颔首，率先跨了出去。等柳叶飞刚迈出来，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我们下了楼梯，到了外面。
柳叶飞余怒难消，愤愤地嘀咕着：“真没料到，我们来找的，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看起来长得那么清秀，谁知却是一肚子坏水。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插科了一句：“你也长得挺清秀的。”
她两眼一瞪，“我有那么坏吗？她那样唯利是图的勾当，我能做得出来吗？”
“对对，你是个好人。”我连忙说。
她站定了，气鼓鼓地问：“那你就这么甘心走了？”
“当然要走了。”
“你不是说来找她算账的吗？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主要的责任在她身上，是她害得汪医生白做了一次解救，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她还不认错呢？”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道。
“咱们去告诉汪医生，让汪医生来找她算账吧。”
我摆了摆手，否定，“汪医生，现在自身都难保，就算她知道她当初见义勇为是上了当，她也不会来找甄心凉的，因为，汪医生并没有受伤，并没有损失什么，她最多在知道甄心凌和申百华的关系后叹息一番而已，你让汪医生来找甄心凌算账，怎么算？根本无从谈起。汪医生见义勇为是自愿的，不是被逼的，她只能感慨好人难做。”
“那，对这个甄心凌，一点惩罚都不行？”柳叶飞太不甘心了，因为她确实恨透这种人。
我轻轻拍拍她的肩，用诡秘的口气说：“放心，你也不想想，我既然算账，还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吗？算账是一定要算的，对这个甄心凌的坏心肠，一定要有一点惩罚。只不过，要有合适的方法，合适的对象。”
“什么合适方法，谁是合适对象？”柳叶飞按捺不住这份好奇心。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微笑地说。
“什么意思？”
“我问你，谁最恨甄心凌？”
“当然是申百华。”
“呵呵，那不就是了。”
“可到哪里去找申百华？”
“去他们老家。”
一听要出远门，柳叶飞很吃惊，但她还是愿意跟着我一起去。
我们马上赶到火车站，我用以前的办法轻松购到两张票，坐上火车。
夜行火车一站又一站。天亮以后，我们在一个小站下了车。
然后我们先是乘中巴车到一个小镇，再叫一辆三轮摩托，向一个山村进发。
三轮摩托把我们送到一个山村前。
“这就是申百华老家吗？”柳叶飞问我。
我点头，“是的，申百华家在村末。”
“申百华现在在家？”
对于这个问题，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答非所问：“先到山上看看。”
我们并没有进村，而是直接从村前上山去。柳叶飞一边跟着一边问：“你确定，申百华到山上去了，是去干活吗？”
“不，他是在休息。”
“休息？为什么不在家，要到山上休息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达一个坡前。
我用手一指前面。柳叶飞一看，霎时惊叫了一声。
那是一座坟，一座黄土堆起来的普通的坟。
“怎么回事？”柳叶飞惊问我。
坟前竖着一块水泥浇的碑。碑上写着：兄长申百华之墓，落款是妹妹申百灵。
“申百华，他死了？”柳叶飞很意外。
我点点头。
“他什么时候死的？”
“你看看碑上的落款时间。”
“是一年前呀。”
“对，他死了一年了。”
“可是，一年前，他不是在咱们城里，向甄心凌追讨那些钱吗？”
“向甄心凌讨钱是在五月，他死在六月。”
“也就是说，他那次打劫后，不久就死了？”
“是的。”
“他是怎么死的，生病吗？”
“造成他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那次打劫。”
“咦，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我摆了摆手，“这件事，是不是最好让他自己来说？”
柳叶飞吓得浑身一缩，“你说什么，让他自己说？你的意思，他还能出来？”
“你怎么忘了，汪医生所遇到的那个怪人了？”
“啊，原来就是他？”
“可是，我小姨怎么从来不肯说起他呀？”柳叶飞觉得奇怪。
“你小姨也根本没认出他来，经过一年的变化，他的形象走了样，而他又不向你小姨提及他是谁，结果你小姨也不知就是她遇上过的那个劫匪。”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劫匪，只是个讨债的。完全正当。”
“你现在同情他了吧？”
“对，我同情他。”
“既然这样，那他出现，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柳叶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问道：“那他怎么才能出来？”
“他早就出来了。”
“啊？在哪里？”
我一指那边的树林。果然，树林里站着一个人，正看着我们。
“就是他？”
“对，一点不可怕，对不对？”
的确没什么异常，那个人跟正常人一样，如果我不说穿，根本看不出他不是正常的人。
我向他招招手，嘴里念道：“冤有头，债有主，错中错，莫强求，灵不散，忌滋扰，今有缘，许开口。”
柳叶飞悄悄问我：“你念的是什么？”
我解释，“这是仙咒，他不是正常人，你让他说当初为人的事情，他是说不清的，所以他虽然追着汪医生，只让她把脉，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准，我念了咒，他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如果我不念，他就像个呆子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
果然，我念完后，树林里人慢慢走了过来。离我们还有三米远时站定。
“我……我可以说话吗？”他问道，声音怯怯的。
我点点头。“我代表仙神，准许你说话，我问你什么，你可以如实回答。”
“好的，你想问什么？”
“你还记得起甄心凌吗？”我问道。
他略略回忆一下，点点头，“记得。”
“你就详细说说，你和甄心凌是怎么认识的吧。”
“好的。”他就说了起来——
我和甄心凌是在网上认识的。三年前，我出外打工，在广东的西碗市的一家电子厂当保安。工余时我喜欢泡泡网吧，上网跟人聊聊天。我们就在网上的一个群里认识的，开始只是在群里聊，后来单独聊，再后来，她约我见面。
在那个地方，网友见面很平常，而我当时却很重视，原因是我已经二十七岁，出身农家，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特别是自己长得不够俊美，虽然也是大学毕业，但看上去有点大老粗的形象。我对这次网友见面看得很认真，自己精心打扮一番，还提前到公园等候，买了一束郁金香，以示对对方的重视。
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到来，当她站在我面前时，我的确心醉不已。她在网上说她二十五岁，其实只有二十二岁，比我小了五岁，看上去娇美玲珑，萌情十足。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第一次见面，她话语不多，略有些保守，而这正合我意，因为我最怕的就是女孩太直率，第一次见面就究根刨底，问你年龄，问你家庭背景，问你职业，问你收入。她们是打的短平快，一旦觉得条件不合心意，会立马扬长而去，甚至可能口吐辣语，把你呛个半死，骂你害她白跑一趟。
其实我也明白，这是她主动提出见面的，即使我的形象不合她的期望，她也不会立马翻脸而走，起码要给我一个面子。所以最初我对她的心思是猜不透的。我们的初次约会简单而平静，只坐了一坐，随便聊聊就分手了。
虽然看似平静，可我的心却被她彻底搅动了。接下来几天，我坐卧不安，在QQ上也不敢找她说话，还是等待她主动找我，以免让她感觉烦。如果她无意跟我深交，自然会选择冷却，她不说话了，我也就要知趣点，不要再打扰她。
谁知一个星期后，她主动提出，周末相约一起去逛一逛街，大家工作忙了一周，很辛苦了，相伴着逛逛街可以轻松轻松。我一听，非常开心，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一次约会就玩完，还是有希望的。
我决定利用逛街，好好表现表现。上街后，我请她喝咖啡，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咖啡馆，然后又请吃一顿日本料理。在商厦里，我给她买了一个真皮小包，一双靴子，一个玉镯。虽然都不是高档品，加起来也有四千多。
她当然没有爽快接受，一个劲地劝我别为她花钱，她不过是陪我一起逛逛街的，用不着让我破费。但最后她都一一接受下来。
看她接受了，我更开心了，我怕的是她不接受，等于什么机会也不给。
后来我们逛街成了常态。我本来住在厂里宿舍，决定搬出去，到外面租了一个住所。她也时时来我的住所看我。只不过，她不轻易留下来过夜。
这样交往了几个月，我忍不住了，决定给她写一封情书，直抒我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