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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夷光

待马车驶出王宫的时候,我才敢问范蠡:“那个人是谁啊,我听姐姐叫他老师,难道他是礼乐先生吗?他的架子好大啊,好像全天下就他了不起一样。”

范蠡点点头说说:“是的,因为才学广博,在朝中备受人尊敬,如今公主、太子、公子的礼乐知识都是他教的,连越王都得毕恭毕敬的称他为一声老师。”

我撇撇嘴说:“备受人尊敬怎么样,才学广博又怎么样,我看他怪模怪样的,怪不舒服。”

范蠡正色道:“西施,以后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就别得罪,到头来吃亏还是自己。”

“知道啦。”我没好气的说。

范蠡浅笑:“我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累了,我们现在回家,早点休息啊。”

我点点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刚刚你为什么要跟礼乐先生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啊,还把婚期都说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准备结婚啊,就算我愿意嫁给你,你也要经过我的同意好吗,就连姐姐也帮着你说话,你们两个肯定是串通好了,你这样一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了,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我板着脸假装很生气的说道。

范蠡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来柔声哄我,而是正襟危坐,眼睛盯着我的脸说(我的脸被他盯得阵阵发烫):“西施,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是个很危险的人物,那天晚上你也听到了我和管先生的谈话,你和你姐姐都是吴国的灾星,只有你们能使吴国灭亡,但是吴王残忍无道,你这么小,把你送过去是害了你,我不忍心这么做,只好骗朝中大臣说,‘西施已经先天夭折,只留下姐姐郑旦’,但是朝中大臣仍有不少人相信你还活着,只要被人发现你就是西施,你就要被送往吴国,难道你愿意跟残暴的吴王在深宫里生活十年,直到越国攻破吴国吗!”

我害怕的摇摇头,但我又马上想起了姐姐,于是我抬起头问范蠡:“就算我不去,我姐姐不是要去,这样我姐姐还不是很痛苦。”

范蠡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让一个人痛苦总比让两个人痛苦好啊,再说,你姐姐比你早慧,也比你成熟,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太担心你姐姐。所以,你千万别跟人说,你是西施,从今以后,你就叫夷光。”

马车在范蠡的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门口立着一对巍峨的雄狮,像对敬业的守护神,大门被漆成了朱黑色,象征着威严和地位。有很多人说,范蠡的宅子比有些诸侯的宅子还要豪华,这背后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范蠡很会经商,他被后人称为商圣,是中国道商鼻祖,他自号陶朱公,曾经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后代许多生意人皆供奉他的塑像,称之财神。当然,这是后话。

虽然我现在忧心忡忡,但想到在舟车劳顿之后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在美美的睡上一觉,还是不免开心一下。

范蠡的家分前后两个院,前院在大门和正屋之间,院子的四个角落分别种着四棵樱花树,范蠡说等到春天来临之际,落英缤纷,犹如人间仙境,每每来此拜访的人,都忍不住流连忘返。后院比较大,在正屋和厢房之间,厢房分东、西、北三块厢房,范蠡住在北厢房,我和一些宾客住东厢房,丫环仆人们住西厢房,连接这三块厢房的,是几十米长的长廊,范蠡喜欢红色,总用红灯笼装饰长廊,每当走过这长廊的时候,尤其是晚上,我觉得我像走进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境。在后院有个大池塘,池塘上种着圣洁的莲花,但是现在是冬天,莲花全枯萎了,只留下些枯萎了的莲叶莲花在上面,简直是衣服萧瑟压抑的景象。

在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坐在长廊里,数着红灯笼泛出来的点点红光,看着枯萎的莲花,回想自己的往事。这时候,范蠡就会走过来,为我披上裘衣,说:“西施,你在想什么呢,你又在想苎箩村了对不对,天气越来越冷了,快进去烤烤火。”

是啊,不知不觉,时间以至深冬,第一场会稽大雪已经降临。

范蠡说:“西施啊,到了王城,就不再是个乡下的野孩子了,进了卿大夫的家,就该学习做一个知书达理,有教养的人了,你该学习礼乐知识了。”

于是,我就开始学习礼乐知识,范蠡为我请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老师,她总是笑着对我说:“夷光,不对不对,应该这样。”说完,就亲手示范一边。

我苦恼的抓抓头,鹦鹉学舌般的做了一遍:“老师,是这样吗?”

范蠡看在眼里,忍俊不禁的笑了,我恼羞成怒的说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范蠡睁大眼睛看着我,过了一会儿,笑的更大声了。

我又羞又气,急的脸都红了。

女老师拼命忍住自己的笑意,刻意板着脸说:“夷光,大家闺秀哪能高声说话,我不是跟你说过要细声柔语吗。”

我低着头,绞着自己的衣服感到委屈极了:“范蠡他总是笑我,我虽然是做得不好,但是没有人一生下来就做得很好啊,我也有在很努力的学啊。”

女老师安慰道:“是没有人天生就会啊,那些人生下来就开始学习礼乐知识,你是半路出家,肯定不能跟他们比,但是你也要更加努力才行,来你再试一遍。”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里面却温暖宜人,我想,这样的感觉真好,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这天晚上我倚在范蠡怀里让范蠡教我读诗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问范蠡:“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范蠡解答道:“春天到了,茂盛的桃树抽出了嫩枝芽,开着鲜艳明媚的粉红花,这位姑娘要出嫁,肯定能使家庭和顺。”

我向往的说道:“好美的场景啊,我也好像有这么一天,”然后反身看着范蠡的脸说:“你那天说娶我,是不是真的?”

范蠡笑道:“我会骗你吗?”

我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可能那只是你为了躲避礼乐先生的怀疑而故意这么说的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范蠡突然“砰”的一下跪下我面前,吓的我惊起:“范蠡你干什么啊,就算的赔礼,也不用跪下吧,我们是什么关系。”

范蠡并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而是很温柔的看着我的脸,托着我的手,轻声说道:“美丽倾国的西施小姐,你愿意嫁给我范蠡为妻吗?范蠡愿一生一世照顾你,直到白骨黄土。”

我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动了,捂着自己的嘴巴忍不住哭了出来。

范蠡连忙将我拥入怀中:“小傻瓜,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你哭什么啊,难道你不愿意吗?”

我连连摇头:“不,范蠡,我愿意我愿意,我是感动才哭的,这是幸福的泪水。”

范蠡用温润的嘴唇慢慢的吻****的泪水,喃喃道:“我爱你,西施我爱你,我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让你做全天下最美的新娘,我要让你沐浴在三月三最美的樱花之下,盛装从樱花下走过的你,肯定会比天仙还美。”说完,将嘴唇放在我的嘴唇上。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范蠡的嘴唇很柔软,非常柔软,吻的我几乎窒息,他温柔的咬了咬我的嘴唇,我觉得自己心跳加快,面红耳赤,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正当我闭上眼睛享受之际,一只大手捏了捏我的脸,我慌忙的睁开眼睛,看见范蠡温暖的笑容:“怎么还闭上眼睛啊,还想再来一次吗?”

我慌忙转过身:“才不要呢,羞死了,做这种事情真是羞羞脸,我以后再也不要了。”心里又喜又羞,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我觉得我就要飞起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接吻,太不可思议了,太好美好,这心跳,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太幸福了。

范蠡从背后抱着我,用柔软的嘴唇轻轻的蹭着我的耳垂:“真的不要了吗。”

我的脸持续高温:“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拼命用高声贝来隐藏我的窘态和害羞。

侍女这时候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小姐不爱吃这些果子,奴婢这就把他们撤下去。”

我和范蠡面面相觑,最重要的是,他还保持着蹭我耳垂的动作。

范蠡马上面带愠色道(当时我在心里感慨,变得真快啊):“没什么,方才是小姐跟我发脾气,与你无关,你快退下吧,待我需要你时,我自会叫你。”

侍女走后,我听到范蠡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我更是松了一大口气。刚刚是什么情况啊,根本没遇到过好吗,娘也没教我接吻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范蠡听我松了一大口气,笑道:“怎么啦,看刚刚把你紧张的。”

我没好气的说:“你刚刚也松了口气好嘛!”

范蠡说:“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房休息,我看会书也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哦”了一声,做了一个告辞状,心想范蠡肯定会为我学会这个礼仪动作而感到高兴。

出了书房,走过点着红灯笼的长廊,我觉得我简直是到了梦幻仙境一般,这红灯笼里透出的光是这样可爱,这飘下的雪是这样可爱,这宁静的夜晚的这样可爱。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不是我睡不着,是我怎么都不想睡,我觉得今晚天特别亮也特别黑,心中泛起阵阵想念范蠡的甜蜜,范蠡啊范蠡啊,美丽的三月三啊三月三,哈哈,太幸福了,我简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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