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媳妇也被拉来凑热闹,本来她也没打算来,只是瞧着村里好些人都来了,她要是不来,回头也让人说嘴,再说都是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大儿子还想当下一任里正呢,总得做个样子。
刚才说话的是段家二房也就是里正二弟的媳妇,跟里正家住对门,里正兄弟们的感情到也说的过去,这妯娌几个相处的到不大融洽,里正媳妇见她不明究理说了这么一通,准得惹恼李氏,本想做个和事佬,毕竟她是当大嫂的,可是一想到这老二媳妇干的事,心理就气不打一处来。
也是因着两家住对门,这段老二媳妇就跟做贼似的,成天盯着她们家的大门,总想瞧着谁去她们家办事拿了什么礼,回头就在村里宣扬的四邻皆知的,她心理也清楚,段家在村里有号召力,自家如今住院子算是村子里最好的,段老二媳妇就总嘀咕自己的银子都是在村里人手里盘剥出来的,总是撺掇着段老二顶了这里正的差事。
里正媳妇心理忍不住笑段老二媳妇是个短目的,要是里正那么容易让人拿下把柄,还怎么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
心理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说天翔他娘,我瞧着你这药也喝了几天了,可是见了些起色,要说天翔这孩子也真是孝顺的,当初那么从家里分出去,如今回过头来也不耽误孝顺,说起来,还是你会教养孩子,咱们都得跟着学着些呢。”
李氏本来被段老二媳妇提到月琼的事面色就不好,这会听了里正媳妇的话,面色更加不好看起来,这不明摆着说她有眼无珠吗,四个儿子,撵了老大出去,偏偏自己有事的时候就只借了老大的力。
只不过李氏也不是真混的,里正媳妇她总要让着几分,不然回头再让里正给穿了小鞋,自家那些地要是受了影响,可是得不偿失。
段大娘瞧着也笑着道:“可不是这话,咱们家几个小子,没一个不是分的我跟他爹的东西,不过好在兄弟两个也算是和气,不吵不闹的,就是妯娌两个也处的和气。我呀,不像你的福气好,多的也不求,只盼着两个儿子亲亲和和的,等到以后兄弟之间也有个帮衬,别像那有些人家闹的兄弟失和的,没的让老人跟着伤怀。”
二奎娘听了止不住点头道:“可不就是这话,我们家两个小子虽说也没啥出息,可这些年到是没让****过心,总算是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如今两个媳妇在跟前,我也不挑啥了,只盼着我跟他爹多看护些孙子也就是了。”
里正媳妇听了止不住笑道:“你们两个还好意思在这说嘴,谁不知道你们家的小子都是孝顺的,别的不说,就说小宝,成天拉脚也挺辛苦的,可三不五时的就从镇里往家给你买些软甜的点心,听说你们家那口子爱吃着呢,我瞧着这待你们老两口可像是待小孩子一般的哄着呢。”
段大娘听了也不辩,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盛了,他儿子平时拉脚,再给罗天翔家送货,银钱从来不短,时不时的孝顺老两口也不是村里的秘密,小宝媳妇也是好的,从来不因着这事闹腾,若是哪天小宝忘了,她还给小宝吊脸子呢。
段大娘想到这,就看向了李氏,心理也止不住的叹息,吴家几个儿子不说,要单论媳妇上,这吴氏跟马氏也都是好的,只是这人心都是肉换的,李氏把吴氏得罪狠了,就算是媳妇,吴氏也是有脾性的,再加上吴家敢给闺女撑腰,如今人家孩子也出息,罗家老大也捧着媳妇,到让李氏说不上话了,再说就李氏这样的,段大娘止不住在心理呸道:也就只能做个面上的情分,剩下的,还真没什么可搭理的。
八瓣嘴见里正媳妇夸了段大娘,自己就接了话头道:“我看大奎媳妇和二奎媳妇也是孝顺的,平日里,婶子家的菜地可都是两个媳妇伺候的呢,就是农忙了下地,两媳妇也不躲懒,都争抢着干呢,到把婶子给闲下来了。”
二奎娘一听,也拍着巴掌笑道:“咱们家这两媳妇到真是这样的,平时我也不爱跟别人说,只像是我夸嘴似的,只自家知道就好,今儿这是你说出来,我才多两句嘴,这两媳妇可是好的,从打进了门,不说没红过脸,就是家里的活计,也从不用我插手,只抢着干,两妯娌有商有量的,春种秋收的,虽说抵不住男人,可也从不拖沓。”
钟魁媳妇听了乐道:“婶子们都是有福的,偏我跟我妯娌是个没福的,家里婆婆没的早,如今就是想孝顺也没人了。”
里正媳妇点着钟魁媳妇道:“你咋就没福了,你这肚子就是他们钟家的宝。”
这话一出,众人都乐了,李氏一句话都插不上,心理不禁忿忿的想着:这些人打着来看她的名义,却拿话寒碜她,别当她听不出来,哼,你们只能享媳妇命,那是因为你们没闺女,咱们有闺女,媳妇都是别人家的闺女,进婆家不干活,不生孩子,要她何用。
李氏如何想的,这些人并不关心,如今全村人都知道是罗家老大出的银子给李氏看的病,罗天翔跟吴氏的声望在村里顿时又高了一层。
桅子和仙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两人背着吴氏跑到了八瓣嘴家道了谢。
八瓣嘴瞧着姐妹两止不住的笑道:“这有什么,咱们以后可是一家人,哪有自家人被欺负了咱们还在一旁看着的,以后有这事,只管跟婶子说,你们不方便做的,都由婶子来。”
仙儿一听这话就止不住有些脸红,刘旺听说仙儿过来了,也从后院绕了回来,听了自己娘的话也有些脸红。
桅子瞧着二姐跟刘旺这样,忍不住笑了,道:“婶子,刘旺哥哥的脸怎么红了,不会是屋子太热了吧?”
“没……没……没……”刘旺连吱唔连摆手,整个人往后退去,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惹来一声“哎哟,当心”的叫声。
八瓣嘴瞧着儿子的羞赧,又瞧着仙儿一脸羞恼又带着担心的样子,止不住也调皮的笑了起来,和桅子眨着眼睛道:“你这丫头可得见好就收了,不然回头你二姐家去收拾你,婶子可不给你撑腰响。”
出了正月,过了二月二,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二月二的早上,吴氏擀了“龙须”,仙儿给打了下手。
桅子带着裘家的三个孩子还有蝈蝈一路跟着罗天翔的屁股后做着各家男主子都在做的事情。
罗天翔寻了一根长木杆,象征性的敲击了两下房梁,蝈蝈就在一旁喊道:“爹,“龙”唤醒了吗?”
裘树拉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嘘了一声道:“别吵,回头再把“龙”吓跑了?”
桅子有些好笑的看着几个小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理对于这种民俗也觉得有趣。原来这里的村民在二月二这天,各家的吃食都是有讲究的,就像吴氏现在擀的“龙须”,其实质上就是面条,桅子记得去年吃的就是水饺,吴氏告诉她叫吃“龙耳”;还有的人家早上是吃米饭就叫吃“龙子”;吃馄饨叫吃“龙眼”,虽然吃的不同,可都跟“龙”字相关。
过了早饭,中午饭也是有说道的,桅子记得去年二月二的中午就是吃的“龙鳞”,其实这所谓的“吃龙鳞”也不是真的龙鳞,要是真有龙鳞,只怕那皇帝都坐不稳了,这里说的龙鳞指的是用手掌大的春饼做出来的,摊在掌心里就像一片一片的龙鳞。
因为春饼有韧性,可以在里面卷很多菜。如酱肉、肘子、熏鸡、酱鸭等,用刀切成细丝,配几种家常炒菜如肉丝炒韭芽、肉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素炒粉丝、摊鸡蛋等,一起卷进春饼里,蘸着细葱丝和淋上香油的面酱吃,真是鲜香爽口。吃春饼时,全家围坐一起,把烙好的春饼放在蒸锅里,随吃随拿,热热乎乎,欢欢乐乐。
桅子不禁想的笑眯了眼,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娘,今儿咱们中午还吃龙鳞吗?”
“你个小馋猫,去年就数你这丫头眼最谗,可吃起来就只吃了一个不到就饱了,这会儿还好意思说呢?”仙儿止不住笑的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
裘柳一听着吃龙鳞也跟着帮腔道:“二表姐,咱们中午吃龙鳞吧,我也是去年才吃了一回,可好吃了。”
“二弟,你忘了爹娘是怎么交待的?”裘树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裘柳一听,脑袋搭拉下去,爹娘说了,让他们在大姨家不许随便要东西。
吴氏这会也擀好了面条来看爷几个什么时候能引文龙纹,好下面条,听了这话笑道:“小柳啊,没事,在大姨家想咋的就咋的,中午咱们就做龙鳞来吃。”
裘柳看了大哥一眼,见大哥没反对,这才笑了,道:“谢谢大姨,我娘说了,大姨做饭的手艺最好了,我来这几天都吃胖了。”
桅子一听,逗道:“表弟这话真让人伤心,难不成我做的饭就不好吃了。”
桅子有些伤心的样子,惹得裘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对于这个小表姐,裘柳是打心理喜欢,又会读书,又会算账,而且还会做饭,听说还能赚钱,他长这么大还没赚过钱呢,从来不知道自己赚钱是什么滋味,不过小表姐才七岁,可真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
裘树拍了裘柳的脑袋一下,才对着桅子道:“表妹的手艺也很好,表妹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真是大姨的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