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白雾里，形单影只的小船若隐若现，搭着失魂落魄的肯特缓缓驶出。
“肯特，该回家了。”船靠到岸，越靠近，肯特身上的腐臭气息越浓，那深渊恶魔硫磺一党的特征越明显，惰遗憾地摇了摇头。
“老公，你回来了吗？”岸边卡特琳娜一如当初那个等待的妻子，抱着熟睡的女儿，看着他们，微笑着，“这是朋友吧，快进来坐吧！”
真是令人心痛的微笑啊，那么现在，已经彻底阻止不了。
“啊——”肯特身后，恶魔的翅膀长了出来，旋转的黑山羊印记流出漆黑的液体，包裹起肯特的全身。然后，那个茧破碎开来，恶魔的角，鳞片，尾巴全部长了出来。
“哟，大哥，我来了！”薇薇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结局怎么可以没有我呢！”
卡特琳娜一脸愤恨地看着惰和薇薇安，抱着孩子向后一跃：“梦境构想。”
那原本的陆地，瞬间变成了汪洋。
薇薇安瞬移到惰的身边，右手碰到他的后背：“准备好飞了，大哥，梦境构想。”
翅膀从惰的背后长出来，扑哧扑哧地扇动，让他停止半空中。
“为什么！恋情，你怎么可以改变我构建的梦境。”
如毛虫一样的小东西从薇薇安的背后蠕动到她的肩头：“有这个小家伙就行了。”
“食梦虫——”
“呜——”鲸的吼声从“未来”的身下传出，白骨不断搭建，成为了一个囚笼，中央，圣血不断冲洗着“未来”，想要冲淡他身上的恶魔味。
“接下来怎么办，薇薇安。”上空，惰无奈地求助薇薇安。
“嗯，卡特琳娜她先用圣血洗清了白骨之鲸的罪孽，然后通过让“未来”的一次次复仇，希望让他稀释仇恨。可惜啊，仇恨太深了，已经失败了。”薇薇安手托着下巴，思考状，“现在嘛，只有杀了“未来”了。”
“诶——你不是说杀不死的吗？”
“白痴啊，大哥。”薇薇安指着熟睡的索拉，“把那个存在杀了不就好了。”
“喂喂，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大哥，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薇薇安看着沉默的惰，笑了，“看吧，大哥。到头来还得看我的，如果你不想弄脏双手，那就我代劳好了。”
薇薇安手指一勾，卡特琳娜怀中的孩子瞬间消失，来到薇薇安的怀中。手腕上，“千变万化”如一条毒蛇，缠绕到索拉的脖上。
“不要——”
“啊——”
卡特琳娜和“未来”同时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等等。”惰握住了薇薇安得手腕，千变万化感知到了什么，放弃了对那生命的窥探，重新变成手链。
“怎么，大哥，你不会觉得肯特还有救吧？”薇薇安歪头看着浸在圣血里的“未来”，“确实，还有一颗作为肯特的心在跳。但是啊，迟早会被污染的，卡特琳娜要的是肯特，不是深渊恶魔“未来”。”
“我知道。”惰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卡特琳娜，“肯特也好，“未来”也好，对她们来说，都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而又白痴的丈夫，父亲，近在咫尺的幸福也不懂得握住。”
说着说着，无数的代码从惰的身体里成串成串地出现，将周围的一切吸收，转化，变成了荧绿，密密麻麻的数字或左右，或上下流动。
超越一切因果的限制，存在于任何之外的维度——虚数空间。
“但是啊，既然是他犯下的罪，终究还是要他自己承担的吧。”数字聚集成一把利剑，悬浮在肯特的上空，“原谅我，肯特。”
惰手一挥，利剑透过了“未来”的躯体，没有刺入皮肉的声音，也没有伤痕。
“未来”，要死了，连同着肯特的存在，一起死了。
肯特又回来了，他偏头，看着卡特琳娜，神经牵动起僵硬的恶魔的皮肤，带泪得笑了:“我爱你，船长。”
“不要——不要——”卡特琳娜冲上前，双手死命地想要抓住肯特，即将触碰时，肯特逐渐变成了光点，卡特琳娜用力的握住抓住的光点，却已经流逝在指间。
梦境崩塌了，惰，薇薇安，卡特琳娜和薇薇安怀中的索拉来到了海岸边。
白骨之鲸在不远处，发出一声哀叹的鲸吼，然后朝着海的深处越来越远。
“抱着她，梦天使。”薇薇安将索拉抱到她面前，“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做了那么多，就为了拯救一个恶魔，梦天使啊，一直沉浸在过去没有未来的是你啊！”
梦天使平静下颤抖的手，接过即将苏醒的孩子。
“走了，大哥。”薇薇安拉拽着惰，留下卡特琳娜她们两个人。
惰被薇薇安拉拽，看不到卡特琳娜她们，只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来，说，爸——爸——再——见——”
“趴——趴——再——见——”
圣血环绕在惰的右手，如一条条转动的电子的轨道，从里到外跃迁着救赎，正义，真理。
“薇薇安，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啊，你没事吗？”
那年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小贝蒂，小卡特琳娜和幼小的她的身上，她们用小刀割开手心，贴在一起。
“从此，我们便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这样，她们立下了誓言。
“没事啦，大哥，快走吧。快走吧。”薇薇安顽皮地冲他笑了一下
海风，将她的声音带到很远，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