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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行陆源回到家的时候,女儿房间灯还亮着。悄悄地换好拖鞋,行陆源提着小钰准备的礼物向女儿的房间走去。

“铛铛铛!还没睡呢!”行陆源猛得推开女儿的房间,嘻嘻哈哈的说道。

被自己老爸吓了一跳,行指柔露出非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说道:“行陆源!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行陆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着女儿日渐分明的五官,修剪的整齐的齐刘海更显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感叹女儿现在真是一天一个样,不是那个以前骑在自己脑门上的小家伙了。不免唏嘘感叹道:“行指柔,你跟那个薄情寡义的老妈简直越来越像了。”

“我说,行陆源你做为个大人,能不能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尤其还是她妈妈的。”行指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来来来,尝尝我给你带个甜点。”行陆源一副献宝的表情从背后掏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小蛋糕。

行指柔却是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非常无奈地说道:“你知道女人在晚上吃甜品就等于自杀吗?”

“你个小屁孩还扯什么女人。”行陆源一脸无语的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快!快!快!吃了,长胖点才好。”

迫于老爸的哀求,行指柔很是无奈的拆开包装,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然后连着勺子一起含在嘴里。做完这一切,行指柔便转过头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的电脑。

行陆源一脸好奇的凑到她旁边问道:“这是什么?”

“英雄联盟的比赛!”行指柔咬着勺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喜欢玩这种男孩子的游戏!”行陆源一脸无语的表情说道。

被老爸这么一指责,行指柔突然变的情绪低落起来,行陆源最怕儿女这副表情连忙和声安慰道:“不难过,不难过哈!随便玩,爸爸支持你。”

听到行陆源的宽慰,行指柔脸上的表情终于由阴天转向了晴天,大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

看见这一幕行陆源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听话乖巧,文静懂事,可就是天生一副林黛玉的性子,真是一点办法没有。看着女儿又把小脑袋转向电脑屏幕,行陆源很是无奈的说道:“爸爸,昨天没回家是因为。”

行指柔转头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像清水流淌过一般,格外的美好。行陆源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去解释道:“爸爸昨天太忙了,所以没回家。”

行指柔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终于松了口气的行陆源逃也似得出了女儿房间。

回到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用毛巾擦拭着长长的头发,惠质心看着手机怔怔出神。手机屏幕上是一条自己组织了许久却犹豫再三没有发出了短信。

看着窗外汽笛声声的外滩夜景,惠质心的心情变得像蜜糖一样柔软起来,想起两人的种种,有一种安然踏实的感觉再心底蔓延,脸上露出了自己也理解不了的笑容。于是,这一刻惠质心终于打定主意,按下了手机的发送键。

刚刚从熟睡的女儿房间里,替她掖好被子,关上台灯的行陆源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手机上的短信。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明天请你吃饭表示感谢。不许拒绝。嗯。。还有。。就是。。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行陆源看着手机有些嗤嗤的笑着,按着手机回复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记得。”

而此时,电话的那一头,看着行陆源肯定的答复,惠质心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手舞足蹈,一个不小心从床上“嘭”的一声翻了下去。

行陆源坐在床边,因为房间里没有开灯,反而能看见仿佛流银泄地的月光。行陆源的心情也有种安然的幸福感,看着床头摆放的一个照片架,陷入了浓浓的回忆中。

这个照片架是自己和前妻结婚时买的,当初两人心里满是自由和理想。在这个照片架上挂满了世界各地的景点,都是他们曾经许诺想去的,却到现在一个没有去成的。

看着照片架上最高处摆放的一张白雪皑皑的雪山风景,行陆源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Schilthorn,瑞士雪朗峰,自己最向往的美景。曾经和前妻开玩笑说,等自己老了,要死了,就跑到那里去,从上面一跃而下,了断自己的生命,也算得上是对自己一生最好礼赞。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自己已经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年逾不惑的大叔。

时间真是不等人啊!行陆源在心里感叹道,等过段时间自己闲下来一点,就带着指柔和惠质心,一起去雪朗峰看看吧。

就这样慢慢的想着,行陆源慢慢的进入了梦乡。这一觉好像睡得特别沉,特别舒服。等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行陆源猛的坐起身子,有些懊恼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所以许久没有睡到这么晚的他,今天竟然毫不察觉得睡了这么晚。

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行陆源自嘲地笑了笑,脱掉身上的睡衣,走到浴室洗漱准备出门上班。

经过比平常快一倍的时间,行陆源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一副社会精英,集团领导人气派彰显无遗。

走到客厅,行陆源从冰箱里翻出几块面包便准备出门了。可突然走到门口的行陆源有些疑惑的回身朝女儿的房间看了看,自己好像听到她的房间有些动静。可是,这个时间点指柔不是应该已经去上学了吗?

带着疑惑,行陆源推开了女儿的房门,只见行指柔带着耳机,手指不停地在键盘和鼠标上操纵着,完全没有发现此时有人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行陆源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这是什么情况!今天不是放假的日子啊!

看着全身心投入到游戏里的女儿,行陆源自觉得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得赤红,呼吸都有些困难。走到行指柔跟前,行陆源一把掀起女儿的耳机,带着粗气说道:“你在干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游戏里指柔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转头看着爸爸铁青的脸色,瞬间自己都吓傻了,怔怔的看着父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见女儿的表情,行陆源那里还不明白眼前的状况。这一刻,行陆源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了一块块了,那种被至亲至爱的人辜负的感觉多年之后再次席卷自己的心头,想着行指柔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顿时气的目眦尽裂,猛得一拳头砸向女儿的显示屏。

刹那间,电脑的屏幕被砸得四分五裂,玻璃的碎渣把行陆源的手刮得鲜血直流,可是他却毫无感觉,还能有什么比心里的失望更痛的。

行指柔被爸爸暴怒的动作吓的失声尖叫,行陆源咬着牙齿看着女儿说道:“逃课躲在家里打游戏!嗯?好大的本事啊!哈哈!”

“爸!”在这个时候,行指柔还是显露出小孩子的天性,怯懦的看着父亲,像是个犯错的小动物。

可是这一幕看在行陆源眼里,和当初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前妻何其相像。

“不要叫我爸!”行陆源一把推开身前的电脑桌,扶着女儿的肩膀撕心裂肺喊着:“你和你那个贱人老妈一个德行!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你TM在干什么!啊?不上学,躲在家里玩游戏!你这个白眼狼..”

听着老爸的诘问,行指柔难过的想死去,觉得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黑色,脑袋里好像突然变了一个漩涡,周围的一切的都在不停向自己发出嘲笑,而爸爸的声音变的越来越远。

本来已经接近情绪失控的行陆源看着眼前突然晕过去的女儿,顿时吓傻了,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失望瞬间如退却潮水一般消失不见。

行陆源捏着女儿白皙的脸,茫然无措的大声喊着:“指柔!指柔!快醒醒啊!爸爸不怪你了!真的!爸爸真的不怪你了。”

这一刻,行陆源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睿智和冷静,此时他只是一个担心女儿安危的平凡父亲。看着始终昏厥不醒的女儿,行陆源多希望她只是给自己开了玩笑,等自己原谅了她,她就会调皮的睁开眼睛。

行陆源抱起女儿,发了疯似地往门外冲去,连敞开的房门都没有理会。

在电梯里焦急这等待着数字不断的变化,这个时候手上的伤口的疼痛终于开始爆发了,看在血流不止的手掌,行陆源狠狠的咬了咬牙,也不知道伤口有多深。行陆源痛的头上青筋暴起,可是仍然不敢丝毫放松手中的女儿。

终于冲到了小区门口,行陆源对着警卫大喊着让他帮忙叫救护车,自己则是抱着女儿在马路边焦急得等着的士。

警卫看着一向稳重的行先生满身是血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冲了出来,吓得连忙上前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自己要不要报警。可是,这个时候行陆源嘴里只喊着三个字:“救护车!救护车!”

警卫连忙拨打了120,在电话里报告了自己地址后,看着在马路旁边发疯似得拦车的行陆源,连忙冲了上去帮忙。

看着警卫冲了过来,行陆源却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语无伦次的说着:“你会开车吗?开车送我去医院!我手受伤了!快!送我去医院,救救我女儿。”

看着行陆源此时的神态,警卫连忙点头应是,跟着行陆源在路旁拦车。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这个时间段的士特别少,等了半天竟然一个空的都没看见。

觉得时间已经不能再拖的行陆源不管不顾猛得冲向马路中间,这一幕看得旁边的警卫都吓傻了。

终于一辆红色私家车被迫停在了行陆源的跟前,行陆源连忙冲了上去,脸色苍白的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一旁的警卫看着这动人的一幕,想着行陆源平时是多么一个骄傲的人,现在竟然跪在别人跟前求救。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他死也不会相信。

还好,停车的是位女司机。看见行陆源,也明白事情的紧迫毫不犹豫得答应了。

一路上,女司机不停安慰着行陆源,一边加速向附近的医院驶去,更是一路连闯了几个红灯。

当汽车到达医院门口的瞬间,行陆源抱着女儿还没有等车彻底停稳就冲了出去。好心的女司机还想叮嘱他小心些,可是行陆源转眼间就冲进了医院不见人影。

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堂,行陆源满心的焦急和无措,却是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了,头晕得特别厉害。努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个时候早有值班的人员看见行陆源满身是血的冲了进来,不消一会儿就有急救人员赶了过来。医生从行陆源手中接过行指柔放在急救病床上,一旁有护士扶住行陆源说道:“先生,你感觉怎样!你的伤口很严重。”

行陆源直觉眼前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看着指柔越来越远的身影,他只能不断重复着:“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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