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徐漓推开门走进了凤九的房间,宫夜并未进来,而是把他领到门口之后便转身离去。
房间四壁挂着数十盏长明灯,明晃晃的烛火照的室内宛若白昼。
凤九仍然和白天一般,慵懒的躺在木椅之上,旁边被叫做"白泽"的白色小狗看见徐漓,低低吼了一声,目露凶光。
徐漓已经知晓,这白色的小狗便是那日凤九所骑的白色巨狼,它的名字乃是一种神话中的妖兽,而它,也步入了准妖兽的境界,拥有了变化大小的能力,它的那只左眼便被徐漓用石子打瞎,因此对徐漓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碍于主人凤九,早就扑上来将徐漓撕碎嚼烂了。
屋内中间比之白天多了一个大木桶,看起来约莫比徐漓还要高出一头,凤九一指木桶,对徐漓说道:"进去!"
徐漓走近看了看,只见桶内尽皆是乳白色的液体,散出微微的光华,缓缓流动。
"这是什么?"徐漓有些警惕的问道。
方才宫夜古怪的话语让他内心有些不安。
"给你练功用的,你还要不要回你的村子去!"凤九一看徐漓的表情,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一想起村子,徐漓狠了狠心,刚准备脱掉衣服,凤九又说道:"不用脱,直接进去!"
徐漓有些愕然的看着她,看她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很干脆的撑着木桶边缘,一个纵跃,跳入桶内。
桶内的乳白色液体极为稠密,却好似没有温度一般,只能看见,却无法感受到。徐漓跳入没有激起一丁点的水花,只是稍微波动了一下,然后便环绕他的身体缓缓流动起来。
这时凤九也来到桶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漓,她的身材极为高挑,裹着一袭红纱,曼妙的酮体若隐若现。
"喝下!"凤九手中拿着一个小白玉瓶,递给徐漓。
徐漓极为干脆,他索性不再多问,接过玉瓶,拔掉瓶塞,直接倒入嘴中,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在口腔顿时蔓延,随即这股味道来到了胸腹,最后到达丹田位置,静默不动。
凤九看徐漓喝下,面上露出一丝或魅惑或诡异的笑容,她伸出如同葱削般的玉指勾住徐漓的下巴,红唇缓缓凑近,朝他吐出一口微微冰凉的气息,一瞬间,徐漓的身体内好像火山爆发一般,方才喝下的液体轰然间变的火热无比,可是同时,徐漓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疲软无力,眼前的烛火越来越晃眼,最后,他微微闭上双目,整个身体包括口鼻都沉入乳白色的液体之中。
..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战鼓声,四周人喊马嘶,刀枪剑戟,血肉横飞。
徐漓站在一具尸体旁边,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滴血的长刀,这柄刀长三尺三寸,几乎与徐漓的身高一样。
刀锋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显然已不能再用,徐漓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漠然。
他扔掉了手中已经废弃的刀,从地上重新捡起一柄,用长布条绑在手上,打上死结,这时,远处有个骑兵发现了徐漓,他显然有些惊愕,在战场上竟然会有如此年幼的孩童,不过看了看徐漓手中的刀,和脚边的尸体,他猛打马鞭举着长戟飞速冲来,在他眼中,已经看到自己的长戟挑起前方这个幼童滑嫩的勃颈,对方那温热的鲜血会浸透自己的脸,那种感觉,美妙至极!
徐漓静静的看着前方冲来的这个骑士,他仍在细心的包裹手中长刀的刀把,仿若根本没有见到骑士举起的长戟和脸上的狞笑一般。
可是突然,骑士眼中的徐漓瞬间发动,飞速朝马匹冲来。
"他要硬拼?!!"
骑士脑中闪过这道想法,随即脸上狞笑更浓。
"不自量力!!"
就在长戟几乎已经碰触到徐漓前额的时候,徐漓目光一闪,双膝跪地滑行,瞬间让开了这道死亡之芒。随后,他的长刀轻飘飘的划过马腿的筋腱之上,这匹西域种的高壮黑马瞬间前蹄跪地,仰首长嘶!马背上的骑手因为惯性直接从半空摔在地上,没有等他爬起,一柄长刀从他的颈部横着插了进去,鲜血飞溅,他瞬间激凸出眼睛,瞳孔中满是不解之色,随着长刀的抽出,重重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徐漓来到这片陌生的战场已有半个月之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已不再是凤九的闺阁,自己也不是躺在那乳白色的液体之中,只有人山人海般的厮杀,他还未回过神来,便感觉胸前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探出一道鲜血淋漓的长枪枪尖!
"噗!"
随着长枪的抽出,他被带的朝后跌去,那股剧痛仍然止不住的传来,可是紧接着,他便觉得胸腹处好似火烧一般,一股气息蓦然奔涌而出,不过瞬间,他原本被枪尖捅出的伤口便消失不见,只有斑斑血迹证明它曾经的存在。
徐漓有些发懵,可是随即,眼前一匹马的前蹄轰然落下,踏在他的肚腹之上,随着一股剧痛,那股热流也随之涌出,再度修复了自己的伤势,如此又受了几次伤之后,徐漓确定了一点,不论自己受到多大的伤害,那股热流都会及时涌出完全修复自己的身体,可虽是如此,因为受伤而产生的巨大痛苦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于是,他开始逃亡。
可是这片战场极大,好似无边无际一般,中途他不知受了多少次的伤,甚至有一次他被一个身高三丈的巨人举着巨斧从中劈开,那股痛苦几乎深入灵魂,他清晰的感觉自己变成了两半,那一次,他足足在地上躺了半个小时才恢复完成。
中途不断有尸体倒下,趴在他的身上,徐漓可以明确的感受道那些尸体的从热转冷,最后一片冰凉。
当他扒开压在身上的尸堆,爬出来的时候,周围的厮杀已经少了许多,这次痛苦让他决定反击。
于是,他捡起一把染血的刀,开始寻找落单的士兵进行拼杀。
如此一来,仗着身体的矮小灵活和本身体内可以修复的热流,他逐渐由原本的恐惧,恶心,害怕变成了漠然。
他的眼中,一片死寂,他的心,也不再温热。
于是,他开始机械似的杀戮,这片战场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明月烈阳,只有敌人。
渐渐的,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少,往往走了好久都再也遇不到一个,只有满目的残尸断臂,最后,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随后眼前一黑,跌到在地。
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且陌生的朱红屋顶,上面悬挂的水晶吊灯一闪一闪,随后,一张极为妩媚精致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凤九!"徐漓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凤九看着眼前这个从中土掳来的年幼孩童,他的目光漠然,虽然身体在自己的眼中依旧孱弱不堪,不过全身上下透出的冰冷气质,与曾经决然不同,好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一般,孤傲森然!
"我好像培育出很了不起的东西呢!"凤九喃喃的说道。
她的内心充满了欣喜,徐漓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她利用药物所布置的幻境战场,这种方法在修行界极为罕见,乃是她从一本古书残卷中得到,她已经偷偷用此法实验了数百次之久,都是六七岁的孩童,数百人中只有六人保持意识清醒,余者,全部因为幻境而陷入癫狂!
每个人进入的幻境都是完全不同的,幻境中的具体场面凤九也不知晓,她只有通过古书残卷的叙述中得知,徐漓所进入的幻境战场的名字叫做,"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