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盘轻轻转动,却不是如常的将时光向前推动。
雁归鹤回,因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篡改。
“啊!”
被摧毁了一切后,牧道修罗在无尽的空间轮回中终于再次醒来,猛然睁开双眼。
面前是一片平静的小湖,明月当空,寒蝉轻鸣。
自己此刻正坐在一竹制小桥上,将双脚浸入湖中。丝丝凉意透心而入。
“这是!”
看着这画面,牧道修罗内心中尘闭的记忆开始缓缓重现。
抬手看了看,没有血,没有污秽,只是细小清秀,白皙如常,分明是个少年的手掌。
愣神间,
“喂喂喂,人家不就是打个哈欠嘛,用得着这么大反应?真是的。”
身边少女嗔怪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牧道修罗的回忆。
牧道修罗猛然转过脸,看着少女。
“十二年前尘结果,百年杀伐酿酒,这一杯复仇之酒,我可是醉了将近一生啊。毁天地,煮九州,以为只有毁灭才能让我心中安宁,可是今日,我却懂了,这场造化。”
牧道修罗突然伸出手,将还在慵懒着伸着懒腰的绿衣少女紧紧搂住。
“暮归,我真的,好想你。”
“你,你,牧道,你怎么了。”
眼前的少年突然将自己紧紧抱住,少女美丽的面庞不由一红,霞云飞起,双手不知道如何放置。
“暮归,我真的很想你。”徐牧道将少女紧紧抱住,不断的呢喃着这句话。
温暖的怀抱将少女包围,心中温暖下少女被突然侵袭的尴尬脸色渐渐散去,美丽的脸庞上隐隐透出一丝喜色,闭上眼,将无处放置的双手合上,与少年搂在一起。
清风悄起,吹动着衣角。蝉音渐收,淡化了时光。梦中祈求了百年的场景终于再次出现。
若天知我心,若此刻永恒。
“你们,都要死,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天道!”
突然,脑中血色画面猛然闪过,徐牧道一把推开少女。
闭着眼沉醉在温暖怀抱的少女一愣,愕然的看着痛苦的少年,焦急的问道:“牧道,你到底怎么了。”
脑中血色越来越浓烈,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中回荡,刺痛着大脑的神经,似乎有什么早已忘却的因果挣扎着想要再次浮现出来。
半响,徐牧道看着少女开口问到:“暮归,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五月二日,族内的望朔节啊,明天就是天道测试之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会忘了?”看了眼今天行为异常古怪的少年,少女心中满是疑惑。
“天道,”徐牧道眼色戾气渐起,“天道测试之日!”
说完,徐牧道猛然站起,空间涌动,周围温度骤然下降。
在神秘人的造化过后,他的太一道君修为不再,但是那深刻灵魂深处的生杀之意却是没有完全被清除。
“牧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温暖少年此刻突然变得冷若寒冰,少女吓得面色煞白,关切的询问到。
少女目光穿过少年,一股暖意从他心底缓缓升起,那刻骨杀意在少女关切的眼神下竟然开始缓缓退去。
“呵呵,牧道修罗,你为了她甘愿毁天地,煮九州,现在却一刻安宁都不想给她吗?”
心中一莫名的声音响起。
眼神变幻,徐牧道看向那美丽少女,杀意反复飞舞几次,终于散去,再次露出暖笑道:“啊,我没事,刚才竟然有个小鱼儿咬我的脚底板,可真是疼死我了。”
说着徐牧道再次在竹桥上与少女并肩坐下,将腿伸入湖水。
“你丫的再来咬我啊,被我抓到就给暮归做烤鱼当宵夜。”
双脚在水中轻晃,激起数道涟漪。
“呵呵。”
少女见少年那摸样,刚才的担忧散去,掩着嘴轻轻笑到。
跟着少年一起晃动起双腿,将平静的湖水踢出水花。
“叫你咬牧道,你出来啊,有本事咬人,你有本事出来啊。”
一场造化,一场轮回,百年光阴就在神秘男子的一指间错落开来。
如今的牧道修罗已经是重新回到了十二岁的青稚时光。
徐牧道所在的大陆名为天越,整个大陆被无尽渡厄海分割成九大州。呈九宫格分布,中间的天越州为大陆中心,实力最为强盛,是统治大陆的九州皇朝所在之地。
而徐牧道宗族所在之州为天一州,位于大陆东方之州。
天越大陆是个修行天道的大陆。
亘古而来,天地间便孕育着一种玄而又玄的天地之气,世人不知其名。
万年以前,大陆道祖李耳一朝悟道,为度化蒙昧苍生,将那天地之气强名为道气,开启悟道之路。
道气本身无用,但若是悟道者能从天地万物的运行之理中悟出其中法则,则可借助那生自天道之间的道气对之进行模拟,从而得到操控力量的法门。
这修炼方法看似高深,其实很容易理解。
以清风之道为例。天地清风无相无形,悟此道者便可将自身道气以那清风之理运行,模拟无形清风,从而达到清风附体躲避攻击的效果。
而修行道法,强调的是对天道万物运行的理解领悟,对自身的体质要求不高,故而大陆上人人都有机会修行悟道。
万物有道,道法无穷。
有人踏山林,得林木之道。
有人捻落英,悟落花之道。
感善恶,得善恶道。
体炎凉,得苍黄道。
一朝明道,气贯全身。道气附体,天道可成。
而大陆根据悟道者得道的程度进行分级,
三重世人境:
一为悟道小徒,此刻修行者尚未得道,在体悟之中。
二为道师,此刻修行者得一道,道气贯体。
三为道灵,一道加身,道法自成。
一道大成,再悟三千大道,是为三重道尊境:
一为化归道尊,一道化千,天地悉归。
二为千华道尊,千种大道,尽于我心。
三为逍遥道尊,三千大道无求,天地任我逍遥。
三千大道已成,返璞归真,化道为一,自为天道,是为三重道君境:
真一道君,三千世界,一道求之。
无上道君,一道代天,无上无天。
太一道君,天地一念,我自为道。
每重境界又分九品,九为末,一为尊。
牧道修罗在造化之前便是一品太一道君修为,大陆无上强者之一。
可是,天道无常,所谓大道三千,不过沧海一粟。取代天道也不过是世人的夸大,不然号称我自为道的太一道君为何又堪舆不透那因果之道,被神秘人一指轮回。
~
湖边竹桥上,
“牧道,起来了,大懒虫!”少女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中。
初升的阳光温暖的洒下,照在脸上分外的舒适。
一伸懒腰,惬意无比。
听着少女的叫唤声,徐牧道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少女的面容映入眼中。他竟然是在少女的怀中睡了一夜。
“啊,暮归啊,早安。”回到少年时代,不再是太一道君的徐牧道因神智融合,大脑此刻十分的疲惫,撑起笑容对着少女问候到。
看着怀中的清秀少年,少女也是轻轻一笑到:“早什么早,都已经接近正午了,你个大懒虫。”
“正午啊,这么快。”徐牧道感受到少女怀中的香腻,赖着不肯起来。
昨晚与徐牧道看了一晚上的月亮,凌晨时分少女也是疲惫不堪准备睡下。可是徐牧道竟然先自己一步倒在自己怀里。
“我可是女生诶。”少女当时就恼了。
不过虽说如此,可是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表情安详的徐牧道,少女竟然是不愿意去打扰他,纵然很累,但是还是一直保持着这姿势撑到了现在,让徐牧道在自己怀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可惜现在已经到了正午,族内的天道测试就要开始了。
作为天道小徒的两人,天道测试就是族内前辈长老以秘法帮助他们去领悟自己的天道,以达到道气贯体的好机缘。所以虽然不愿,但是少女还是将怀中的徐牧道推醒。
“醒醒啦,我又不是你的床,你还赖上我了。快点,没和你说笑,天道测试就要开始了,我们要马上赶回去。”
“天道测试?”迷糊的徐牧道呢喃着,眼瞳猛然散开,
“天道测试!”
惊叫一声,徐牧道猛然从少女怀中站起,向着村落方向跑去。
“喂喂喂,你竟然不等我?真是,老是这个样子。”
少女在湖上竹桥对着徐牧道大声喊到,看着那不断跑远的身影,露出暖暖的笑意。
少女名为徐暮归。
徐氏家族族长,徐牧道之父徐祚因所收留之弃婴。徐父外出办事,日暮晚归时听见路旁有婴儿啼哭之声。分开草丛便看见一尚在襁褓中被人遗弃的婴儿。
婴儿长得可爱讨喜,但徐父见了却是暗叹一口气。虽然有缘遇见这可爱婴儿,但是徐父作为一族之长,为了家族安危,他注定不可能随意收留来路不明的弃婴。
“可怜的小娃娃。”看着晚风中的婴儿,徐父恻隐之心起,伸出手就想将婴儿挣开的襁褓给收紧,怕婴儿受凉。
在徐父双手伸向婴儿时,难说是天机暗定,还是因缘巧合。那还在吵闹的婴儿突然停止哭泣,将肉呼呼的小手伸出襁褓,对着徐父抱去。
晚风悄起,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这样映在了夕阳红霞之中。
从此,在徐家那被徐牧道霸占的婴儿床上,另一个女婴不客气的闯了进来。
春风秋月,夏雨冬雪。
一场郎骑竹马,一场青梅相随。
十二年时光悄然过去。
“天道无情,纵然是毁天灭地又如何?你不是依旧一无所有?所以我来到此地,是给你一场造化,也是了结我一段业果。”
不断的飞奔,林中景色在身边快速闪过。远处袅袅青烟,竹屋房舍已经隐约可见。
徐牧道手指握拳,指甲深陷入肉。看着远处,眼神深邃。
“这就是你给我的,造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