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是解脱!
“哎。”撩了撩留海,花容悲天悯人一叹,起身跨过冬雪的“尸体”,直直冲凤烨庭而来。
想起自己的受伤的腰,凤烨庭有些惊惧的看着气势汹涌的花容,咬紧牙关,抑下痛苦的呻—吟,忍不住往后挣扎退去。然而却见花容走到眼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杯茶,递到他跟前,“殿下,干吗坐地上?多凉啊?来,您喝点茶暖暖吧。”
“不用,本殿不冷!”怒不可遏的咬牙低咆着,凤烨庭警觉的抬起双眸冷冷的看着花容,想也不想拒绝了她的“好心”。花容的东西不能碰,他可没忘了上次的毒药!这次他又目睹了她的流氓行径,万一这小心眼、爱记仇的家伙往茶里添点砒霜什么的……灭口?
越想越觉得万恶不赦、流氓至极!妖孽!谁要是得罪了花容,无异于拽着阎王喝茶!愤愤不平的想着,凤烨庭的眉头渐渐拢起,嘴角念念有词,全然没了平时的沉稳雅然。
俯身望去,见凤烨庭妖娆的眼里噙着焦躁不安。花容一扯嘴,忍不住笑了起来。难为高贵的殿下也有这么委屈的时候!
“你喜欢冬雪?”见花容笑的花枝乱颤,凤烨庭的眉头皱得更紧,抬头不情愿的开口问道。
“嗯!”反应极快,花容斜眼看了看身后的“尸体”,忙不迭的点头,无比诚恳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殿下可否将冬雪赏给微臣?”她好带回去继续虐待!
“她哪点叫你喜欢?”万般不情愿开口,凤烨庭目不转睛的看着花容,语气酸酸涩涩,幽怨至极。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微臣看来,她哪点都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花容还骄傲地挺起胸脯,哈哈大笑了几声。
“是吗?”
“可不是?!”笑声更大了,花容手叉腰做茶壶状,笑得一脸春情荡漾、狂邪至极!
“你不要妄想!”鄙夷地斜了她一眼,凤烨庭艰难的动了动身子,疼痛拉扯下呲牙道:“你先别想女人了,本殿的腰扭了!”
活该!
心下一阵幸灾乐祸的笑,花容斜眼看了看凤烨庭高贵的腰,躬身蹲在他跟前,用扇子狠狠戳了戳他的腰部,诚惶诚恐道:“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啊!……走开!”被花容戳得生疼,凤烨庭慌忙向旁边挪了挪身子,恼怒的闷哼道:“还不赶紧叫人!”
叫人?这么晚了,要是被人看见凤烨庭在她房里,指不定明天的谣言有多传奇呢!
不屑翻了翻白眼,花容耸耸肩坐在凤烨庭的身边,风淡云轻道:“这种小伤,犯不着叫人,随便推拿推拿不就得了?”
说的轻松,这落井下石的小人!冷哼一声,凤烨庭眼珠一转倏地一笑,极具诱惑的扭臀,豁然将自己的腰对准花容:“你推!”
啊呸,做你的白日梦!优雅一个白眼,花容起身大步走到门前,倚门看着凤烨庭,眼里明显的戏谑:“殿下还是自己回东宫找柔妃推拿好了,反正她的精神头好得狠,说不定现在还没睡觉呢!~”
“你!……”怒眼瞪去,下一瞬,却是挫败的一叹,敢怒不敢言,他一个人来,没有带一个下人,谁扶他回去?天晓得他现下的心境有多烦,他是误进贼房、进退两难!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窝囊过!“好像是韧带扭伤了,本殿动不了!”
闻言,花容挑眉做O型嘴,鄙夷不屑的看着凤烨庭,口出字字利刃:“啊呀!~殿下您真是太不小心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摔得扭到腰呢?哎!哎!哎!”
还好意思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凤烨庭皱眉,瘫软的靠在身后的墙上,再也不说话了。他说一句,花容顶死一句,真怕他也会一个怒火攻心,步冬雪后尘,直接挂掉!
“殿下?”见凤烨庭不说话,花容闪身移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某男,嘴都快爽歪了,她就是要拨撩他的怒火!
“不要和本殿说话。”花容尽在咫尺的气息搅得凤烨庭心头一乱,和怒火一起冲撞混杂着,烦乱的闭上眼睛,他扭头恶劣得补了一句:“就当我死了!”
扯嘴一笑,花容蹲身盯着他,随后,美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眼珠子转得飞快,开口妥协道:“算了,殿下扭到腰,我这个做太傅责无旁贷,如若殿下不嫌弃的话,今晚暂且委屈贵体,在微臣这里睡吧。”
一怔,凤烨庭倏然睁开双眼,疑惑的看着花容,脸上的表情始终一脸提防,所谓的妥协,就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未完成前,所表现的不同寻常的耐心。
“你……要留宿本殿?”
“对!~”肯定的点了点头,花容的脸靠得更近了。
见她倏然靠近的身子,凤烨庭竟然一把火烧到了耳根子,俊脸挂上一丝可疑的粉红色,宛若怀春少男。然而花容接下来的话叫他的脸色立时黑了下去!
“房间小,微臣又怕冷,所以就睡床!殿下您委屈贵体和冬雪睡地板吧!”
“睡地板?!”闻言,他几近失态地吼着,整个人快要跳了起来,腰部一声响,他咬牙拧眉坐回地上,额上的汗珠渐渐密集。他的韧带伤得更重了,怎么能睡又冷又硬的地板!“花容,你不要太过分了,吾宁死,也不睡地板!”
聒噪不休,真想拿块抹布塞进他嘴里!不爽的皱了皱眉头,教训道:“殿下不睡地板,难道叫我睡?啧啧,微臣可记得殿下说过‘师者有事,弟子代其老’。叫老师睡地板?您的师道何存?”
“你……!”她又拿他的话堵他,每每都叫他完全无反击之力!
窝囊至极!胸口一窒,剧烈的喘息叫凤烨庭好似得了肺痨般,他不甘心的瞪着花容,伸出发颤的手指指着她,气的嘴角直抽抽。
“也罢,殿下要是不愿意的话,大可自己叫人啊!~但是微臣好心提醒您,这么晚了,您在我房间,人言可畏哟!~”挑起漂亮的柳眉,花容意味深长地斜了一眼凤烨庭,一派不容置喙的气势!
闻言,凤烨庭顺带想起了凤辰廉的“提醒”,气势瞬间变弱,语气窝囊至极。“睡就睡!”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给本殿拿床被子来。”
“只有一床棉被。”
“好、好、好!”为了多活几年,他不能再和花容说话!不甘心地瞪了花容一眼,凤烨庭没好气的倒地蜷缩起身子,力道过猛,腰间一个揪心抽痛,他皱眉咬牙,蜷在冰凉的地上半响不说话。
睨了一眼凤烨庭,花容扯起一抹鄙夷的弧度,而后大张嘴巴,打了一个呵欠。转身走到床前脱鞋上了床,抱着一床舒服暖和的棉被,闭眼睡觉。
地上,拖晚风和地板的福,凤烨庭立刻又冷又痛,怒气如火狂烧,在一呼一吐之间愈演愈烈。该死的花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叫堂堂太子爷睡地板!
只要一想起那家伙小人得志的脸色,他是死活也睡不着了,巴不得能亲手扭断她的腰!斜眼间,忽觉头顶一片黑云袭来,啪的一声落到了他的头上,搞什么!恼怒的将罩在头上的东西拔了下来,借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月光一看,一条床单。
“床单,殿下凑活睡吧。”
“……”
愣了半响,凤烨庭艰难的转过身子,拧着的眉头渐舒,肆无忌惮的看着床上的人儿。络纱被晚风吹得起起伏伏,花容已经背对着他,澄净月光洒在她的后背上,漾出半边清华,恍若个不想醒的梦。
妖娆一笑,他将身上的床单展开,抚着腰小心翼翼整地窝了进去。
窗外,明月繁星当空。窝在被单里的身子,凉意渐无。男子的眸里波光流转,低沉的笑溢出,柔了整张脸的冷魅。
后半夜,凤烨庭和冬雪的咳嗽声、梦呓声、喷嚏声此起彼伏,热闹之极!
花容的耐性一点一滴地丧失,杀人灭口的欲望波涛汹涌!好不容易熬到了卯时,太阳初露,将温暖的光辉撒向整个大地。
趁清早宫里人少,全身肿胀酸痛的冬雪艰难的扶着凤烨庭一瘸一拐的离开。二人前脚刚走,后脚花容亦乘车赶回了家。
京城最繁华的踪水街上,座座豪宅夹道林立,尤以官邸居多。“花府”两个烫金楷书大字,高挂在屋宇的乌木匾额上,足以跟太阳的光芒相互辉映,路过的行人时不时驻足向门里眺望眺望,不由发出几声赞叹之声。
府里的花园里,虽说已是夏末秋初,但是夹道的合欢树依旧开着粉红色的花,细长如绒缨。
树下,花容一袭蓝袍羽冠,隐约在繁花丛中。粉色的花映照在她的脸上,衬出了一片嫣红。偶有几多落花掉落肩头,随即又被清风吹拂而去。
兀自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函,她的表情淡漠的一如绝世遗尘的月影。
“这么说,阎家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