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会跑来“咚咚咚”地敲门,无非是些丢些突然事件给她处理。她的减肥食谱吃了一阵子就偃旗息鼓了,或许是那些猪排和肉拌面让她胖了好几公斤,原本尖尖的下巴都有些见圆了。但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方法让习雨浓为难。比如,少食多餐,逼着她一两个小时就要下到厨房去为她准备些茶点或是烘焙蛋糕。今天是酸奶蛋糕,明天就换了芝士甜心,三五不时地找些朋友来小聚也成了乐趣,因为可以看到习雨浓忙忙碌碌地一直在厨房里准备食物,俨然就像是翟学心的专用老妈子。
当然,这些派对多半只在下午举行,偶尔有持续到晚上的时候,但一定会在翟兆轩到家以后就消停下来。
习雨浓对这些事起先有点应付不来,她虽在习家的时候时常下厨,做些简单的茶点倒很娴熟,但对做复杂的西点却没什么天赋,现在被翟学心赶鸭子上架,刚开始的确有点困难。好在她并不觉得这是苦差,反而颇为用心地去研究和学习,甚至特地找了西点方面的师傅,遇到搞不定的就电话咨询,时间长了,反倒渐渐爱上这些玩意儿,每每听翟学心说起新花样来,她反倒有些跃跃欲试。而且,每次做的点心她都预留一些给翟兆轩,他也每次都认真地品尝,虽没说好坏,但似乎并不厌烦,这令习雨浓更添了几分信心和乐趣。
相较之下,倒是翟学心最近有点儿搞不懂哥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已经好几次当着习雨浓的面让她不痛快了,要么就是隐隐约约地替习雨浓说话,要么就是直截了当地指责她不懂事,这让她很诧异也很不安,难不成哥哥在渐渐倒戈?每每想到这个念头,她就急忙摇摇头,安慰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哥哥对这桩婚姻是最深恶痛绝的,要不是因为爷爷在病危中逼迫他接受,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合的。何况她一直坚信,哥哥的心里是有沐莎的,虽然这些年他从不说,可她从他的眼神和一些喜好上,无时无刻都能得到一种暗示。沐莎在他心里的地位从未变更过。这个习雨浓,根本不可能入他的法眼!
才刚坚定了这个念头,下楼就见翟兆轩端着咖啡杯从厨房走出来。瞧见她,脸上仍无丝毫表情,径直朝客厅的沙发走过去坐下来。
她禁不住出声问他,“哥,你几时这么热衷在家吃晚饭的?一连好几天都这样,公司最近都不忙的吗?”
翟兆轩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翟氏有了兴致?”
“我只是诧异罢了。从习雨浓进家门,你不是一直都不怎么早回来的吗?”她故意这样直愣愣地问,因为知道习雨浓就在不远处的餐厅里忙碌着,这样她一定听得到。
“收起你的好奇心,这不是你该留意的事情。”翟兆轩冷淡地回应,并不预备在这个问题上与她争辩。
翟学心见他不想多说,心里就更不痛快,索性大声地说,“习雨浓,明天我要在家里办派对,你提前准备好十几个人的食材,中餐西餐都要。”
忙着在餐厅里放盘子的习雨浓闻声探了下头,“啤酒和红酒要备好么?”
“随便,你提前去酒窖拿红酒,啤酒我们明天会自己带过来。”翟学心随口一说,转身就打算上楼,不料身后却传来翟兆轩的声音。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要在家里办派对,就算要办,食材和红酒之类的东西让佣人去准备就好了。”
翟学心惊诧地回头看哥哥,“她反正闲在家里,为什么不让她做?”
翟兆轩理也不理她的话,径直走过去,抓起习雨浓的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在经过翟学心身边时淡漠地说道,“在翟家的户籍上,她的身份是我太太,不是佣人,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眼见哥哥拉着习雨浓回了房间,翟学心气得直跺脚,却没半点儿作用,她越发地觉得哥哥最近有些怪异。她气呼呼地坐回桌边去,见洛凡挂在MSN上,便拉他出来聊天。如此这般地说了说最近家中的情况,尤其加油添醋地说了说翟兆轩最近对待习雨浓的态度,自然也一并把她最近的不爽和困扰都一股脑地倾诉给洛凡听。
洛凡刚洗完澡出来,见MSN上翟学心的头像一直跳动,就走过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她敲下的文字,看着不觉莞尔。搁下手里的毛巾,在桌边坐下,敲敲键盘与她三言两语地聊了会儿,见她并无半点消气的样子,他就想让她转移下注意力了。一抬头见手边放着的漫画书,心里已有了念头。
洛凡说,“你哥哥的说法未尝不是事实,你以后还是尽量少跟他硬碰硬的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再不喜欢那个叫习雨浓的女孩子,她也已经是你的嫂嫂,在一帮朋友面前使唤她,让她没面子,只会捎带着让你哥哥也没面子罢了。你这么聪明一定懂这个道理。”
翟学心转念一想,的确是有一些,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平衡,“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坐视不理,看她在翟家过得舒舒服服?”
“有些事只能顺其自然,你这样介入并没半点作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洛凡想了想,又敲下一段话来,“有空的话,看看花鹿森林的漫画好了,最近正在连载,挺有趣的。”
这是他上次回台湾去杂志社办好的一件事。那个叫“花鹿森林”的作者的稿子原本已经毙掉,碰巧那两天他在杂志社,翻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很有意思,于是破天荒地重新采纳,现在已经开始在杂志上连载了。
说起来,上次原本有机会见一见这作者的庐山真面目,只是他后来稍稍一想,又觉得应该保持某种神秘感,才能更好地去欣赏他(她)的漫画。不都说距离产生美吗?兴许见了作者本人,以后再看他(她)的作品就会受到很多外来因素的影响。他不想失去这份快乐,所以从不向编辑询问关于花鹿森林的事情。
洛凡有心向翟学心推荐这漫画,“认真看看,是个很不错的漫画,至少在我看来,它能让看到它的人心情变好,对眼下的你来说,绝对有用。”
但显然翟学心对这个并无太大兴趣,“算了吧,我宁愿睡大觉。不过你也很奇怪哎,不是说那个杂志社只是玩票性质的吗?怎么你现在都开始这么热衷于推销你们的杂志了?”
洛凡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推荐的不是杂志,是花鹿森林的漫画,你怎么现在变这么敏感了,难不成跟你那个嫂嫂斗智斗勇,已经搞到神经衰弱不成?”
这次没收到回复。洛凡笑着端起水杯喝了起来,不用猜也知道电脑另一端的翟学心大概气呼呼地翻倒在床上了。
多久算是新婚呢?三个月,还是五个月?习雨浓最近总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是有些无聊的,可每每想到“新婚”二字,她却不由地脸颊发热,心中雀跃。与其说从筹备婚礼开始到步入礼堂,再到同床共枕,会有充足的属于新婚的快乐,倒不如说她是从最近才开始有了嫁为人妻的觉悟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