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烟追上去,却只见那个人身影一闪,在拐角处不见了,等到思烟跑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值了去向。思烟又看了看四周,看穿着应该是府中的仆人,只是方才离的太远,她没有看清。
屋内王房林和徐子榕面对面坐着,思烟这一走,她觉得有些尴尬,脊背挺得笔直,头却低着不与他对视,只翻来覆去的看着手心手背。
“手怎么了?”徐子榕一撩下摆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想抓她的手。王房林下意识地想躲,身子向后一仰,谁知徐子榕的手微微一变方向,径直摸到了她的头上,今天王房林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头发全部束起,而是只将两鬓的发系在脑后,其余的发自然地披在肩头,看着更像是女孩子了。
“今天很漂亮。”徐子榕唇角微勾,手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王房林愣了愣,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有些紧张的抬头看着他。看到这样一双眸子,徐子榕也有些愣神,他的手指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摸了摸,动作细致缓慢,一直摸到脸颊。
直到思烟端了食物回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房林好像才反应过来,她急急忙忙的推开徐子榕,一下子坐的端端正正,眼眸下垂,遮住了一丝惊慌。徐子榕顿了一下,唇边笑意不减,缓缓坐了回去。
而在九闲山庄,这一切可就没有那么祥和了。在被昨夜的女子调戏后,陈泯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便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带着浓重的鼻音“雄赳赳气昂昂”找慕远初算账去了。
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九闲山庄时,却被守门的童子的告知——九公子去后山垂钓了。陈泯气的眼一横,抬脚就往后山去了。九闲山庄的后山风景秀丽,山水相依,峰峦云雾环绕,景色变幻莫测,安静闲雅。
陈泯沿着山上的小路向上爬,后山景色虽美,但前去山路崎岖,轻功在这里也不好施展,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而且这路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所以陈泯也不太来这里。饶是他内力不凡,走到也有些气喘,抬眼望去,前方风景陡然开阔,两山相依,中间夹着一带绿水,湖中心飘着一叶扁舟,慕远初穿着一袭白衣,头上带着个大箬笠,正怡然自得的躺在上面看着蓝天白云。
陈泯一见他如此逍遥自在,再想到自己昨晚的遭遇,足尖一点,气势汹汹的就杀了过去。就在他要靠近到慕远初的时候,却见他猛然起身,手中抄起放置在船尾的鱼竿,身姿轻盈的越水到了对岸。随后一个甩手将鱼钩重新抛回水里,腿一盘,盘膝坐在了岸边,笑吟吟的看着陈泯问道:“三皇子今日特意前来是来告状的吗?”
陈泯脸一黑,一脸幽怨的站在湖心的小舟上,“什么告状?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哦?”慕远初笑意更甚,像是兴趣更浓了,“算什么账?”
“昨天你派去的那个妖女是谁,他竟然垂涎本公子的美色,我今日定要好好同她算算这笔账。”陈泯冷冷的看着他。
“你是说‘婠婠’?”陈泯确实记得那女子的玉牌上有‘婠婠’两字。他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岸边的慕远初却突然站起身,足尖轻点从水上踏水而来,站到扁舟上时悄无声息,鞋袜未湿,衣衫飘逸,一身轻功十分了得。陈泯的眼中闪过讶异,他还不知慕远初的轻功如此好。
“东陵婠婠。”慕远初站在船尾,看着站在船头的陈泯。见陈泯惊讶的看着自己,他向前走了两步,“我叫东陵婠婠。”说着伸手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好笑的看着他。
陈泯的脸色一下子由白转红,由红转绿,由绿便紫,最后变得黝黑黝黑的了。自己竟然又一次被这个女子给耍了,可恶至极!陈泯还未发作,便听见耳边一阵叹息,东陵婠婠正一脸怜悯的看着他,“真没想到陈郎是这样的人,背后告状的小人。”婠婠明眸皓齿,即使特意加重了“小人”二字,却仍是笑意盈盈,一脸的无邪。
“陈郎方才说我垂涎你的美色,”婠婠头一低,轻咬嘴唇,眼中似有盈盈泪意,看起来好不委屈。“我的心意,陈郎自己知晓便好,怎可对外人说,这让婠婠怎么,怎么……”说着抬起头来,泫然若泣的看着他。若是陈泯初识婠婠,定会被她这幅模样骗了去,可是经昨晚这么一闹。陈泯冷冷一笑,非但没有靠近她,反而后退了一步。这个东陵婠婠不仅百面,身上还有无色无味的可让人僵直动弹不得的药,更可气的是,她轻功了得,身姿轻盈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的药。
看着他冷冷一笑,东陵婠婠也不再装下去了,她眸光一闪,看到了陈泯后退的一步,掩唇笑道:“陈郎怕我,方才不是还说要找我算账的吗?”说着靠前一步,指尖轻点天边的骄阳“陈郎爬山爬的也累了吧,如今已是正午,若是郎君能在太阳下山之前抓住我,那么婠婠任凭郎君处置。”语气娇嗔,笑容暧昧。
陈泯仍是冷冷的看着他。这个婠婠诡计多端,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想着目光也很是警惕的打量着她。而婠婠仍是笑,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任由他看。
蓝天碧水,公子佳人相对而立,鸟语阵阵,繁花盛开,倒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只可惜,下一秒,陈泯头一晕,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没有预期中的落入湖水中,而是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陈泯的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他听见婠婠“咯咯”笑着,她的脸在他的上方,模糊的和蓝天融为一体。而她的手指在他的眉心微微一点,微凉的触感,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陈郎,再一再二不再三哦,你可是又一次输给婠婠了。”
他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微长的睫毛微微一扇,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