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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平安时代 (1)

为了祈求万世平安,日本迁都平安京。然而,权力争夺愈演愈烈,外戚 藤原氏横空崛起,开始了与皇室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虽说佛法无 边,从中国留学归来的僧侣最澄和空海,回到日本后分别开了天台宗和真言 宗,但最灿烂的仍是文化,一部《源氏物语》,惊艳了文学世界,以紫式 部、清少纳言为代表的女子闺阁文学,为文学史增添了妩媚的一笔。

都是搬家惹的祸——千年古都平安京的诞生记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昔日春光丽影的奈良成了一个鬼市,不断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巫女癫狂的舞蹈只是加重了恐怖的气氛。桓武天皇在忐忑不安中登上了天皇之位。虽说皇位还是那个皇位,但奈良已经不是那个奈良,鬼到处闹腾,和尚们也不安分,处处干预朝政,桓武天皇实在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钟,他想迁都,并把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心腹藤原种继。藤原种继是藤原百川的侄子,颇有能耐。藤原百川传言是被冤鬼索命,藤原种继也十分害怕,他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可不想重蹈他叔叔的旧辙。所以,他和桓武天皇颇有同病相怜的意思,于是,他就铆足了劲,四处寻找新的京都地址。工夫不负有心人,藤原种继很快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山背长冈。

山背这地方地势比较开阔,交通也比较便利,比起旧都奈良来,更适合建都城。桓武天皇听藤原种继介绍后,也觉得十分满意,立刻命令藤原种继开始建造新都长冈京,越快越好,不要怕花钱。虽说长冈地方确实不错,不过,藤原种继选择这个地方还是有些私心的。藤原种继的姥姥家就是这边的。姥姥家姓秦,自称是秦始皇的后裔,即日本著名的渡来人一族。

秦氏经过数代繁衍,已经在日本生根发芽,并且在地方还颇有势力,是长冈一带有名的豪族和大地主。桓武天皇姥姥家门前好办事。在总指挥藤原种继的带领下,长冈京的建设马不停蹄地进行着。还不到半年的时间,长冈京就建得有模有样了,桓武天皇十分满意,即刻决定迁都长冈京。长冈京就是不错,桓武天皇晚上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过了一段很是舒心的日子。迁都第二年,桓武天皇到旧都奈良出差,顺便到附近游玩打猎。谁知宫中却发生了剧变。负责建造宫室的藤原种继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人用箭射杀了。

桓武天皇闻讯后立刻赶回了长冈京。藤原种继可是桓武天皇的心腹兼功臣,有人敢暗杀藤原种继,明摆着就是跟天皇过不去,桓武天皇怎能不震怒?他立刻严令彻查此事。凶手很快被抓住了,不止一个,而且都不是简单人物,主要包括两大显族大伴氏和佐伯氏,这两大家族的数十个重要人物都被捕了。包括日本著名诗人大伴家持的后人大伴继人。

大伴家持本来就在官场上不得意,没想到死得也不是时候,灵堂还没撤走,上面就下令不让埋了,死了也是嫌疑犯,被削去了一切官职称谓,直到后来才恢复名誉。不过,作为一个诗人,大伴家持的作品哀婉动人,在日本很受欢迎。他有首小诗:仰望牙月可见;如曾一睹伊人眉,牵动思念。但是,桓武天皇可对诗人没多大兴趣,藤原种继的死让他非常恼怒,在流放了大伴氏和佐伯氏一干人等后,痛定思痛,突然又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他把主意打到了皇太子早良亲王身上。早良亲王是桓武天皇的亲弟弟,他们的父亲光仁天皇去世前,遗命立早良亲王为皇储,将来继承大统。随着时间流逝,桓武天皇看着弟弟越来越有一种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再看自己的儿子们,一个个天庭饱满的,哪个都比叔叔强。再加上老婆天天吹枕边风,桓武天皇早就有心废了他这个皇太弟,不过一直没有说得过去的借口。这次可是天赐良机,藤原种继被杀,好几个凶手都是早良亲王的人,不管早良亲王有没有参与暗杀活动,他都脱不了干系。桓武天皇立马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废了早良亲王,并把他囚禁在道成寺中。

可能早良亲王到如今还没明白他哥哥废他的真正原因,所以还在那里徒劳无功地大声喊冤,可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用,没人来救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早良亲王绝食抗议,岂知这正中了桓武天皇的下怀。可不是吗?正愁不知道如何处置你呢,你倒自动找死,很好,越快越好。不出一个月,早良亲王就饿死了。他一死,桓武天皇就在次月选了个黄道吉日,高高兴兴地封自己的儿子为皇太子。就在早良亲王死后没多久,桓武天皇的宠妃、皇后先后暴卒,他的母后也不治身亡,新立的皇太子安殿亲王也无缘无故生起了病。一连串的死亡又让鬼的传说笼罩了内宫。

据说,是早良亲王的阴魂不散,他死前留下了恶毒的诅咒。桓武天皇赶忙派人到早良亲王灵前烧香祭奠,希望可以安抚弟弟的魂灵,可是没奏效。桓武天皇又让安殿亲王拖着病体到早良亲王灵前祷告,但还是没有效果。雪上加霜的是,全国很多地方又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更令人恐怖的是,伊势神宫让雷给劈了,燃起了熊熊大火,把正殿、财殿烧了个一干二净。奈良的阴影似乎又笼罩了过来,桓武天皇又惊又气,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你吗?桓武天皇决定再次迁都——平安京,但愿能平平安安的。受唐朝的强大影响,平安京的建筑风格模仿了中国的洛阳和长安。整个平安京分为东西二京,东京仿照洛阳建造,西京则仿照长安建造。

中心是皇室所在地,往外是官员的办公楼群,最外就是官吏和平民的居住区了。不过,东京“长安”地区由于多为沼泽地而未能顺利开发,最后实际的市区只有西京的“洛阳”。虽然迁都平安京是桓武天皇的无奈之举,但是,平安京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从桓武天皇迁都到此后的一千多年,平安京,即京都,一直就是日本的首都,也是日本人心灵的故乡。在这里可以感受到最浓郁的日本风情,这里是日本传统手工艺品的产地,也是日本花道、茶道的兴盛之地,所以京都也被称为“真正的日本”。

由于受中国文化很深,在这里随处可见汉文化的痕迹。最早版本的两种人生——武士与和尚除了忙于迁都,桓武天皇还雄心勃勃地开拓疆土。当时,日本东北地区生存着另一个人种——虾夷。据载,虾夷人浑身多毛,个头矮小,但是他们却能征善战,很有谋略,既会打游击战,又会搞诈降。由于身体矮小,交战时,他们就用长盾作为掩护,用长矛刺向敌人。并且,他们还会骑马,时不时给日本军队来个突然袭击,天皇的军队屡战不胜。在这种情况下,桓武天皇不得已重用了一个异乡人,坂上田村麻吕。此人是日本首任征夷大将军,被称为日本史上最强武人,日本传统文化中的武神。坂上田村麻吕是早期华侨后裔,据说其祖先是汉灵帝的子孙。日本人安土广元在《华裔名将——坂上田村麻吕》中这样介绍:日本应神天皇二十年,有汉人阿知使主(亦称阿知王)自称汉灵帝之子之孙,因曹魏篡汉,率七姓坂上田村麻吕征夷大将军十七县人口途径朝鲜归化日本,被

天皇赐以大和国高市郡桧前邑之地。因为是外来户,所以尽管祖上东征西讨,为日本卖命,但仍不免受排挤,难有成就。坂上田村麻吕的父亲也是一代名将,因为有军功,被升为陆奥镇守府将军,但终究影响有限。坂上田村麻吕开始时也是默默无闻,如果不是赶上虾夷之乱,他这辈子估计也难有出头之日了。像所有英雄人物一样,传说中的坂上田村麻吕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外貌。据说他身高五尺八寸(按唐朝时的尺度约一米八,在当时的确算得上是巨人),胸厚一尺二寸(这么算胸肌还比较发达,猛男),体重有两百多斤。他的眼神如鹰隼一样犀利,胡子长得也很有个性,硬度不错,跟张飞差不多。这个被命运所垂青的男人一出手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先被任命为征夷副将军,带兵攻陷了虾夷据点七十五所,勇不可挡。事后论功行赏,他被升为陆奥、出羽两地按察使,再兼任陆奥镇守府将军,大权在握。两年后,他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军,率领四万大军攻打虾夷,一口气进占虾夷的根据地胆泽,并一直打到闭伊村,虾夷无力抵抗,溃不成军,最后两个首领被活捉,剩下的人纷纷投降了。坂上田村麻吕的人气指数直线上升,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可是胜利后的坂上田村麻吕却解甲归田了,从此不再参与任何政治活动。直到后来嵯峨天皇时,发生叶子之乱,他才出山平乱。坂上田村麻吕死后,其坟墓世称“将军冢”。据说,每当日本国内有重大变故发生时,将军冢内便会发出异常的声音。《源平兴衰记》上记载说将军冢曾经先后发出三次异响,都有应验。此时,都也迁了,虾夷也有人去平了,可桓武天皇还是不顺心,因为每当夜深人静之际,总有鬼来纠缠他,让他心力交瘁。看来日本的和尚法力不够。于是,桓武天皇决定派遣两名高僧到唐朝去进修,镀镀金。其中一名高僧是最澄法师,他幼年出家,受戒之后,在当时的高雄寺讲天台宗教义。

当是,中国佛教的天台宗教义虽已传入日本,但零零碎碎,不成系统,为了完善教义,也为了天皇的嘱托,于公于私,最澄义不容辞。来到中国后,最澄先拜在道遂的门下。道遂是当时中国天台宗的权威,被天台宗尊奉为第十祖,“兴道尊者”。看到一个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中国的日本粉丝,道遂十分感动,再说,弘扬佛法是佛门子弟的责任,于是,道遂便倾囊相授,没有丝毫保留。而最澄也是刻苦学习,不敢有片刻的懈怠。结果,一年之内,最澄不但得到了天台宗的真传,还师从顺晓和尚,学得了密宗,又拜禅林寺的备然大师,学习了禅宗。不知道最澄是不是真的学会了这些教义,反正到了第二年,最澄觉得自己可以毕业了,于是,他就找了个人给自己写了个毕业鉴定。

按说,一个和尚,要找也得找个佛门中人,懂行的,最好是一个得道高僧,如道遂,来给自己写毕业鉴定。可最澄似乎很懂得“官方”才是权威的、有效的、给力的证明,他直接找到郡府太守陆淳,希望他可以为自己写几句话,证明他是科班出身、学有所成。陆太守一开始很奇怪,心想我与和尚没交情呀,怎么会有和尚找上门来,还是个日本和尚?听了最澄的来意后,陆太守被感动了,日本和尚不容易呀,本着国际友谊的精神,陆太守挥笔为最澄写了几句既称颂又得体的话:最澄阔梨,身虽异域,性实同源。明敏之资,道俗所敬。观光于上国,复传教于名贤。遂公法师,总万法于一心,了殊途于二一观。而最澄亲承秘密,不外荃蹄;犹虑他方学者,未能信受其说。所请印记,安可不从。最澄喜滋滋地带着这份官方证明返回了日本。到了日本,最澄便将证书到处拿给人看,以证明自己的资格。有了资格就好办事了,没人敢提出异议,最澄就在高雄寺设置灌顶台,正式创立了日本天台宗,开始传教。所以,最澄被称为日本天台宗的初祖。当然了,学成归来,就要为桓武天皇祈祷了,可别忘了,最澄当留学生的一切费用,如学费、差旅费等,可全是天皇出的。

还别说,最澄为天皇诵经以后,桓武天皇的病真的有了好转。天皇大喜,自然对天台宗青眼有加,天台宗得到这样的支持,很快就在日本扎下根了。另一名去唐朝留学的日本高僧是空海法师,也叫遍照金刚。空海法师属于传说中那种有“佛缘”的人,怎么说呢?话说当年他十九岁,大学二年级,专业明经科,前途不可限量。有一天突然遇到一名僧侣,对他大谈佛法,并授予他“虚空藏菩萨求闻持法”的称号,于是乎,他就成为传说中那种“顿悟”的人。顿悟后他就退了学,加入了山岳修行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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