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知道了。”安苑杰无知的受了安墨染的教导,这才出了屋子。
桅子忍不住嗔了安墨染一眼,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四弟消停消停。”
桅子今年有孕,所以襄阳侯府的应酬也都推了,再加上侯夫人和侯爷留在了京里过年,侯府没有女主人,所以宴会也取消了,到是安墨染接了几个不得不去的帖子,到是在正月里应酬了起来。
正月十五,朔州的士绅牵头办了元宵灯会,听说街上人山人海,人拥着人,人挤着人,笑闹声不断。
桅子却是提醒着安墨染与官府提前打好招呼,把衙役们都派出去,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命案,再有什么诱拐案之类的,尤其是小孩子,听说专门有人贩子在这个时候偷孩子的,到时候好事变坏事那就不美了。
安墨染到是没想到桅子想的这么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安墨染就打发人给官府送了信,十五晚上到是没跟别人聚去,而是跟桅子一块站在院子里的,看着天上的焰火如流星般炫丽。
“喜欢吗?”安墨染用自己的鹤色大氅把桅子圈在了怀里,还有两人的宝贝。
“嗯。喜欢。”桅子前世看过比这炫目不知多少倍的烟花,现代都市早就被霓虹灯占据了如墨的夜,可是到了每年的正月十五,或是个人的企业都选择放烟火来庆祝,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盛开,瞬间绚丽已极,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就像现在,虽然这些花球没有现代的夺目,只是一些简单的形状,有的甚至还称不上形状,远远的都能闻到烟火的味道,可是桅子还是选择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它迅速的绽放,然后消失,不留一线的痕迹。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烟花美得就如一个幻影,总让人疑心这花是不是真的在眼前开放,虽然眼前还在晃动着那缭乱的花影,却总如梦一样飘忽不定,更让人增添了几分痴迷。
就像她现在的生活,也总是透着不确定,如今环着自己的男子,还有肚子里面孕育的生命,都更加真实的让她感受着重活一次的机会,这种得之不易的幸福,她不希望这种幸福像烟火一般的炫丽,她希望,这样的幸福,如恒星一般的房屋。
“染,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吗?”桅子的声音响在了烟花炸响时,那夜空中的轰隆声,似乎要淹没她的话。
可是安墨染还是听到了,紧了紧自己手臂,轻轻的嗯了一声,道:“傻丫头,这辈子,咱们一定会更加的幸福。”
出了正月,原本以为二月会回来的侯夫人一行却没了声息,只让下人送回来一封信,说是路上出了点状况,所以日期推迟了。
安墨染和桅子有些担心,再三询问,下人才隐约透露道:“好像是侯夫人瞧上个好玩的地方,侯爷直接带夫人过去了,侯爷交待,赶着少夫人生产前,一定会回来的。”
桅子与安墨染对视一眼,都从这信息里发现了不一样的味道,心下不由好笑,不过面上到是板着些,点头让落花给了小厮打赏,这才放了小厮下去。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侯夫人与侯爷能够共同扭转过去的错误,而努力的为以后的幸福生活而去实践,真是再好不过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四月的微风吹响了晚春的节奏,盛开的桃花一簇簇的让人看着欣喜不已。
被圈在屋里一个冬天的桅子,总算是能增加在外面活动的时间了,尤其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桅子觉得那满树的粉白、粉红,随着微风簌簌的飘落,这样的美景,只怕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坐在侯府花园的小石椅,上面铺了厚厚的垫子,落花又拿了遮膝盖的薄被给桅子搭在了腿上,然后才规矩的立在了一边。
桅子扫了眼落花,笑道:“落花进府有多少年了?”
落花一怔,摇了摇头,道:“奴婢自打记事,就在这府里了。”
桅子到是没想到会这么久,扬眉道:“以后的事,落花可有什么打算。”
落花刚要跪下,桅子却是摆着手示意她就这样回话就好。
落花回道:“落花还是以前的心思。”
这些话也不是第一次在少夫人面前说了,落花也没什么怕说破的。
桅子点了点头,道:“你和流水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原本是想着去年中秋节的时侯从世子那回来就办的,可是后来又赶上了我有孕,这才把事耽搁了下来,要不是昨天世子与我提醒,我又差点忘记了。”
桅子有些自嘲,也是在向落花表示,之前说的话,她没忘。
落花大概猜到少夫人要说什么,只是现在少夫人肚子里还有小主子。
“少夫人,奴婢也不急在一时,等少夫人肚子里的小主子生下来了,奴婢的事再做考虑。”
桅子失笑道:“落花,原本我还有些为难,只怕委屈了你和流水,只是你也听见郎中说了,我这肚子里是两个孩子,你也知道,这个府里我真心相熟的没有几人,自打我进了府,你跟流水就一心一意的在我身边帮衬着,这份情义我记下了,只是我这个人,还是有些自私,原本想着给你和流水都找一户好人家,还了卖身契,去做良民,以后自家的孩子也能去读书,考科举。”
“少夫人……”落花想说自己没什么高攀的想法,只要少夫人安排的,她都不反对。
再说少夫人能想着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就是给了她天大的脸面了,这样的脸面,她还有什么不接着的道理。
桅子摆了摆手,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桅子笑着打断了落花,刚才说了一大段的话,口有些干,不过这会儿可不是喝水的好时候。
桅子缓了口气才道:“如今我肚子里有了孩子,我就想着给这两个孩子身边安排两个妥帖的婆子,而你和流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所以,落花,我可能要对你食言了。”
落花并没有太大的起落,若是真离了侯府,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如何生存,似乎把侯府当成家,已经成了生命中的一种习惯,这会儿反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比起盲婚哑嫁,至少少夫人安排的亲事,她总该是认识的吧。
桅子有些歉意的拉着落花的手道:“世子爷身边的九宫和八卦,求到了世子爷跟前,九宫求娶了流水,八卦求的是你,因为我早就跟世子爷说过这话,所以世子爷就把这事儿推到了我跟前。
如今我想着问问你的意思,也别急着回我,把这个消息,说给流水,你们两个自己商量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女人一辈子就嫁这么一回,没必要委屈自己,要是不喜欢,咱们再在家里的人里面找,实在不行,就到家里的铺子里,或是庄子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掌柜的,到时候你要是有看得上的,我再问问世子爷人家的人品如何,但凡能配的上的,我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受了委屈。”
落花没想到是世子爷身边的两个小厮,九宫和八卦虽说是小厮,可在世子爷心理的份量可不一般,甚至比内院的丫头还重要,两人手上办的差事,哪一件不是世子爷新自嘱咐的,就是两人在府里的体面也不小。
落花与八卦也有接触,因着世子爷的关系,以前也都是常来常往的,只是以前没往这上头想,如今被少夫人提了出来,落花一时间觉得有些怪怪的。
“少夫人,我回去问问流水,明天给少夫人回话。”
落花想着就着这个机会自己也缓冲一下。
安墨染晚上回来,落花和流水伺候了两人用了饭,又说了会话,这才歇下,夫妻两个进了卧室,息了灯,落和流水才退下去。
安墨染揽着桅子笑道:“别人家只听说主子给下人指婚的,到了你这可到好,竟成了征询下人的意见了,咱们家的这些丫头,小厮,碰到了你,可是最大的福气了。”
桅子靠在安墨染的怀里,笑道:“这痴男怨偶,往往就是从这亲事上不顺来的,落花和流水都是好姑娘,你身边的九宫和八卦也是得力的,我想着让落花、流水嫁了人,还能进来伺候,正好将来两个孩子大一点了,身边除了丫头,还得有得力的婆子才行,她们两个嫁了人到是正适合这样的位子,我也能放心,要是真嫁到外头去,咱们不熟悉,两丫头过的好坏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出来的,到时侯那夫家要是直敢什么歹毒的心思,没准遭殃的就是咱们府里的主子,就是九宫和八卦也是这样的道理,虽说是娶媳妇,可以后毕竟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两口子的感情好了,出来当差心情就能好,心情好了,在主子跟前办差就会事半功倍,要不然成天烦着家里那点事,哪里还有心思好好办差,你且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安墨染不禁失笑,道:“你这丫头,到是一肚子的歪心思,不过这话听着到也有些在理。”
桅子一听,得意道:“什么叫有些,本来就是在理的。”
虽然是夜晚,可是那傲骄的小模样又看着安墨染心理跟着痒痒,只是现在离桅子生产也不过一个来月了,安墨染可不敢再乱动了,只能求着小媳妇用五姑娘帮着解决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