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到底是谁
还没等她们离开，冷宫的情况就曝光了，来收拾残局的不止有官兵，还有仵作，捕快，最后甚至如妃娘娘也亲临现场，好似是他们预测好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当然，如妃娘娘到来之前那让人触目惊心的死亡现场已被收拾了个大半，尸体也已经仵作验过盖上了白布，如妃所看到的现场只不过是酥妃掉落的几缕头发而已，当然，赤月作为唯一的目击者，也被他们带走了，一切程序有条不紊的走完，唐珞雪在他们脸上没看到一丝的恐慌与惊讶。
为什么？是因为后宫经常出现这种事，他们见惯不怪了？还是他们太麻木，麻木到没有人性？唐珞雪禁不住怀疑。
唐珞雪没有回正殿，而是一个人回了侧殿，她突然很想水儿，这个时代，第一个让她信任的人就是水儿，人都需要有个念想才活得下去，所以，水儿成了唐珞雪活在这个时代的唯一念想。
“水儿，酥妃真的死了，她真的死了。”唐珞雪一见到水儿便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语无伦次的说着，唐珞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第一次看到死人，而且又是那么恐怖的画面，她接受不了，甚至想把那个狰狞的画面一下子从脑海里抹掉！
“姐姐，没事了，没事了，忘掉吧，忘掉就好了。”水儿看出了唐珞雪脸上的不安与害怕，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着。
“她死的好惨，真的好惨，好惨……”唐珞雪皱着眉紧紧抱着水儿。
水儿也禁不住潸然泪沾，嗔道：“不让你去管酥妃的事你偏去，现在知道水有多深了吧。”
唐珞雪突然放开水儿，傻笑起来，是讽刺的笑，“后宫可真是步步惊心呐，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酥妃。”
“姐姐，别这样，水儿害怕，别想这些了，来坐下来喝口茶压压惊。”水儿递上来一杯茶，唐珞雪终于安静了下来，捧着一杯茶，缩着胳膊抿着，似乎还是害怕。
“姐姐，饿了吗？水儿去给你拿些膳食吧？”水儿作势要出去。
唐珞雪的反应很大，丢了茶杯，一把抓住水儿的胳膊，道：“水儿别走，我不饿，我不饿。”
于是，水儿在侧殿陪着唐珞雪坐着，一直坐到夕阳夕下，唐珞雪都一直处于发呆状态，水儿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听着唐珞雪时不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皇上驾到——”
一个尖锐的太监声音响毕，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陌君寒跨进了侧殿里。
水儿忙站起来施礼，道：“奴婢拜见皇上。”
唐珞雪看到陌君寒进来的一刻，手里的杯子滑落了，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然后惊慌失措的看着陌君寒，没有见面就下跪习惯的她也忘记了施礼。
“平身吧。”陌君寒说完，挥了挥手，随从的太监和宫女都自觉退了出去。
唐珞雪蹲上来捡碎掉的茶杯，手指却颤抖得怎么也捏不住，来回捏几次也没捏起一片来。
“别捡了。”陌君寒说道。
唐珞雪赌气索性站了起来，双手依旧紧握，紧盯着陌君寒说道：“酥妃死了，你知道吗？”
“嗯，朕知道。”陌君寒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真的死了！”唐珞雪明显加重了语气，她不相信陌君寒也和那些收拾残局的人一样麻木冷血。“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好歹也是你的老婆，就算你们之间没有爱情，但日久总能生点亲情出来吧？”
“不，你错了。”陌君寒坐下来面无表情的转了转茶杯，说道：“她们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
“工具？”唐珞雪难以置信的重复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是什么做的？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好吧，工具，就算是工具，您用得时间长了，用得顺手了，如今她不在了，你这辈子再也用不到了，都没觉得有一点点的遗憾或者不舍吗？”
“哼……”陌君寒冷笑了一下，拈起一只杯子在手中把玩着，斜倪着唐珞雪道：“不舍？工具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唐珞雪气得跺脚，咬牙切齿道：“你简直不是人！”
陌君寒的眼神陡然凌利起来，愤怒的看着唐珞雪，她倔强的扬着下巴跟他对视，毫不畏惧，不知道怎的，陌君寒最心疼的就是她这股吃软不吃硬的倔劲，于是，心底燃烧的怒火被他压了下去，陌君寒别过脸去，冷冷的道：“女人，不过是暖床的工具而已，你好像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那我呢，我也只是一个工具是吗？”唐珞雪怔怔的看着陌君寒冷若冰霜的表情，还是问出了口。也许自己也只是他暖床的一个工具而已，唐珞雪，你又不喜欢他，干嘛奢望这么多，干嘛奢望他嘴巴里吐出否定的答案！只不过是尊严被践踏了而已，有什么呀！
“是。”
陌君寒冷酷的回答，把唐珞雪仅剩的一点点用来安慰自己的自尊踩在了脚下，他不会为女人动情的，更不会让女人左右他的心，不管是谁，都没资格得到他陌君寒的爱，至于被这个女人打破的禁忌不过是自己猎艳时的疏忽而已，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对等她，呵……就算她是什么穿越者，那又如何？
唐珞雪脸上表情僵了僵，下颚颤了颤，没有再说什么，这个话题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她心里早该明白，陌君寒从来只是把她当作工具而已。
唐珞雪继续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发起呆来，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从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第一夜把陌君寒打昏逃出皇宫，冥幽邪魅的眉眼，那一片纯白色与纯黑色的曼陀罗花，痛得令她永生难忘的初夜，再到皇宫里四妃那娇媚美丽的容颜，酥妃的死状，赤月疯疯傻傻的样子，还有陌君寒那副麻木不仁的表情，一幅幅像连环画一般不断在她脑海里放映，她的双手冰凉，而且一直是紧握着的，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依靠，却什么也抓不住。
回忆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几乎将她吞没。
陌君寒脸色冰冷着，他在和自己的心作战，他不该对这个宫女有半点怜悯的，更加不能让她左右自己的心！下一秒，他愤怒的撩袍而去，独留唐珞雪一个人瑟瑟发抖。
唐珞雪不要怕，你是穿越人，古代而已，想想那些前辈们是怎么过来的，你可绝不能给穿越大军丢脸！唐珞雪，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暮色降临了，唐珞雪起身又多点了几盏宫灯，本有些昏暗的侧殿内骤然明亮了些，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望着门外渐渐被黑暗涂成墨蓝色的夜空发呆，却发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门外。
唐珞雪一阵惊喜，他怎么又回来了，是知道她害怕吗？然而，当她感动的抬起头看他企图找点温柔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那张冰冷得没一丝温度的脸，不过，唐珞雪已经习惯他这张冰的面具了。
“其实……”唐珞雪突然用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怔怔的道，“罪魁祸首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把酥妃逼上了死路，是我的错……”一滴滴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来。
陌君寒走近，抹干她脸上的泪珠儿，将她揽入了怀里，唐珞雪双手紧紧的抓着陌君寒的衣服，将眼泪都蹭到了他的龙袍上。
“酥妃的死因，朕会调查。”陌君寒依旧冷冷的说着。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唐珞雪就是被吓着了，从冷宫回来以后就滴水未进，精神一直处于恐惧状态，眼睛一直睁着，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前方，好不容易在陌君寒的怀里睡着了，却在半夜惊醒好多次，出了一身的冷汗，嘴巴里喊着：“不要，不要找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被唐珞雪搅得也没睡好的陌君寒只能皱着眉头看着唐珞雪迷迷糊糊的说梦话，最后还得劳驾他这个至高无上的皇帝给她擦汗，好不容易她才睡着的，又不忍心再叫醒她，这个磨死人的丫头！
后半夜还好一些，唐珞雪一直往他怀里缩，哪怕他本就是抱着她睡的，她却还是怕的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手臂。
翌日，御书房里。
陌君寒皱着眉看到影交给她的一只头饰，道：“难道是如妃？”
“回皇上，属下不敢确定，只是这只头饰是现场可以找到的唯一线索。”
“不是还有个目击者吗？”
“回皇上，目击者赤月事后已精神崩溃，昨日被刑部带走，还未经诊治，便已猝死，属下怀疑此事定有蹊跷，已着手调查，或者可以顺藤摸瓜追查到元凶。”
看来他的后宫也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啊，竟可以把事情做得如此不着痕迹，陌君寒眉头舒了舒，微叹一口气，道：“去吧。”
陌君寒将影交给他的首饰握在手里端祥着，这支首饰是西漠国去年进贡的宝物，上镶有西漠国独有的黑色玛瑙，玄昭国内绝对仅此一支，独一无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只首饰当时他御赐给了如妃。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唐珞雪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水儿故意央求她再做些新鲜玩意儿给她吃，唐珞雪就试着做了一个水果蛋糕出来，蛋糕上的奶油是她秘制的，口味绝对异于一般奶油，不过，那个时代的人们又没吃过奶油蛋糕，还不是由着唐珞雪说了算，就算她指鹿为马，谁又能跳出来反驳她呢？除非这个时代有第二个穿越者……
让唐珞雪意外的是蛋糕做出来以后，水儿直夸着好吃，简直就是人间极品！真是个馋嘴的丫头。
后来，唐珞雪拿着蛋糕去了清妃那儿，一来是给她送蛋糕让她也尝尝，二来有时候唐珞雪真的想有她这么个姐姐，也许是唐珞雪想从她身上找点类似于亲情的感觉吧，再说唐珞雪刚进宫时清妃就来看她，并且那几声妹妹叫得特亲，唐珞雪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
唐珞雪也是在刻意忘掉酥妃的事，在清妃面前她就只字未提，而清妃也没有多说，不知道是不是她还不知道酥妃已死，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后宫就这么大，贵妃就只有四个，其中一个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任谁都想八卦几下吧？何况清妃也是个贵妃，手底下眼线不说遍布皇宫，但也绝对不在少数，可她在唐珞雪面前为什么也只字不提呢？
唐珞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错了，反正她心里不安，只有在正殿或者侧殿的时候她的心才能稍放下来，后宫可真是个是非地。
蛋糕还剩下一块，唐珞雪决定给那个暴君送去，虽然他脾气坏，品行坏，可她还指望着他找出杀害酥妃的凶手呢，而且她也不单单去送蛋糕，她是想去问问看酥妃的事情有没有些眉目，一天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她就一天睡不了安稳觉，吃饭的时候都觉得酥妃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在看着她，还有酥妃的死状，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走近御书房的时候，听到隐隐约约传来陌君寒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还有如妃的声音，莫不是俩人在说悄悄话？
呃，自己就这样进去不太好吧？守门的太监也不知道去哪偷懒了。
正想转身离去，却听到如妃的话里似乎提到了“酥妃”，咦，难道是在说酥妃的事？唐珞雪好奇心起，放下食盒便在猫在外面听了起来。
“将她打入冷宫是你的决定，她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你不觉得该给朕一个解释吗？”一听就是陌君寒那个暴君冰冷又高贵的声音。
“皇上，您怀疑是臣妾害死了酥妃吗？”如妃的声音依旧镇定沉，语气里没有一丝慌乱。
“朕从不怀疑，只相信证据。”陌君寒的语气没有一丝怜悯与妥协。
“证据？皇上有何证据呢？”
“如妃不会不记得这只镶有黑色玛瑙的首饰吧？”
停了一会儿，如妃接着说道：“臣妾当然记得这只首饰，是去年西漠国来使进贡给皇上的，那时臣妾才刚刚接管后宫，皇上为了鼓励臣妾，便将这只玄昭国独一无二的首饰赐给了臣妾，只是，这支首饰在皇上封清妃为贵妃的时候，臣妾作为后宫之主把这首饰当见面礼转赠给了清妃。”
“哦。”陌君寒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震惊，也许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再问一次如妃，只不过更加确定而已。
清妃？她们不是说在酥妃的死因吗？怎么又扯到清妃了？唐珞雪越听越迷糊。
“皇上，难道酥妃的死跟这只首饰有关系？”如妃不解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