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冲冲地离开了出版社,到路边时,突然想起以前和哥哥习少寒约定过,有朝一日如果自己的漫画稿获得杂志社的认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想到这儿,她慌忙逃出手机,调出习少寒的电话,拨了过去。或许是下午给翟兆轩打电话的时候屡屡遇上关机,这会儿给习少寒打电话她也莫名地紧张起来,好在那边电话只嘟嘟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她这才微微地放下心来。
“雨浓?是你吗?”习少寒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嗯,是我。”听见哥哥的声音,刚刚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你在哪儿?”
“在永吉路。”她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欢喜,“哥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哦,我的漫画被杂志社看中了,刚刚就是来这边签约,最近就会开始在半月刊上连载了。”
那边习少寒发出一声惊呼,显然也是被她的这个喜讯震到,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太好了,总算熬出头了,以前看你那么辛苦的画,有时都会不忍心,现在总算没白费。”
她只是狂喜地点头。
习少寒顿了下,又说,“你现在还在永吉路吗?具体位置是哪里?我去接你,一起吃个饭当做是庆祝。”
习雨浓差点就把自己的位置报告出去了,但马上又回过神来,“不用了不用了,改天再吃也可以的。”
“怎么了?有事?”
习雨浓不想哥哥误会,只好胡诌了个幌子,“我答应了兆轩的爸妈要按时回家的,这会已经有些晚了,哥哥,我们改天再约,到时候再一起庆祝吧。”
习少寒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快在电话里回了她一声,“好的,你先回家吧,改天我们再约。”
习雨浓挂了电话,马上松了一口气,顺带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果然撒谎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其实她也很想跟哥哥一起吃饭,毕竟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持自己作画的只有哥哥习少寒一个人而已。
可心里隐隐地还是有点自私,想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能够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分享。她嘴角噙着笑意,想着晚上当面告诉翟兆轩这个消息时,他可能会有的表情。
她坐上车去了超级市场。因为不知道翟兆轩喜欢什么菜,所以就在超级市场里东挑西选了好一会儿,各种各样的蔬菜和肉类都买了些,这才又兴冲冲地往回赶。她想做一大桌丰盛的饭菜,然后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和翟兆轩一起庆祝。
在回去的车上,她一个人慢慢地盘算着。做披萨好像会比较对爸妈的口味,但是翟学心就不一定喜欢了,但是水果沙拉和蔬菜沙拉她又不会介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中西合璧,每样都做些,至于蜡烛和红酒……也是要有的,气氛嘛。
傍晚的台北街头霓虹灯闪烁,音乐声此起彼伏。习雨浓趴在车窗上,情不自禁地跟着乐声一起哼唱起来。
出租车司机笑着看她一眼,随口问道,“这位小姐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
她回头冲司机一笑,“嗯,还不赖。”
前面在堵车,本是让人心烦气躁的时候。
司机闲得无聊,就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是男朋友说了什么好听的话?”
习雨浓笑了,“大叔,我已经结婚了啦。”
“啊?”司机惊诧地看她一眼,“你不是高中生吗?怎么现在高中生都可以结婚的吗?”
习雨浓眼前滑下三条黑线,头顶飞过一片乌鸦,“大叔,我已经22岁啦。”
司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哎呦,还真看不出来。”
她并拢五指,在司机面前晃了晃,“看,我的结婚戒指!”
“那恭喜你了。”司机又擦了擦汗,那戒指上镶嵌的宝石晃得人眼晕,“看来嫁得很不错。”
习雨浓以为他说的是她嫁的人,脑袋里马上闪过翟兆轩的俊脸,于是笑得更加白痴起来,“嗯嗯,是很不错。”
司机只当是拉了个疯子。哪儿见过戴着这么大钻戒坐出租车的,而且这姑娘膝盖还渗着血,头发凌乱不说,刚上车还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前面的车辆开始挪动了,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立刻像飞起来似的弹了出去。等那司机按照习雨浓所说,开到翟家门口,定睛一看,立刻就像见鬼似的,调转车头往回开。
他相信他真的遇上疯子了,这姑娘大概想嫁翟兆轩想嫁疯了,连人家住哪儿都摸得一清二楚。
习雨浓兴致勃勃地拎着几大袋东西进了门,才发现家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渐渐有些颓丧。她问佣人,“他们都没在吗?”
被问话的佣人一脸的惊诧,“少奶奶不知道吗?今天老爷和太太要去参加一个慈善舞会,下午就出门去了,少爷和小姐都还没回来。”
习雨浓燃烧了一个下午的小宇宙这会儿被佣人的一句话给彻底浇熄了。她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斗志全无。唉,买了这么多的菜和肉,难不成要一个人做个满汉全席来庆祝?
佣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少奶奶,您受伤了吗?”
习雨浓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循着佣人的目光往自己腿上看去,这才觉得那一条右腿疼得摧枯拉朽。血早就透过裤子染红了一片膝盖,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忍着疼,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来,冲那个佣人摆了摆手,“不严重的,只是摔了一觉,擦破点皮而已。”她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拖着那几大包菜肉往厨房里挪,不管怎么说,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哪怕翟兆轩回来只碰一筷子,她也乐意!
那些对她避而远之的佣人,大概是看她受伤还坚持下厨,有些于心不忍,都纷纷跑来主动帮她的忙。这真让习雨浓有些受宠若惊。
原本要筹备很久的饭菜,因为多了许多的帮手,反而比平时做起来容易许多。没一会儿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看着桌上齐齐整整摆放着的各式菜肴,习雨浓笑得一脸甜蜜。
一旁的佣人说,“您要不给少爷打个电话吧?”
习雨浓犹豫了下,还是掏出了手机拨了过去,这次没有关机,但嘀嘀的声音响了十几声却还是无应答。她迟疑了下,又打了一遍,仍然是无应答。
旁边的佣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颓丧,于是堆起一脸的笑,“可能很忙吧,没关系,我坐在沙发上等就好了,他晚一些就会回来的。”
那些佣人也不多说什么,各自散开去忙了。
习雨浓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坐困了,就歪歪身子躺下。也不知等了多久,渐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洛凡接了翟学心,二人稍作讨论,就驱车前往一间法国餐厅。洛凡和翟学心认识了十几年,抛开所谓“男女之间没有真正友谊”的谬论,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算是某个奇迹。明明一个帅得人神共愤,另一个风姿绰约,却偏偏就是不来电,反而勾肩搭背,时常以兄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