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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改头换面

去澡堂的路上,萧瑶突然想着应该先理个发,再换身行头,不然洗也白洗。

二人架着那个酒劲已经上头,全无自理能力、甚至都不再胡言乱语的柳秀才确实觉得费事,遂又返回,将这个醉鬼安顿在床上后,才重新开始了变身之旅。

剃头店的老师傅见来了二个叫花子,乐道:“戏子偏读烈女传,乞丐竟然也剃头,这世道要变啊!你们这两肮脏货,别污了客人的眼,脏了我的铺子,赶紧给老子滚蛋,不然割了你们的小雀雀,佐酒!”

萧瑶生气,但想想自己现在的形像,确实像是来捣蛋的,而自己之所以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改头换面,不再受人白眼吗?

用指尖刮了刮下巴,略一沉吟,萧瑶道:“开门做生意,只要老子有钱,你就得伺候着,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

此话一出,倒是把那店里的客人及剃头的师傅吓了一跳,不由得都拿眼睛打量起这两少年乞丐。

傻儿仍未进入角色,见状又开始拽萧瑶走了。

“哟嗬,口气不小嘛,好,我这店剃一回头,得……六十文钱,你出得起吗?”剃头匠故意将费用翻了十几翻,还不忘了用眼神向其他瞠目结舌的客人解释。

“钱不是问题,就怕你手艺不行,剃不成大爷我想要的样式来!”萧瑶本就是个给点颜色就敢开染房的主,如今兜里有钱,更是牛气冲天。萧瑶说着甩开傻儿,大摇大摆地在一张空椅上落坐,傻儿赶忙跟上去,侍立一旁,浑身却又抖个不停,像抽了筋。

“我这店铺开了几十年了,街面上但凡出现过的式样,就没有我不会剃的!”那匠人见对方口气不小,还真给唬住了,将手里的活计交待徒弟,竟也凑了上来。

“吹牛!”萧瑶看都不看对方。

“那你说说看,要剃个啥样的?”

萧瑶脑子飞快地开始搜索记忆中各类歌星、影星的发式,清了清嗓子,故意难为道:“来个凤梨头!”

“你说什么?”剃头匠眼睛瞪得老大。

萧瑶自然知道对方不可能听得懂,那可是一百年后才出现的发式,却又有意调戏一番,道:“不知道呀,算了,那就来个飞机头吧!”

匠人更是不明所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其实这两种发式都是萧瑶想去理但父母坚决反对的,他在现代的发式只是最为简单的小碎发,像少男杀手孙燕姿,当然要比她的短得多。而这也是在自己强烈要求下才被恩准的,本来父母是让他去效仿韩红的,因为父母都是她的歌迷,而且认为这种发式最不出格,符合他中学生的身份,但是萧瑶是百般不情愿,誓死抗争。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呀!还开了几十年的剃头店,我看徒有虚名!”萧瑶佯装不悦。

而这时对方听萧瑶尽说些闻所未闻的怪名称,突然醒悟,认定萧瑶是来找碴的了,一卷袖子,露出强健的肌肉,准备撵人了。

萧瑶心想不好,却又急中生智,赶紧掏出一两银子在手上把玩,还若无其事地道:“唉,怎么想花点钱都这么难呀!”

那剃头师傅一见银子,立马转换颜色,笑道:“这位小兄弟,要不你将那个什么什么的描述一下,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一定能办到!”

其实他知道萧瑶可能是想剪个新式的头,念北城里陆续也开了好几家专剪那种人神共愤的发式的理发厅,但他不想让这单生意泡汤,毕竟对方可是愿意出十倍的价钱呀!

这时萧瑶刚好瞅见外面街上有一位应该是留洋回来的新派人物,觉得那分头也还凑合,于是用手指了指,道:“就照那个人的剃吧!”

在享受这位清朝师傅的服务时,透过面前的一面方镜,萧瑶终于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样子,那遮了半张脸的胎记着实吓人,令他心生不悦:自己还有五十来天混在清朝,用这幅尊容,口袋里再有钱,也真是没趣得很。

理完发,萧瑶对镜自审,觉得清爽多了,这才发现这个鬼脸其实长得也还蛮帅的,单眼皮,高鼻梁,唇形秀挺,如果能将那块胎记去掉的话,说不定……唉!

傻儿先时坚决不肯剃掉自己的头发,但经不住萧瑶的软硬兼施,只得就范。

从剃头铺出来时,看见那剃头匠恭送自己那一脸谄媚样,萧瑶才惊觉原来一两银子的消费能力是这么惊人——才用了十分之一就能得到如此待遇。

萧瑶又马不停蹄地到洋装店买了身合体的青灰色西服,这回傻儿死活也不肯穿西服了,执意要求换身长衫,萧瑶也就没再强求了。

二人剃罢头,又买好了各自要换的衣物鞋袜,这才去了一家叫“通身爽”的澡堂子,据说这家澡堂子在念北城可是相当有知名度的,但凡在念北城里有些来头和脸面的人都经常光顾。当然真正身份特殊的客人都是去的包厢,萧瑶他们去的则是大众浴池。

萧瑶并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不知道来这里消费的诸多道道罢了。

躺在那温暖的水池子里时,乍一眼瞅见水汽氤氲中赤条条的“王春凤”,萧瑶霎时产生了极为不悦的联想,赶紧闭上眼,去想自己的心事了。

自己虽然初来清朝时是吃了两天的苦,受了点罪,但现在看来却又有享不尽的福了:八十两银子呀,二个月花光,这是什么概念?虽然可能不像那黑客说的那个叫郑贤的纨绔子弟那么潇洒,而且还有一个绝色的女同学相伴,但至少也算是爆发户、土豪了吧。

一个人在年轻时能真正如此挥霍一番,也就不枉此生了!

只是自己现在的情形怎么样呢,父母也都还好吧,没有因为那个接替自己的人的反常行为而吓环吧?

是呀,得尽快和那该死的黑客取得联系,今天晚上一定得安下心来好好冥想一番,打开那个冥想网吧的大门,不然自己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嘞。

穿越之地再好,终究不宜久留呀!

如果说明天就得离开了,萧瑶倒还真的想再见上那朱家小姐一面,唉,谈何容易啊。他又想起了那惊鸿一瞥,想起了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蚀骨入髓的幽香……

“鬼脸兄弟,我看泡得差不多了吧,我的皮都快脱了!”身旁的傻儿用胳膊捣了捣萧瑶。傻儿因为背部有鞭伤,无法尽情享受浸泡,一直都是半坐在水池子里。

萧瑶的无限遐想又被这个呆子搅和了,但他没有生气,因为对方脸上显露出的那傻傻的忠诚。

“走吧,我们也该去那个翠芳楼吃饭了!”萧瑶习惯性地刮了刮下巴。

“是呀,那要不要叫上小秃驴?”

“当然得叫,没有他我们哪有这福享,打他手机!”萧瑶脱口而出。

“什么?”

“哦,我是说首先得给他这个机会嘛,只是路程有点远,而且他现在溜出来也不像从前那么方便了,还是下次吧!”萧瑶勉强解释道。

“对,那快点吧,还得回去叫上秀才嘞!”

想到这个柳秀才,萧瑶一直很纳闷,要知道秀才虽然没有通过科举得到官职,但公堂之上,可是能够自称学生且不用下跪的,怎么说都算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主,而拿到自己所在的那个时代,学历最少得相当于本科了吧,要知道那时候全国有多少的文盲啊!可这个柳秀才怎么会愿意和一帮小叫花子混在一起,还称兄道弟的亲热得很呢?

后来萧瑶才知道,原来自己所附身的这个鬼脸是个仗义疏财而且很讲义气的主,在三教九流的少年混混中名头还是相当当的嘞!鬼脸自己不识字,但却很欣赏识字的人,所以看不孕症“阔”的那会,周济过柳秀才不少!

柳秀才的爱妻患痨病缠绵床榻,耗尽了家中所有的积蓄,死时,为筹丧葬费用,他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而不可得,饱受人情冷暖,苦不堪言,最终竟然是在鬼脸的资助下才得以让亡妻入土为安。

柳秀才感慨,原本以为自己秀才的身份高人一等,穷虽则穷了些,却还极度享受着这种精神上的优越感,但这件事情才真正让他认识到了自己在世事上的无能,也看清了往日那些所谓的场面上的朋友亲戚的嘴脸,反倒更愿意结交像鬼脸这些虽然下贱,却重情重义的人了。

西装革履重新走在清朝热闹的大街上时,萧瑶找到了一种犀利哥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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