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坚持到底/
你为我继续努力/
我会在最需要时找到你/
我为你擦掉眼泪/
你为我心领神会/
我们是最合拍的好姐妹/
这一刻我在为你祈祷/
人世间给你所有的好/
这一刻生活都不计较/
为了你我哭了又笑/
——李湘、王蓉《好姐妹》
我没有再去上班，放下了以往心头累积的，密密麻麻做不完的工作，才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和瑞瑞闹过那一场之后，这个她介绍给我的工作，已经没有继续做下去的理由和心情，我暗自悲凉，为自己这段坎坷的命运而烦躁不安。
“你，几天都没有来上班，出了什么事了吗？”安远打电话来，他的声音永远充满着小心地问候，担心显而易见。
“没什么的，只是累了……”我说了很笼统的话。
安远踌躇了一下，电话那头很静，他在一阵沉默之后开口：“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
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愿意四人出游，那一晚，他是否也听到了隔壁的叫声？曾和他睡过的瑞瑞睡在穆海的怀里，他会吃醋、会心疼么？
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安远一直受制于穆海，那绝非简单是性格和职务的问题。他理亏！
他是什么时候和瑞瑞好上的呢？我搜肠刮肚地想，却想不出一点头绪，只模糊记得那晚在西湖边和瑞瑞的对话。
那天我非常坚定地说：“安远和穆海不一样的，他是很善良的。”
瑞瑞回答：“别太相信男人了……”
“安远……”我问他，“我该相信谁呢？”
安远没有说什么，他好象也感觉到了什么，或许瑞瑞告诉她了答案，或许他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
“小晴，你要保重你自己。”他说，“别总是委屈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不要总是让自己那么累，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我忽然想哭，在哽咽声冲出喉咙之前，挂了电话。
这也许是两个温暖安静的人，最适合说的分手。
※
“咚、咚咚、咚……”门被敲了四下，我擦了擦眼泪，把电话放在床头，站在门后，怀疑地猜测着外面站的人会是谁，门上向外窥探的猫眼被我的门神糊住，我只能猜测。
是穆海，还是瑞瑞？忽然之间，我才发现原来他们有着一样的节奏，一样的令我思念却害怕，避之惟恐不及。
瑞瑞一脸惭愧地横在门口，那张我看过无数次的脸如此悲哀而陌生，我的心再次被揉成一团，像个被扔到火上的塑料袋。
“你来做什么？”我问她。
“对不起！”瑞瑞朝屋子里张望，似乎对于我没有邀请她进门而意外。
“不用找了，穆海不在这！”我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进了门，抱着肩膀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我不是来找他的……”瑞瑞卡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朝走廊看了一眼，迈进来，转身，小心地合上门，轻无声息。
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一起面对电视墙的方向，楞楞地看着漆黑的屏幕反射出我们模糊的影子，洁白的电视柜上摆着我们的合影，照片里的我们在操场上，背对背，穿着博士衫，歪戴着博士帽，一样调皮地冲镜头做鬼脸。
看着那张照片，瑞瑞忽然笑了，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烟问我，抽吗？
我奇怪地看着她，她明明知道我抽烟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根本不会。
她恶作剧地笑笑，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根，熟练地从我的茶几抽屉里翻出专门为她准备的烟灰缸。
“我到你这就好象自己家一样！”她自嘲地傻笑，我一脸冰霜，想起她把穆海的手机重重地砸在我身上的情境，于是气愤地扭过头不看她。
瑞瑞看我不理她，继续自顾自地说话：“小晴，我们认识多久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反问她。
“很久了哦，我们一起上高中，一起念大学，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偷瞄男孩子，甚至连例假都一起来……如今，我们又一起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真的好奇怪不是吗？”瑞瑞吃吃地笑。
“我没有喜欢他！是他强迫的……”我冷冷地回答。
“嗯！他就是那样一个强硬的家伙，有些时候霸道得令人讨厌！”瑞瑞肯定了我的说法，然后朝我靠了靠。“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有些时候我想，总比安远那样的好些，不会处处都顺着你，感觉好没劲……”
“与我无关！”
“没事的，小晴，现在我也想开了，既然他喜欢你，真的，我没什么的，你们也挺好的，你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就压抑自己的感受，我知道你也喜欢他，毕竟他是那么优秀的，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也会像以前一样祝福你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瑞瑞，看她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只是恨我自己，这个任性的脾气，做了太多错事，总是以为什么好东西都该是我的，蛮横地去抢去夺，其实，强扭的瓜真的不甜的，我和穆海在一起，除了一开始几个月的美好，剩下的全是冷战，他受不了我刁蛮的脾气，我忍不了他无边的冷落，我知道，其实他早就不喜欢我了，只是没想到，他喜欢的另一个人，会是你……哈哈，其实怎么会想不到呢，你就在他的身边那么近，我们小晴这样的古典美女谁不喜欢？记不记得，我说过你会是每个男人结婚的梦想？我也想过了，无论我怎么努力把他留在身边，也只是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我努力过，试了很多次，每次都会出现不同的问题，可能你不知道，我们已经分分合合好多次，每次都是我先提出和好的，低眉顺眼地求他，是不是很下三滥？我知道你会笑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以前，我都是很骄傲的，你知道……其实，爱一个人，是给他自由，让他去追求他自己的幸福，寻找适合他的人，这样他才会快乐，他的快乐，才是我应该给予的东西，所以我这几天在家一直也在想，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只是因为我，才让你们没有在一起，小晴，我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我你也不会接受他，可是，你这样做也让自己很痛苦不是吗？你逼着自己去喜欢安远，而实际上，你只是给自己一个逃出来的借口罢了，你刻意地给了他那么多机会，实际上，他那样的人，无法在你的心里掀起波澜的，我了解你，你的内在，是一个对爱充满浪漫幻想的人……所以，穆海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勇敢去爱吧乖，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否则我也会陪你一起难过的……”
瑞瑞一口气把话说完，眼眶里转着泪花，咬了咬嘴唇：“我只求，我们不要闹翻好吗？”
我惊讶地看着瑞瑞，然后慢慢地对她说：“你又开始说反话了……”
瑞瑞扑哧一声，带着泪笑了：“你闹什么闹，人家好不容易想起这么多说辞，被你一眼就看穿了……”
我抬起手，把五个手指并成一个巴掌，咬了咬牙，狠狠地甩过去，却在瑞瑞的脸边戛然停住，温柔地轻拍了一巴掌：“你个鬼丫头！还你一巴掌！”
瑞瑞嘎嘎地笑了，一下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撒起娇来……
※
有人说：“世界上并没有坏人，只有利益角度不同的人。”
就好象这个世界上有“大灰狼”，也有“灰太狼”，有“小白兔”，也有“流氓兔”，同样的事物在调转了个角度去看的时候，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瑞瑞只是过于任性的孩子，并不是坏孩子。
当年，我曾和瑞瑞在宿舍的床上偷偷学抽烟；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拽着对方的脚试趾甲油；争抢零食和电脑鼠标；一起匿名在学校的论坛上编打油诗骂班主任，然后笑到胃抽筋，笑得颧骨僵硬，当查寝的手电筒扫过来，又手忙脚乱地钻进同一个被窝，用一张被子把我们俩盖在里面，憋着笑胳肢对方……
东窗事发之后，我们一起低着头站在教务处挨批，被面红耳赤的班主任罚写检查，午夜12点，检查写了一半的我们又翻栅栏逃到校外去吃夜市，喝了个烂醉回来……
刚毕业，瑞瑞被她爸爸安排到沿海的一所知名的外企做中层管理，我们大家无限酸楚地跟她道别，互祝前程似锦，生活幸福。
在那天毕业的聚会上，我们喝了很多的酒，抱着对方哭到谁也扯不开，午夜两点的街头，我恋恋不舍地回家，瑞瑞站在我们家楼下像个孩子似的不肯撒手，当我转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她疯了一样对我号啕：小晴，我会一直一直想你！
我记得我当时是怎么从楼梯里冲出来，再次扯着瑞瑞的手，用手擦着对方怎么也擦不干的泪……
事情的结果是不到一年她就从扛着行李从那风光无限的开放城市跑了回来，被她父亲一顿责骂之后，背着双手出现在我下班的路上，阳光照着她花样的笑脸，夕阳下，我们尖叫着跑向对方，飞花六月，晚霞染红了我们的白裙子，路上的行人笑看着两个像疯子一样的女孩，牵着手跳着脚，问不完的话……
※
那个时候的我和瑞瑞，是站在统一战线的好友，最亲密的好姐妹，她揣着我家的钥匙，在我去上班的半下午会开门躺到我床上睡大觉，偷抽我藏在柜子里的烟，输我电脑的密码，偷看我和男孩子的聊天记录，经常被我打电话暴骂：“你给我滚下线去，我又被你挤掉了……”
在我炒掉那个色狼老板之后，她陪我去酒吧散心，然后神秘地告诉我，家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特棒的男朋友，言语间眉飞色舞，那个时候，是3年之前，然后她掏出电话优雅地拨了个号，就把穆海带到我的面前，见他的第一面，穆海彬彬有礼，西装笔挺地陷在沙发深处，霓虹灯红绿交替，映照着他眉宇间夹杂的淡淡的忧郁。
我看到瑞瑞眼中的喜欢，却感觉到了穆海眼神游离，对身边的一切冷漠应付，寂寞寒暄。
好男人谁都喜欢，必须承认，那晚我的梦里，第一次有了男主角，可午夜醒来的我，心里很明白，这不是可以跟瑞瑞抢的零食和鼠标，也不是谁先谁后地登陆QQ，可以把对方轻易挤掉……
所以即使瑞瑞把我介绍进了穆海的公司上班，我也一直刻意地保持着和他的距离，停留在观望，欣赏和冷静地远离的态度，像“打地鼠”的游戏一样，准确而迅速地把心里冒出来的每一个冲动的想法打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