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行了一个时辰,马车来到了郊外的树林,终是在一处空旷的地段停了下来。连夜赶路,人马俱是疲惫不堪,得休息休息才是。
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凤希晏利落的跳下车,顺手拽了几把草喂了喂两匹马。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的瓶子,揭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冲着周遭一阵喷洒。
这种药粉,是何剪烛(未来的太子妃,精通药理)的独门秘制,老早前送给他的。
药粉本身没有什么味道,一经喷洒,可以飘散方圆半里地。此后两个时辰内,只要这方圆半里地,有外人进入的话,药粉会立时变味,使周遭的空气立时刺鼻难闻。可比任何的侍卫暗护都来的省心!
待撒了个七七八八后,凤希晏将药瓶收回,转身回到车旁,冲车里唤了一声,“四儿。”
然,半响也不闻她回应。
睡着了?
挑眉,凤希晏伸手掀开车帘,果然见花容双眼紧闭,沉沉地睡在了座塌上。
你倒是睡的安心呢,一笑,凤希晏抓起衣摆,提力上车,悄声坐在了花容对面,拖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看着花容的睡颜。
睡梦中,花容不似白日里那样尖锐跋扈,倒是斯文安谧的狠。隐约间,还有股女相。
但是,那张脸,好似越来越惨白了,猛的望去,宛若一个半夜游荡的孤魂,渗得慌。
被自己想法一惊,凤希晏忍不住伸手搭上了花容的脉搏。半响,自己的脸色亦是越来越难看,花容的脉细紊乱缓慢,有几下甚至不再跳动!看来,是被人以掌打乱了真气。
果然,今晚不止他一个人出手杀人!
轻吐一口气,凤希晏拿过包袱,从里面掏出几个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挑了一瓶。揭开盖子凑到了花容的嘴边,慢慢给花容灌了下去。
睡梦中,隐约觉得嘴里一阵湿润,花容模模糊糊的将之吞咽了下去,想要醒来,眯眼挣扎间,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被灌下去的液体好似有安眠作用,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转而又沉沉睡了过去。
“好了。”给花容灌了半瓶后,凤希晏眉头舒展,将瓶瓶罐罐全部放回了包袱里。喝了何剪烛的秘药,他完全不担心花容会半路死掉。
窗外,树影婆娑,草丛里秋虫阵阵低鸣,夜凉如水。时候已经不早了,念着明天还要赶路,他转身将车厢另一旁的座塌卸了下来,恰好和花容睡着的座塌拼成了一张床。
“哈”忍不住一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和衣睡到了花容身侧,半响后,闭眼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遮天蔽日的浓荫中,一辆马车。朝阳透过车帘缝隙洒下,落在男子轮廓鲜明的脸上,宛如雕琢的五官深刻而立体,有着魔魅般的吸引力。修长有力的胳膊,一动也不动的环着怀里的人。
半睡半醒间,鼻息间,忽而闻见了一阵迷人的香甜。
嗯?
眉头不由皱了皱,凤希晏闷哼一声,好甜的味道,是什么散发出来的?他猜不出来,但是那股醉人的香甜弄的他全身一震,酥软发麻。
于是,他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立时又是一阵甜蜜入嘴。
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睡梦中,凤希晏模糊的回味着,这股香甜似比世上任何的花蜜琼浆都来得馥郁甜美。
好想继续舔一口!
模糊的想着,他张嘴便是一阵轻轻啃咬,呼呼,好甜,也好……软绵。软得像块嫩豆腐,棉的像袭锦棉。
呵呵,嘴角一扯,他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口,想要将这难得的香甜吐下腹去!
“嗯……!”
正卖力的啃咬间,耳边忽的一声吃痛的闷哼响起。
什么声音?
被声音一扰,凤希晏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谁在打扰他吃东西?然而,眼前一片黑暗,他怎么也看不到到底是谁。
云里雾里的挣扎着,半响,他总算是反映了过来。他好像……没睁眼睛。
喃喃哼唧了一声,他不耐烦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还没看清什么的时候,眼前突来的光明一阵刺眼,激得他又闭上了眼去。
闭着眼,他心里了然,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嘴里,那股诱人的甜蜜真实的存在着,忍不住又是一咬!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想着,他努力睁开眼皮,眨眼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劈,一动也不动了!
那股甜……
甜……
眼前,贴得相当的近的花容,近得连她的长长的睫毛都碰到了他的脸上。但是,更近的还不是睫毛,而是……
而是,两人的嘴唇!
那股软绵的香甜,竟是……花容的嘴唇!
怎么可能?分明是糖块蜜汁之类的东西才对!
我的母后啊……!
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轻,凤希晏慌忙向后挪了挪身子,伸手……
“啪啪!”两记巴掌!
“啊!”痛!他不是在做梦!
脑子里,立时嗡的一声。他胸口颓然一窒,揪扯的难受!那感觉,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惊愣了半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慌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这可是……他的初吻!
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是个男人!他……他居然亲了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未来的妹夫!
更甚的是,他的唇上还残留着酥麻的痒意,满是花容留下的甜意。那种甜蜜,叫他心下不由一阵激荡,从来没有这么慌乱无措过。再这么下去,他非得疯了不可!思及此,他慌忙一把将花容推开,然而,他的衣袖还被花容死死压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怀里,猛然不知道被什么一推,花容恼火的闷哼了几声,想睁眼,但是受了重创的身子疲软无力,浓浓的困意使她睁不开那层眼皮,无力挣扎间,很快又陷进了长久的睡意中。眼看着自己的袖子又被花容压了一大截,凤希晏想死的决心都有了!所有的镇静全部消失,从小到大,没什么事情可以叫他如此慌乱,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要怎么办!万一花容醒来……
太可怕了,这只狐狸定会因为她的“贞洁”而要了他的命!
惊惧哀怨的看着自己被花容压在肩下的袖子,他立时想要用剑将两人之间的牵扯割开!心下打定注意,正准备摸剑的时候,他蓦地想起了一个名词——断袖之癖!(男宠董贤枕着哀帝的袖子睡着了。哀帝想起身,却又不忍惊醒董贤,随手拔剑割断了衣袖,史称“断袖之癖”。)
原来,他也有这种变态的欲念!
天,他的内心竟是这样的下流不堪!
转头,他惊慌失措的看着被自己占了便宜的花容,重重呼吸间,他一路瞧着,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花容柔嫩的唇上。
“……”他居然……居然还很……怀念花容唇间的香甜!
他是男人,但不是凤烨庭!居然……居然也做出了这种变态猥琐、肮脏下流的事?最,最可怕的是,还想继续……继续亲一下!
啐!不要脸!
心脏,又是一阵剧烈的跳动,凤希晏不知所措的抿唇,冷汗丝丝。但是,吸——为什么这么多的口水?
难不成,他和凤烨庭有一样的癖好?呜呜,怪不得,怪不得他到现在还是个小处男。原来,他是不喜欢女人的!
眼神呆滞着,凤希晏偏头苦苦思忖着,随即又甩甩头。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只不过不小心亲到了花容而已,差巧花容的唇……比较……比较甜滋滋而已。只不过这样而已,他本身的性向很健康,比谁都健康!等这次完事后,他回去立马立妃!
想着,他心下一阵释然,而后果决的抽出一旁的剑,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袖子“撕拉”割开!
解放了!
“嘿嘿。”重重一口郁气吐出,凤希晏小心翼翼的坐倒了一旁,离花容越远越有安全感!有滋有味的安慰起自己来:“晏晏,表怕。我以何大夫(何剪烛)的语气告诉你,你是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再以凤希晏的语气告诉你,你喜欢美丽的女人。呵呵,没事,没事。”
“嗯?……”又是男人,又是女人的?搞什么?
轻轻挑了挑眉头,终是被凤希晏惊醒,花容吃力的睁开眼睛,勉强适应着强烈的光线,眼前模糊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这一觉睡的安心,胸口居然不再憋闷,气流顺畅无阻。心下疑惑,她慢慢爬起身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对面一脸要死要活,纠结矛盾的某男。
“你搞什么?”
“嗯……呵呵。你……你醒了?”挠了挠脸颊,笑得尴尬。
“废话!说,你再搞什么?!”这男人的笑容,忒诡异,活似只发春的猫儿!
“没……没搞什么。”要是叫花容知道他搞过她的嘴唇,呜呜。明年的今天,必是他的忌日!
笑的活像个白痴!鄙夷的斜了凤希晏一眼,花容扭头掏出身旁包袱里的镜子,开始整理妆容。
镜子里,自己的脸怎么这般怪异?好像哪里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