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下之后,古小香便跟众人一起进了晚饭,然后又被天机子找了去。天机子樊月是将古小香和傅无眠一同找到自己书房。
此时星月已经将傅无眠的想法告诉了樊月,樊月亦明白傅无眠的顾虑并不是空穴来风。古小香的性子他再清楚没有,她喜欢多事而傅无眠无法帮她摆平,对男人而言的确算是很大的打击。
所以樊月是先让傅无眠到书房相谈,傅无眠趁机表示让樊月将古小香留在山上的意图之后,樊月却是微微摇头起来。
“你与香儿的缘分自然不必提,你对她的心思我也明白,但是香儿的性情就不是那种能够坐得住的。她如今也大了,许多事情自然有计较,我这个师父管不了她那么多,别说是将她拘在山上。”
樊月对傅无眠说道,语气中也颇有一些无奈。毕竟星月的病情已经弄得他无心分神,而古小香素来是那种有大主意的姑娘,他的确没有把握控制她的行动。
而且,樊月虽然拒绝了南疆神教让古小香回去做圣女的提议,但要他眼睁睁看着星月去死,他也办不到。否则当初就不会放下多年恩怨,将古小香的体质秘密透露给那边。
虽然没有答应乌蛮让他带回一个新圣女,但是樊月也没有马上让乌蛮离开,而是一直留着他直到古小香回来。樊月自然是有着让他私下询问古小香本身的意思。
星月不让他告诉古小香,却没有说古小香自己知道内情之后不能自己做出选择。他养大的孩子,他自己还是知道古小香的秉性的,她总不至于明明知道有机会却不去救星月。
有了这一番的算计,樊月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将古小香看管在山上,毕竟后面古小香会如何选,是不是会去南疆还说不定。
傅无眠从樊月的态度上看到了些微的端倪,但是樊月何等身份,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天机子身问到什么细节,只得道:“那至少请老前辈劝着她一些吧!”
“你们年轻人的事爱,其实我也管不来。眼下关键是治好她姑姑的病。想来她记挂姑姑,也不至于四处乱跑。你的做法我到是十分赞成,男人自然应该能守护自己的女人。只是你这也算是兵行险招,还得加快速度才是。否则香儿那奇思妙想的脑子,她若是变了心,我这个师父也少不得站在她那一面护短了。”
樊月说了一通之后,傅无眠哪里听不出这是让他快些回麒麟的意思?他并不知道樊月这样是为了让圣女的事好有进展,于是定下第二天就下山的计划。
古小香前去会跟傅无眠打了个照面,正好是傅无眠从樊月那出来。看见傅无眠,古小香怎么会有好脸色,方才因为知道星月有救的笑意便立刻凝在了脸上。
傅无眠见古小香的笑容凝固,知道她现在看自己如同仇人,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好草草打了个招呼。古小香记恨傅无眠在客栈说的那些伤人的话,看也懒得看他,直接走进了樊月的书房。
傅无眠凝视着古小香的背影,心中苦不堪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这些做法却是落在了婉婉眼中。
古小香不爽傅无眠,婉婉又怎么会看他顺眼?原本婉婉很想过去亏他几句,但是看他怅然若失的样子,便有了些想法。
“怎么看起来王爷好像对主子不像无情无义呢?”婉婉狐疑地揣测着,看着傅无眠离开的背影如是想到。
古小香进去看见樊月,气咻咻道:“师父找他来做什么?徒儿已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算没有关系,他这次来也是为了让你星月姑姑安心。为师见他说点客气话还是应该的吧!”樊月见她生气的样子,不得不说明了一下情况。古小香想到这些礼数心头才好受了些,嘴上放松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
“你以为什么,你这个妮子。嫁人就嫁人,让你好好过,偏生你去多那些事。他一个太平皇子,现在做了太平王爷,怎么经得起你这样折腾?要我说你是被你姑姑和我宠坏了,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折腾。”
“哦……”古小香也不是没有反省,所以她只是哦了一声。不过怎么想她就算可以倒退回流民案之前,她也不能真的看着不管,所以她哦完就道,“可是我就这么个性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也不过是说好了演戏,弄假成真的让人家那么期待,结果却是这样……”
“行了行了,小辈儿的事我管那么多做什么?他明日就走,你给我好好在山上多留几日,就当陪你姑姑。”
“哪怕师父不说我也要多留啊!我回来就是为了陪姑姑的!”古小香跳过去搂着樊月的胳膊撒娇道,“我还怕师父觉得我在眼前心烦呢!”
“你啊!我心烦又能怎么样,难道把你逐出师门不成?”樊月戳戳古小香光洁的额头,好笑又好气地道。
跟樊月一番撒娇扮痴之后,古小香才回到房中。婉婉等她许久,差点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听见古小香回来的声音,婉婉才忽然惊醒,连忙迎上去给她更衣。
刚脱下外袍,婉婉就听见古小香道:“师父说他明天就走了。”
“啊?谁明天走……是王爷?”婉婉很快反应过来。
“嗯!”古小香坐在床边,怅然地接过婉婉拧过来的巾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脸道,“师父说姑姑见了他,他不是姑姑的儿子。他已经决定明日下山……”
说着古小香眼圈一红,抬头看着婉婉道:“你说,往后我们是不是就这样不再有联络了啊?”
“……原来主子之前跟婉婉说,和王爷往后恩断义绝,其实主子仍对王爷有心?”
婉婉这么一说,古小香更是连鼻子都塞住了,抽抽搭搭道:“毕竟这么长时间,哪怕我恨他,又哪里能马上就一点都不在乎了?哎,你说我是不是很傻?都听见他那么说了,想到以后不会再见还是难受。”
婉婉哪里知道南疆圣女这一茬的事?她想了想跟古小香道:“那位大皇子这次可是给主子吃了不少的挂落,主子只怕不会就这么算了吧!既然如此,以后主子肯定是要回麒麟去的。 到时候在那麒麟国,还是会打照面的吧!”
“哼!到时只怕是相见不如不见。”古小香想想看各种情况,也是觉得头大如斗。她又不是傻乎乎的古代人,现代谁不知道分手之后的情侣就是仇人了?哪里还有什么离异了的夫妻相见欢的道理啊?
“不过主子,我跟你说,我觉着王爷倒不像是对您毫无感情的样子!”婉婉把方才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跟古小香分析道,“要是王爷真的心里没有您,决计应该转身就走,我看他在那看了很久,还叹气来着。会不会王爷心里有什么苦处,只是没告诉您?”
听到婉婉这么说,古小香自然生出一些希望,但是她又很快自己扼杀掉这种希望,冷硬地道:“若是有什么苦处不能坦白说吗?我曾经对他说过,既然在一起就不要互相隐瞒。我看他只是缅怀一下过去罢了!”
婉婉听古小香做了结论,当然是不能再劝什么,只好侍奉着她梳洗睡下。古小香其实心中哪里没有指望,只是她本身性格执拗,不肯嘴上放松,其实心里多少生出了一些期待。
这一晚她忍不住老想傅无眠,想着他透彻的双眸和温和的笑意,甚至在梦中梦见他来找她,说了不少和软的话。
“你早说我又何必跟你闹别扭?”古小香说了这句梦话忽然醒来,好半天才醒悟到自己是躺在床上做梦来着。
扶着额,古小香正想下床,就见婉婉找急忙慌地跑来道:“主子,王爷他们已经下山了。”
“什么?他这就走了?”竟然连道别都没有吗?古小香捂着心口,觉得难受极了。看来梦果然都是反的,不然怎么这边她梦到他来跟她说和,醒来却是他的不告而别?
古小香原本就是喜欢逞强的,此时冷冷一笑道:“也好,反正我拜托他的事也解决了。既然他不是我星月姑姑所生的孩子,我也没有必要再挂怀什么。”
婉婉看她这样逞强,心里面也十分担心,可表面上又哪里敢说?只得赞同道:“既然他这样,主子也没有必要念着他了,主子好好的过便是。”
“谁说不是呢?”古小香打起精神来,心道傅无眠既然走了,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倒不如先操心星月的病情。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古小香便去骚扰乌蛮。而乌蛮倒是很欢迎古小香来骚扰。古小香为了早日忘怀跟傅无眠的那些点滴,甚至抓着乌蛮下山到集市上去玩耍,乌蛮也是来者不拒,顺便跟古小香说了不少南疆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