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是对李氏说的,后一句,却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罗天冽的身下,那眼里的嘲弄意味越发的明显。
罗天和虽然没有成亲,可也不是不知人事,拿了李氏的铜钱,被村里的闲汉带着也去了那种地方快活过,因此在这事上到也开窍,说起来,刘氏这事,他知道的这些还是癞疤瘌在那种地方快活的时候说出来的,本来就不是那种高雅的青楼楚馆,不过是几间屋子连着的暗娼馆子,来的都是一些没有钱的粗汉子,进门就上床,来了兴致就多说两句,屋与屋中间不过是用那一层薄板隔着,反正都是这种勾当,有的时候听听别人的动静还能给自己助兴呢。
罗天和笑的有些淫邪,只是瞧着罗天冽的眼里恨不得上去把这个弟弟给撕了,这会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挑衅,毫不犹豫的抄起了地上的长条凳,就朝着罗天和砸了下去。
其实罗天和压根就没想过他二哥会有这个胆子,刘家人闹的那样汹都没见他二哥有什么反应,反倒让他娘出面把人引到了大哥家去,罗天和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鸟,可也鄙视二哥这样的行为。
当然,这些事原本与他也不相干,可偏偏罗天冽自打这刘氏走了,就赖在了李氏这里吃喝不断,眼看着家里的粮食要见底了,再加上大毛、二毛两个小子,正是能吃长个的时候,吃饭做点好吃的,压根他就抢不过他们。
罗天和至此就憋了气,又加上罗月琼回来打算长住的样子,她夫家连个人都没跟来,像什么话,这不是都来吃他的东西,喝他的东西吗,因此罗天和的话是越说越难听了。
李氏是没插上嘴,几个孩子一个不让一个,她也是有些心气弱了,家里的粮食眼看着要见底了,自己钱匣子里的银钱也没剩下多少了,这里面还有大儿子过年送来的两吊钱,要是没有这两吊钱,只怕她那钱匣子要空了。
不过李氏到没有半分的感激或是满足,而是想着大儿子花了四、五十两银子买房子置地的,过年就给她送来两吊钱,就像小儿子说的,这不是拿她当要饭花子打发呢吗?
李氏原本还想着等过了年如何再跟大儿子再挖些银子出来呢,至少家里的粮食得续上啊,不然这闺女在家住,在家吃,二儿子带两个孙子也在家住,在家吃,光靠他们老两口,那还不得累死啊。
再说现在老头子也跟她离了心,虽然嘴上不说,可心理没准就怨着她呢,说来说去,都怪大儿媳妇,那个吴氏,吴家就没个好鸟,瞧瞧,瞧着大儿子有钱了,这不,连孩子都送来了,我呸,自己孩子都养不起,还生养干啥,真真是不要脸面。
李氏这边正想的忿忿呢,就见二儿子抄起了长凳就照着小儿子的脑袋打了下去,顾不上多想,直接就扑了上去,原本罗天和能躲过去的,虽然镇惊,可到底岁数小,身体灵活,可没想到李氏扑了上来,罗天和本来已经移动的身子一下就被扣住了,随之那条长凳也兜头罩下,正好打在了李氏的背上,罗天和的肩上。
这一下罗月琼也不干了,她也瞧着罗天和欠揍,所以二哥出手她才没拦着,可这也不能打自己的娘啊,罗月琼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照着罗天冽的后背就推了过去,骂道:“二哥,你疯了,那可是咱娘啊,你连咱娘都打,你不要命了。”
罗天冽也是愣怔住了,打李氏本就不是他的本心,只是刚才脑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只留着一句话就是“打下去,打下去。”
可这会儿打过了才知道是把自己的娘给打了,罗天冽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流着眼泪磕头道:“娘啊,娘,儿子不是存心的,儿子实在是被四弟气昏了头了,儿子没想过,也不敢打娘啊,娘啊,你原谅儿子吧。”
这么大的动静,罗老头就是想躲也躲不了了,连忙从原本罗天翔住的那屋里出来,进了上房,推门一见这屋里的情形,罗天冽正跪着磕头呢,罗月琼在一旁捶打,一边骂着,李氏倒在罗天和身上还没来的及起来,当然,也有可能是起不来,罗天和也是一脸害怕的看着李氏喊着娘。
罗老头骂道:“都别嚷嚷了,快看看人啥样了。”
罗月琼也反应过来,先上前扶着李氏小声问道:“娘啊,娘,你咋样了,说句话啊,娘。”
罗老头以下叹息,可也不能不管老伴,瞅都没瞅跪在地上的二儿子,上前要架李氏起来。李氏却是连眼睛都没睁,罗天和配合着罗老头把李氏扶着躺在了炕上,李氏还是没睁眼睛。
罗月琼又叫了半晌,还是没动静,这一下可吓坏了,谁也不淡定了。
罗天和一蹦老高,就要照着罗天冽打回去,罗老头骂道:“行了,都消停些吧,老四,你去找你段大娘家的二小子,让他套了车送你娘去镇里看郎中去。”
罗天和到是想往外跑,只是到了门边就顿了脚步,回身道:“爹,咱们家哪来的银钱啊,那镇里的郎中都贵死了,再说这一去再抓药,就是把咱们卖了也不够啊。”
罗老头也知道家里的银钱都让这个小儿子祸害没了,只是这会再纠结这些也没用了。
罗月琼听了忙道:“你不是说大哥家有钱吗,你去找大哥不就结了,娘有病了,大哥是儿子,还不给娘治病。”
罗月琼这会儿到想起了罗家老大的重要了。
“不许去,去找你三哥,别嚷嚷着满村都知道,不够丢人的。”罗老头大喝一声,阻了罗天和想去罗天翔那的路。
罗天和现在是寻着人就行,一边往外跑一边道:“爹,那我去找我三哥。”
罗月琼气道:“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三哥手里能有几个钱啊?”
罗老头见李氏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骂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当初你们大哥分家的时候,你们都占了便宜的,如今你大哥的日子是自己过起来的,要是谁打着主意去你大哥那里找麻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罗月琼气的直咬牙,到底不敢再跟罗老头对着说,就是在她婆家那头,像是这样净身出户分出去的,也不必管着爹娘兄弟的死活,说白了自己的东西都给爹娘兄弟了,一个人靠着一身力气赚来的,就与爹娘兄弟再无半分瓜葛,若是去分,只怕也是昧了良心了。
罗天全也从岳家回来了,见着小弟弟难得登门本来还有些奇怪,这个弟弟可是从来不登他们家的门的,等到罗天和把事情一说,别说罗天全傻眼了,就是马氏也愣了。
罗天和也是个能惹事的,按说这事就该瞒下,就算是亲三哥至少这会也不能说,要是说了,回头哪里还有二哥做人的地方,爹娘养着,还把亲娘打了,就是到哪也说不过去啊。
可罗天和就这么几句话的给说了,马氏也说不了别的话了,性命攸关,连忙回身取了家里的银钱,差不多有十两的样子,塞到了罗天全的手里道:“你快跟着去,别去别人家,免得被糊弄,直接去乔叔那儿,刚好迎儿也在,到是能搭把手,回头用啥药就让乔叔给开就是。”
罗天全点了点头,也来不及再交待什么,披上棉袄就招呼着四弟往外走。
罗天和还得去叫车,让罗天全先往家里去。
马氏在家也坐不住,索性把小山子用被包好了,让草儿和小虎子在家看着,自己抱着小
山子去了吴氏那里说话。
彼时桅子正在自己的屋里带着蝈蝈和裘家的三个孩子认字玩。
裘树对于大姨娘很是惊奇,别的且不说,就看大姨家后院的鸡舍,他们自家也是养了鸡的,可这个时候,都圈到了鸡笼子里面不敢入出放了,嬷嬷说冬天了,鸡也要围在一起取暖了。不然就冻死了。
可仙儿养的鸡却在这个时节还能下蛋不说,而且那鸡舍还是分层的,给鸡添食的时候,只要往每一层上加食料就好。
裘柳和裘冬的心思不像裘树这般细,只是觉得初次来的大姨家,见的表姐和表兄弟很有意思,不但带着他们两个玩,做他们没吃过的好吃的,还带着他们认些奇形怪状的字。
蝈蝈刚学字的时候也是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的,家里那点纸张还是乔郎中给的,桅子不舍得给蝈蝈祸害了,直到蝈蝈后来能认真的写字了,桅子这才让他开始用纸,又买了笔墨,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可也不便宜。
对于裘家的三个孩子,两个小的自然一致对待,只是对于裘柳,桅子特意寻了吴氏,毕竟裘柳比两个小的大一些,而且要懂事一些,桅子想着这么大的孩子开始练字的话若是只用沙盘,怕是耽误了,还是在沙盘上写过之后,再在纸张上写出来才能更好一些。
吴氏对于亲外甥,自然照顾一些,虽然纸、笔贵,可也不是用不起,便笑着让桅子拿纸给裘树用,只说等镇里开了市,再买些回来。
这会裘柳和裘冬就在沙盘上写,裘树自己在沙盘上写过之后,又用纸写了一遍,不过对于一个初次拿笔的孩子来说,真是一件既兴奋又害怕的事,兴奋的是没想过自己也会拿笔写字,害怕的是这笔尖软软的,如何下笔竟成了难题,总没有树枝来的给力。
蝈蝈毕竟练的时间长了,再加上偶尔乔郎中回来还能指点一些,就是齐东元来了也会手把手的教他一次,一来二去也就写的有些模样,不过四岁的孩子,让他写的多好,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