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肯离开,抱紧他来回扭动,甜腻腻的说:“我求求你,好人,求求你……”
他眼中波光一动,低低的笑道:“真是难得有这样乖的时候,早这样不好么?”
后面的事我记得不太清了。
恍恍惚惚的我在一片汪洋大海中,一条小船载着我,一会儿被巨浪抛到半空,一会儿又沉下来拍进水底。一会儿是呼不出气喘成一处,一会儿又痛快淋漓酣畅万分……
我只好死死的闭着眼睛,无可奈何的被迫承受这种复杂万分的、眩晕飘渺的快感。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全身像被重型机车辗过,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痛。
太阳穴仿佛被一柄尖刀剜着,一跳一跳的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在客厅里坐着么?怎么睡了一觉跑到楼上来了?
我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一下子拥着被子坐起身。
床边居然站了一个人,裸着上身,正在低头系裤子皮带。
我脑袋嗡的一声,很多淫荡而邪恶的片断一点一点过电影般回到我脑海里……
不要,不,我无地自容的拼命摇头,这不是真的,这是做梦,这一定是做梦!
可那人回过头来,对我清清楚楚的笑道:“醒了?我以为你得睡上一天呢!”
我心灰若死,恨不得就在这一秒钟立即死去!我恨恨的紧紧地盯着他看,如果视线可以伤人我真想在他身上剜两个窟窿。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一只手指反勾着衬衣,到我面前。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脸,我飞快的躲开。他又捏住我的下巴,半是调笑半是讽和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刚刚可是死死巴住我不松手呢!”
我真想撕了他脸上贼忒兮兮的奸笑,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你这个混蛋!你居然对我下药……”
他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现在来假撇清,你还不是享受得要死!”他穿上衬衣,慢条斯理的系纽扣,然后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你刚刚太专注了,应该没有注意,天天来过了!”
我的心脏咚的一声,直直的沉入无底深渊中去,“你说什么?”
“我说,天天来过了。”他睃了我一眼,幸灾乐祸的笑:“我们给他上了一课!”
“你骗人!”我被惊得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反驳着。
他撇撇嘴,一副不屑说谎的神气,“骗你做什么,他还跟你说话来着,你理都不理他的,最后还是我说‘去,没看小叔这里忙着’,他才忙不迭的跑出去。哎,你当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傻愣愣的石化住了,慢慢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呆了一呆,呵呵笑道:“哭什么,我有用被单密密的罩住你,一点都没走光哦!”
我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疲惫不堪的平静道:“程昱,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为什么你恨我不死?”
他渐渐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这说哪里的话,我不知道多喜欢你呢!”
他坐到床边,伸出手轻轻的摸我颊边的头发,眼睛迷迷朦朦的注视着我,“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眼神,你扭动的方式,你发出的叫声,甚至你流泪的样子,我都无比喜欢,该死的对极了我的味儿……”他停顿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无论是天天还是纪山川,我看到你和男的在一起就全身不爽,连沥和你亲热我都看不顺眼。每当看到你面对宋沥时露出又羞涩又发光的笑容我就恨不得……”
他咬着牙却顿住不说。眼神渐渐的恢复清明,他看着我尖锐的扬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仇视的看我?你不信我说的?”
我只是瞪着他。
他说的这些,无论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恨死了他,我恨不得这个人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他嘴角歪歪的一挑,轻佻的笑笑:“不信就对了,我逗你玩儿的,这话我自己说着都嫌恶心……”
他走到门口,临出去之前,扔下一句,“我们天天那里,你若还有脸找他,我就服了你,我也不管了……拜拜!”
我病了。
这一病,来势汹汹,当天晚上就发高烧,起了一嘴的泡,满腔满腹的热,仿佛一张嘴便能吐出个火球出来。双眼佞佞的疼,疼得睁不开。脑子倒是十分好使,并没有烧糊涂,至少清楚地记得宋沥那天狠狠的一脚踹门进来,惊得我心脏砰砰的跳了好一阵。
宋沥这个人,尽管心狠手辣起来连一心崇拜他的宋盈也不齿,但和程昱流于表面锋芒毕露的那一类又不同,他是温和的、不露声色的,越是生气,越是形容淡淡、若无其事。
所以他几乎没有如此暴怒失态的时候,冲进门不由分说就想把我从床上扯下来,人已经恶狠狠的逼近过来,大概是看到我这副鬼样子,又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在房间里来回的兜圈子,像一只受伤的困兽,仿佛随时准备冲过来把我撕碎。
我实在不能理解他的怒不可遏,如果是因为和程昱的事,难道这也要怪我么?即便这也因为我去招惹天天,我自作自受,难道当初不是他把我推给程昱的么,后来的每一次就算没有推波助澜也是默许的,现在他又发那一门子的脾气?
他猛地窜到我面前,跳着脚咆哮道:“我跟你说的什么来?你为什么不听话?你永远都是这样,自己没有本事还去惹事生非!”说着一挥手将梳妆台上的花瓶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碎屑溅得到处都是。
他大概被响声刺激到了,越发起了性,三下五除二将房间里的可摔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踢倒这个又踹那个,忽然有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我不怕死的去捋虎须,声音十分嘶哑难听,“宋沥,你这又算什么?你有砸东西的,不如直接过来掐死我,这样我也解脱了,你也不用气了。”
他甩过脸目光像刀子一样剜过来,“你以为我不敢?”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绷紧发条的弦,随时有断裂伤人的危险。
不过他终究没有对我怎样,自己站在那里咻咻的生了一会儿气,慢慢的平静下来,阴沉沉的看着我轻描淡写道:“你别急,早晚有一天我会掐死你!”
他说完居然没有出去,拖过一只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冲门外轻唤一声,“进来吧!”
梅香苦着脸走进来,看到满地狼藉,脸色灰白的偷偷瞄了宋沥一眼,把头更深的低下去。
宋沥恢复一贯冷静淡定的样子,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支烟,说:“梅香,你姑姑是我们宋家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我总想着她调教出来的人错不到哪儿去,平日里即使你有什么不到的去处我总也让你过得去!可是我们家,实在容不下吃里爬外的人。”他顿了一下,眉毛轻轻一挑,“你去收拾东西,明天开始,别再让我看到你!”
梅香张嘴想说些什么,宋沥疲倦的掐着鼻梁,挥手道:“我已经看着老梅总管的面子,不然一定没这么简单算了!”
梅香红了眼圈,她一向在宋家以半个主人自居,平日里对其他佣人颐指气使惯了的,从未吃过这样的重话,幽怨的瞅了宋沥一眼,捂着嘴快步出去了!
这边宋沥起身站到我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淡淡道:“你快点把病养好,完了我去帮你找程瑞天来,你们接着整日在一起,活活气死程昱,知道没有?”
我用力的睁大眼睛看他,他居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可见是真的被气到了。
就这样我在床上恹恹的躺了几天。
宋沥没有再进来过。
程昱来过一次,我直接背过身去躺着,看都没看他一眼。
至于天天和宋盈,我连影子都没见着。
这天一大早我挣扎着下了地,强迫自己简单的吃了一点稀粥,换了衣服出门。
我来到医院。
我要确定一件事。
给我检查的女医生,看着手中的报告,用手指向上托了一下眼镜,微笑道:“恭喜你!你怀孕8周了。”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真听到她讲出来,我还是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怀孕了?
一时间,我心里像碰倒了五味瓶,一种酸酥酥软融融、有苦涩,亦有喜悦的感觉细细漫漫的荡漾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轻轻地抚摸小腹,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了么?
算算日子,该是我和宋沥去t岛的那段时间,不过是两个月之前,现在回头望去,怎么感觉恍如隔世,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女医生见我表情复杂,竟看不出是喜是悲。不过她见多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反应,也不以为意。叮嘱我道:“你也不必紧张,要注意休息和营养,怀孕初期总是相对危险了一点,千万不能剧烈运动,尤其小心别摔交,另外,你还有一点贫血,这样对胎儿尤其是初期发育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