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到激动的时候大叔会有很大的面部表情,微微皱着眉头,有些狰狞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很大,敲击琴键的力道也不会太轻,一个音过去的时候会离琴键好几厘米远,却还有弦律微微震荡,然后此起彼伏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的心情会跟着音乐里的感情波澜起伏。
这样的大叔才是最真实的他。
一曲完毕我们都忘记鼓掌,呆呆地愣在那里,直到大叔站在我的面前来叫我我才从那种震撼中脱身而出。
“谢谢你,钱沫沫。”他说,很轻的很郑重地抱了抱我。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反应过来的我又恢复了往常的刻薄,“这样有才的大叔当初居然还有人不珍惜,你知不知道,你值不少钱呢!”
大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打趣地说大叔,你刚才弹琴的样子和在医院里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还是这种方式比较适合你。
大叔就配合着我的冷笑话傻笑,他说沫沫,这么久依赖我第一次觉得我好了,我觉得我没有事了,我真的很谢谢你。
真的,很谢谢你。
金鱼说得对,疯子什么的,其实只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一个事实。
我不需要药物,我靠自己就好。
日子开始归为平静,我发现我已经开始有一种病态的依赖,接触到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的时候会逃避,会生病,会住院,住院后会慢慢好起来,赵亚安是如此,陆亦然是如此,一直一直,似乎都是如此。
我记得有人说过,其实人生病的时候,是他一直在期待的时候,人生病或者受伤,都是因为他希望生病或者受伤,就像小孩,他们想吃巧克力想要零花钱想得到家人的关怀的时候会感冒。
就像我。
有一天无聊的时候我又去了外滩,我没有告诉龙哥也没有告诉金鱼,我只身一人,然后我又看到赵亚安。
还是那个安静的角落,他一个人神色落寞的喝酒,桌子上摆了很多的酒瓶子,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外滩的大门,我进来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他炽热的燃起期待与希望的眼睛,那双眼睛浑浊不堪,没有迷离,他没有醉,他还清醒。
我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冲我招了招手,我决定忽视这个我早已经不认识的人,所以我没有理他,径直往我的朋友那里走过去,他有些着急的过来,手钳住我的胳膊想要拉我走,我的那些朋友们大多都不认识赵亚安,他们看到有陌生的人要拉我走,就皱着眉头问我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说,说话的时候还试图掰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