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破旧的木轩窗一寸寸漫进来,直到光快漫到,床上那座蒙头大睡的‘金山’时,小阁楼下面响起了杀猪般的声音。
“天鹅快起来,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嗯?什么朋友阿,我没有朋友啦。”天鹅乱糟糟的头从被窝里砖出来,随手扫落了搁在一边的画纸。阳光打在画纸上,上面男男18X的形象栩栩如生…
“呵呵,天鹅,你再不起来,我就自己进来咯。”门外有些尖锐的女声,娇笑着敲门。
“什么?”天鹅的手在桌子上摸搜着闹钟,然后又猛地驴打滚,跳起来。匆匆忙忙得拿过睡衣套上,娴熟地捡起掉落在地的画纸。“贾汝儿,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你终于出来了。”贾汝儿倚在楼梯扶手上,浅黄色美瞳让瞳孔变得深邃而迷人,相应的黄色卷发直直披散到,低胸背心里呼之欲出的两团‘肉’上,短裙下高高的凉鞋与全身打扮,相得益彰。
“你来找我什么事啊。”天鹅揉了揉头顶的鸟窝,然后后知后觉地,试图把头发弄得柔顺,顺便抬头看向贾汝儿,不意外的被两团白肉所吸引,唉,贾汝儿人这么瘦,竟然有这么大的胸部,虽然是‘假的’,因为人是不可能在一个暑假,罩杯由A到D,这不科学。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个体质也是不正常的吧。天鹅想到这里,用自己胖乎乎的手,拍了拍一马平川的胸脯,为什么自己这么胖,却会是贫乳呢?这完全是外星人的体质吧!
贾汝儿看看又在习惯性神游天外的天鹅,扫视了她一个暑假不见更显庞大的身躯,眼里闪过不耐和鄙夷,如果不是因为天鹅的缺点有所用处,她才不会自甘堕落和天鹅为伍呢。“喂!回神啦!”贾汝儿收敛自己神色,走到天鹅面前摇着手。
“啊?哦。”天鹅被吓得退后一步,回过神来,放弃了与自己头发的斗争,淡淡的说,“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说起来由,贾汝儿微微眯起眼,掩不住的笑意,“嗨,还不是新学校的事情。”
“等等!打住,我不会考虑那个新学校的。”天鹅转过身,把自己的后背对着贾汝儿,手握在门把上,井然一副送客的样子。
贾汝儿闻言,再看着天鹅拒不配合动作,脸色一下子暗沉,犹豫了会又扯着嘴角笑,“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天鹅。”
天鹅不回答亦不回头,握着门把的手指渐渐的用力,用力得指尖都失去血色。自己的确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今年就学新政策推出,没有考上著名大学的平民户,可以通过学校摇号申请表,申请一个幸运数,填上随意的志愿大学,然后在政府工作部门的集体摇号公证下,摇出十个幸运儿。
而天鹅没有想到是,遇上了那件事,倒霉十年以来,自己竟然会成为全国失意大学生中的十个幸运儿之一!!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霉运量变发生了质变吗?但是这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吧,天鹅当初自暴自弃填了一所离自己家最近的大学。等号摇出来之后,天鹅通过多方取证,竟然发现那所大学是全国出名的贵族高级学校——云间。
即使由于政策免去了学杂费,但以天鹅家现在的情况也支付不起那高昂的生活费用,如果是以前的话…但是如果永远是令人失望的假命题。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云间正北大门见。”贾汝儿把天鹅长久的默然当成妥协,眉开眼笑的拍拍天鹅的肩膀,接着走下楼梯准备离开,在楼梯拐角处,贾汝儿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低笑出声,促狭地对天鹅眨眨眼,“我刚刚已经去帮你把录取通知,和一些注意事项的信封取回来了,就放在楼下,当然校服也拿来了,真不愧是云间呢,校服一等一的好看。还有天鹅…”贾汝儿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声音夹着锐利的声道接着说,“暑假过后,你好像瘦了点呢,明天你穿校服,一定很好看~”
听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去的伴奏,拖着悲凉的心情,在这盛夏的五月一刻,天鹅觉得很冷,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自己控制范围的感觉,怅然若失的烦躁让她恨不得发了疯了。
自己当初是被雷打了吗?还是被驴踢了?怎么会一时被蛊惑,填什么整人的摇号申请单!明明自己就应该上一所很普通的大学,然后过很普通的生活,再也跟所谓的‘上流社会’没有牵扯才对。
“天鹅!!死丫头,下来吃饭了!!”阁楼下,杀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欢愉。
天鹅咬咬牙,想起当初蛊惑自己的人,除了该死的贾汝儿,楼下的老妈也占了一份,恨得牙痒痒的,气汹汹从楼梯上冲下去,誓与老妈不死不休!!
‘嘭’一脚踢开厨房不大的门,在小小的地方硬挤进去自己大大的身子,脑袋上被打了一个‘爆栗’同时,忍辱负重继续指着敌人的鼻子,气势却被削掉一倍,“妈~我不去云间。”
敌人残酷而冷静的把天鹅‘丢出’厨房,“这没有得商量,有了大学就要去上。”
“不要这么慌不择食,遇到大学就上好不好,云间有什么好?”天鹅涨红着脸,把妈妈的话往邪恶的地方带过去,请原谅她多年来深受腐漫浸淫的后遗症吧。都怪腐界同仁,她的心越来越不纯洁了。==
天妈没有细究天鹅的话,白发夹杂着几不可见的白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挥舞着铲子把最后一道菜装到盘子里,随口答道,“云间有什么不好,当初我们的规划不就是云间吗?”说到当初这个词天妈明显的有一瞬间不自然。
天鹅的反应则要激烈得多,拍着桌子,只差没有站到椅子上表达自己愤怒的心情,“你也会说是当初了!当初已经是过去式,不要再讲当初了!”
天妈似乎没有注意到,天鹅由愤怒转到凛然欲泣的脸,把菜摆上桌之后,在天鹅对面坐下,手按着眼睛,声音充满了疲惫,低低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天鹅,就当妈求你?”
许久,饭菜都凉了,香味在风中飘散而去。天鹅缓缓推开椅子站起来,背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我可以去云间。不过,妈,你不要再活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