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倒V)
査竞十分肯定这是卓一帆在做的一场戏。
他们两个走过自己的车的时候，他很确定因为视线的关系，赵初黎根本没有注意到坐在车里正准备发动汽车的自己。而卓一帆，却借着车内的光线，看的一清二楚。
卓一帆显然是认出了自己，并敌意未消，看向自己的时候，视线中明显带着冷笑和嘲讽。
査竞很确定最后那个亲热的戏码是卓一帆刻意做给自己看的。他是在高傲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看来，夫妻俩的感情现在已经恢复。所谓夫妻，床头吵，床尾和。打打闹闹有时候或许是一种情趣。他们为什么来这里，几乎不要去问，肯定是参加校庆的。今天这个饭店里基本都是各个院系的饭局。
这两天一直后悔自己冲动之下的表白，看来完全没有后悔错。
赵初黎明显已经选择了原谅，也选择了和自己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前两天特意跟她提过校庆的事。可事实是，她可能早已把那句话当作了一种累赘。
他只能骂自己是白痴。白痴的可笑。
她和卓一帆都是商学院的前辈，如果她要来的话，一定会和她的丈夫一起来。而自己，在她的生命里，除了是个敏感的麻烦，又算什么呢？
一个冲动的表白把两个人的关系彻底搞砸！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的情商这么低下过。
査竞只能苦笑。
看着夫妻俩从自己眼前驶出停车场，他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种滋味叫做苦。这苦，足以让你几乎窒息，却描述不出分毫。
祝福的话他很想大方的送出来，却就算是在心底偷偷说给自己听，他也做不到。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或许，人生中，有些秘密，只有永远的埋在心里，才是最完美的。
卓一帆心情很好，好的要命。
就算摸着被赵初黎咬的有些出血的嘴唇，他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他承认自己这么做有些幼稚，但对于可能出现的敌人，他一向都会采取最积极的反击方式。虽然他对自己守住的妻子几乎有九成九的自信，却还是为那些不和谐的插曲而感到有些不太爽。
他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下午在大礼堂听校长讲话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男人。还是带着斯文的眼镜，还是一副俊秀而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
他当时真的吃了一惊。
落座之后，他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看着他的侧脸，他突然没来由的觉得非常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有些坐立不安，然后决定去打听。一打听不要紧，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他一瞬间豁然开朗。
居然是他。
——那个大学的时候跟着赵初黎去自修教室时曾经打过一次招呼的男生。
——那个三年前曾经在商场里聊过几句的赵初黎嘴里崇拜不已的物理系高材生！
这个答案，无疑让卓一帆又惊又悔。
他非常后悔自己眼拙，居然忘记了这么个人的相貌。如果他记得的话，可能从一开始，他就可以把事情就会往好的方向导向，发展，也不会发生现在想想都让人觉得尴尬不已的那次海南酒店事件。他们夫妻俩之间的那点矛盾还真的好死不死的被这位不速之客给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不清自己那一刻的情绪。
一方面觉得心里有了底，这几天一直被那张尹韵发来的照片给弄的隐隐不快的心好像有些舒展了。这恐怕是这次回来参加校庆最大的收获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稍微松口气了。她多见几次她认识多年的老友，总比频繁的见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要安全的多。既然十年年前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十年后那种可能性就应该更小。
但是另一方面，莫名的，有些不安的，他又非常的讨厌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他不相信会存在真正的友情。换位思考了一下，他就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有些微妙。试想现在走过来一个高中或者大学认识的女生，先不说认不认得清了，就算真的当时关系还不错的人，也未必会说上两句真心话，又怎么会像他们那样三番两次的碰面？
他记得赵初黎和这个人的关系并不是特别深，严格算来，点头之交而已。他好像是她在自修教室里复习的时候认识的，但那已经是十年前大一时的事情了。三年前在商场偶遇的时候好像说是他要去美国读博士，这么算来，两个人肯定又三年多没有见过面。那么，是什么时候这两个根本不太熟的人又重新遇见，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关系这么近了？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往往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当初尹韵和自己暧昧正是从尹韵三天两头的诉苦开始的，而现在査竞出现的时候的确很让人有些不放心。
这正是赵初黎心情最抑郁、情绪最低潮的时候。
如果因为这个时机问题而引起了什么麻烦，那就真的大麻烦了。
所以他选择了捍卫。他相信，一个男人若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无论他怎么做，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
他承认那个吻就是一个示威，也是一个试探。
如果査竞和她之间是百分之百的坦然，那他们夫妻间的亲密在他眼里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如果万一中的万一，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想趁虚而入，他卓一帆也要让那个男人明白，这个女人，是完全属于他的，而不属于任何别的人。
赵初黎依旧怒意难消，并且真的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让卓一帆笑得这么得意。
只是一个强吻得逞？她真觉得他脑子实在抽风抽的严重。
但为这件事跟他在这个冷战刚停没两天的时候再起争执，当然是不大合适的。
在婚姻关系内丈夫对妻子亲昵，那叫合理合法。何况他一直很尊重自己，这几天除了拉拉手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作，就连继续让他留守客房他也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多的抱怨，赵初黎早已经是暗呼庆幸的。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卓一帆来说的确有些折磨，但她需要时间。这不是作天作地，不是刻意的去惩罚她的丈夫，而是她心理上的坎真的需要些时间才能慢慢的过去。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些东西的确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她已经退了那么一大步选择再给自己的婚姻一次机会，选择不去追问那些他话里的漏洞，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就在心里把那些丑陋的不堪去深想的东西给抹的干干净净。
她需要时间去化解这些东西，并告诉自己该怎么学会面对以后的日子。怎么说呢？套句台词，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虽然它烂到爆，但是你必须接受并学会享受它。这就是人生。
她相信卓一帆是理解的，所以他才会给她这个时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晚上实在是非常反常。
怒是怒的，但是战争扩大化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看来酒精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对男人好像有着特别的催情效果。
实在懒得理他，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观察路况上。而这时候，卓一帆却主动开口了。
“刚刚是不是被徐胖子又吓了一跳？他现在可真是更胖了。没办法，公务员嘛，每天活的都像退休似的，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过这种日子有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一个当初的高材生居然考到工商局去养老，真是想不通！男人嘛，总要有点冲劲，就他那样，早晚被磨平！不对，现在看起来已经磨平了！改天把他往社会上一放，一准儿的是下岗再就业困难户！可悲啊！”
卓一帆放松着身体靠着车背心情大好的开始点评。
赵初黎还是懒得理他。只不过人家似乎也没有期待赵初黎会给点反应什么的，自顾自的继续他的点评。
“那个张同，靠着老爸过的好像也不错，现在在做钢材生意。不过我看着他那横向发展的身材，真有点不太敢认。你刚才有没有觉得？我看啊，他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说句老实话，我真羡慕他，能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爸，少奋斗了那么多年！”
“你看到那几个学长了么？混的真不错。有的已经是科级的干部了，有的自己的公司也做得很好。今天去的还是挺值的……对了，我今天更感觉到，人哪，就是要不断的努力，再努力。毕业那么多人，今天能叫回来参加校庆的就这么几个。今天坐在学校的报告厅里，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心情挺激动的。……黎黎，我觉得你今天真该来的。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些老同学呢！多年不见，感觉挺特别的。”
他微顿了一下，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留一只耳朵给自己，干脆把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两下，笑道：“……对了，除了咱们院系的那些同学，你认识的别的系里的同学有没有现在很有成绩的？比如，英语系……物理系什么呢？如果真的有的话，搞不好这次他们也会回来，你可以联系一下他们，毕竟大家平时各自奔波，这个重新聚头可遇不可求。”
他满脸笑容的盯着她的侧脸，等着她的回答。她却大力的动了动腿，皱着眉头嫌恶的叱道：“爪子拿开！别给我借酒发/情！安分点！”
卓一帆呵呵笑着乖乖的拿开了手，嘴上却还是追问道：“真的没有一些比较熟的老同学么？我是说别的系的？”
“没有！”赵初黎恶狠狠的回了句。
“真没有？”卓一帆目光逼着她，似乎她在说谎一样。
赵初黎心里更烦：“说没有就没有！我认识的都是跟我一样没什么出息的人！联系？还不是套关系为自己用！看谁混得好才去套关系的事我还做不来！”
卓一帆噗嗤一笑，“你这是在讽刺我呢？没错，我是比你功利。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生活啊！如果我不这么功利的话，咱们现在还只能骑自行车，住破公寓。你也是做市场的，该懂的。”
“我可没你那么成功！我就是一个兵，哪比得上你这个帅呀！”赵初黎冷哼。
卓一帆又笑。他心情好，所以她今晚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功利什么的，在现在这个物质化严重的社会里，还是个贬义词么？一个人如果不是利益取向的话，那就只会变成这个社会里可悲又可怜的底层。
往上爬，不停的往上爬，削尖了脑门往上爬。
这正是现代钢筋丛林都市里残酷至极的生存法则，也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她不屑不要紧，她清高也不要紧。她只需要这样单纯的活着就好。
女人如果被金钱和名利俘虏了，那才是真的悲哀。
他很庆幸自己拥有的是个还难得如此孩子气的女子。
这个女子，在他最一无所有的时候毫不动摇的毅然嫁给他，帮助他，他很感激。一辈子感激。所以，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