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笑道:“大娘这是福气,媳妇孝顺,大娘也是宽厚的,说起来,能给大娘当媳妇也是小利和小宝媳妇的福气呢。”
段大娘听了吴氏的话也连连的发笑,到也不像人家被人当面夸了假意推诿。
段大娘扯了扯吴氏的衣袖,指了指隔壁的院子,也就是罗老头家,小声道:“蝈蝈他爹在呢,你呀,还是别过去了,我听着那屋里闹哄哄的,天翔他娘要是发起泼来,再捡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恶心你,回头再让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多犯不上。”
段大娘是一心为吴氏好,与她说起来也就不外道,要是一般人,压根就不管这事。
吴氏也领情,笑道:“大娘还不知道我吗,自来就不愿意凑这边的事,不过是瞧着孩子他爹这么晚了也没回家吃饭去,又怕两个孩子过来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这才自己过来的。”
段大娘原就纳闷吴氏怎么自己来了,这会儿听了才恍然过来,笑道:“怪道是你自己过来呢,我还想着这事打发家里的丫头来不就得了。”
微顿了一下,推着吴氏道:“你也别在我这里多坐了,不是大娘不留你,看回头那院子里出来人,瞧见了再起误会,回头嚼你舌根子。”
吴氏本来还想问问那院子是咋回事呢,一听段大娘这话到也在理,本想着去叫罗天翔的,可这会还能听到那边李氏撒泼耍浑的声音,吴氏觉得还是段大娘有先见之明,先是道了谢,又就着夜色回了自家。
吴氏打发了桅子和仙儿去睡,桅子还想着大毛和二毛那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扯着吴氏的袖子讨好道:“娘,你去了一趟也没听听到底是咋回事?”
吴氏嗔了桅子一眼,就知道这个家里有啥事都瞒不住这丫头。
瞧着仙儿屋子的烛火熄了,就催着桅子道:“行了,快回屋睡吧,娘压根就没进院,碰到你段嬷嬷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回头你爹回来问你爹就是了。”
桅子吐了吐舌头,心理想着娘也狡猾了,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吴氏一直等到了晚上戌时左右,才听到院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连忙从炕上坐了起来,披着衣服下了地开了屋门,正好罗天翔走到了屋门口,一瞧吴氏提着烛火迎出来的样子,勉强笑道:“咋,还没睡呢?”
吴氏点了点头,现在的天气晚上到不怎么凉了,关了门放好了烛台,也没多问道:“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洗脚吧。”
刚要转身,罗天翔就拦道:“行了,别忙活了,都这个时辰了,再折腾的孩子们都醒了,先睡吧。”
吴氏见罗天翔一脸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也没多劝,插好了门,吹熄了烛火就上炕睡去了。
那一晚罗家老院到底是怎么谈的,罗天翔回来没说,吴氏也没打听,桅子和仙儿自然也就不知道了,家里这两日忙着种地,先是把包米种子处到地里,再就是忙着育水稻的苗。
桅子家也种了几年水稻,以前都是跟着别人家一块育苗,不过因为今年自家的地多了,便自家育起了苗,罗天翔在别的上头不成,在种地上头也是有一手的,再加上罗天全家里也有水田,小六儿又是诚心要学,爷三个就凑到一处干了起来。
娘们几个坐在了吴氏的院子里一边看着小山子玩闹,一边说起了闲话来。
马氏笑看着凤儿道:“凤儿再过两年也能当娘了。”
凤儿要不是赶上婆婆没了,说不准现在肚子里就有了,听了马氏的话还是有些害羞,红着脸道:“三婶越发的没有正经了,连侄女都打趣起来了,我去跟妹妹们说话去了。”
瞧着凤儿起身走了,马氏止不住笑道:“大嫂,你瞧瞧,咱们凤儿原本是个多厉害的丫头,这嫁了人,到也变了模样呢。”
吴氏笑看着凤儿跟桅子、仙儿还有草儿在一处说话的样子,点头道:“她们两口子如今自己顶门立户,自是要强起来,不过她女婿到是心疼人的,啥活也不让她插手,到是把她供起来似的。”
马氏感慨道:“大嫂,咱们妯娌亲近,说话也就不外道,要是草儿以后能找个这样的女婿,我也不怕他家贫,只要孩子是个刚强的,日子总能过起来的。”
当娘的说起孩子经,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吴氏拍着马氏的手笑道:“可不就是你说这话,我呀,仙儿已经定下来了,我心里大约也有数,对仙儿差不了,就是迎儿和桅子,这两丫头别看小,可心理主意正着呢,迎儿又是在外头一年到头的不招家,虽说这儿女亲事都是爹娘作主,可这孩子如今在外头走的心大了,我到不知道去哪寻个合适的。”
吴氏担心着迎儿,马氏却觉得迎儿的性子到还好些,再说在医馆里,又跟着乔郎中,没准啥时候就碰到个相应的,而且条件也不能差了去,就是桅子。
马氏小声道:“大嫂,我到是觉得咱们家桅子这女婿怕是不好寻。你说桅子这孩子从小到大,不只是你们一家借了光,就是我跟她三叔也没少借这孩子的光,大嫂,我总觉得咱们家桅子这样的孩子要是埋没在咱们村子里可是白瞎了。”
说到这,有些庆幸般的拍了拍胸口道:“好在这孩子现在年岁还小,要是蝈蝈他们哪一个早些有了出息,好歹也能把家里的名声带起来一些,没准桅子的姻缘也就到了。”
两个当娘的谈起了儿女的婚事,凤儿带着仙儿、桅子,草儿却是说起了李氏那边的事。
凤儿刚回来不好多打听,只能扯着仙儿和桅子问,仙儿和桅子连吴氏那里都不知道,再加上李氏就闹了那么一晚,隔日就跟没事人似的,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可能也是因为家里忙着种地吧,这些事没顾上。
罗老头和李氏今年把罗天冽那几亩地也都种上了,罗天和是个躲懒的,早在那天晚上闹开以后就寻了借口去镇上了,大毛和二毛也跟着一块消失了,罗天冽到好,整个人在家里呼呼睡大觉,饿了就去李氏那吃饭,气得罗老头种地的时候把他从炕头扯了起来,手里提着个鞭子,要是不干就抽他。
罗天冽好歹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这般被当爹的撵着,早就挂不住脸了,就算是偷懒也不敢了,于是地里就只能看到三人的身影了。
仙儿摇头道:“大姐,我也不知道啊,爹回来也没说,要不你问桅子吧,这丫头鬼道。”
桅子一听,也摇头道:“大姐,我也不知道,娘都没问,我们上哪知道去。”
凤儿一想也是,吴氏这是懒得跟那头扯关系了。
草儿小声的问道:“凤儿姐姐,你是不是要问大毛哥和二毛哥的事啊?”
凤儿一听笑道:“草儿知道?”
草儿点了点头,道:“我爹回家学了,我听见了。”
桅子一听也来了兴趣,瞧着那边说着话的吴氏跟马氏,扯着草儿道:“草儿姐姐,咱们去后院说话去。”
迎儿一听,拉着凤儿的胳膊道:“大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家属这丫头最鬼道。”
桅子听了吐了吐舌头,要是一会儿说的动静大了,惹了吴氏的注意,没准姐三个还要挨顿批,所以后院安全。
凤儿和仙儿笑呵呵的跟着桅子和草儿到了后院,直接进了鸡舍。
凤儿笑道:“咱们家这鸡舍仙儿打理的到是用心,不比别人家,一进院子,满院子飘的都是鸡粪味。”
桅子听了乐道:“大姐这可是夸错人了,大姐是没见着啊,见天有人把二姐的水缸挑的满满的,还没等见底就又蓄上了,二姐就算是不想收拾,也得收拾了。”
仙儿脸有些红的瞪了桅子一眼,抬手照着桅子的小脸就掐了下去,道:“小人精,什么时候学会告状了。”
凤儿笑呵呵的看着仙儿脸红的样子,搂过桅子逗道:“好了,她又没说假话,难怪我这两天起来总看到刘旺在小溪边打水呢,我还纳闷呢,他们家见天的打好几遍水,自家院子里还有井,也不知道这些水都流到哪了,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都流到这了。”
仙儿见凤儿帮腔,暗自瞪了桅子一眼,扯过草儿道:“草儿,她们不想听,你说给我听。”
凤儿知道仙儿是害羞了,也不多提,只怕真把她惹恼了,再说能看到刘旺对仙儿这般上心,凤儿心理也替仙儿高兴,仙儿的性子与凤儿又不一样,凤儿若不是逼急了,还是能压得住火的,而且她性子里也有一股柔劲。
而仙儿却不同,她就像是一股火,又像是一阵风,总之来去自如,随性的很,而且从来不多加掩饰什么,这样的性子,若是婆家喜欢到了罢了,若是婆家不喜欢,只怕仙儿的日子要难过,因此刘旺对仙儿好,不只是凤儿高兴,就是吴氏、桅子瞧着心理也高兴,因此对于刘旺频频出现的事,吴氏和罗天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农家也没有书香门弟大户人家的讲究,谁家过日子不得出门见人,要是真像大户人家养的闺秀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草儿被仙儿拉着,本来这话也是她晚上起夜偷听来的,马氏也没当她的面学过,这会儿到了鸡舍,还像是怕被人听风险心的,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晚上起夜听的,好像是大姑嫁给的那户人家,跟二婶嫁的是一个人,听说那家老爷没儿子,二婶就是给那个老爷当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