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并非是想要干什么,只是想借你的内丹用用。”那女子嬉笑着道:“素来听说你天狐仙道心胸开阔,是人间难得一见的英雄男儿,况且我又肯如此地牺牲色相,嘻嘻……我想你大概、应该不会介怀吧。”
“借?”天狐仙道几乎忍不住骂将开来,心中愤然道:“只怕你是有借不还,据为己用吧。”但耳边传来对方的阵阵吐气如兰,直熏得他鼻息一通淤塞,只有憋足了气不去闻嗅,才终于能够强忍住不喷嚏连开,不过却不能再张口出不逊言语了。
不远外的那个“仙音”妇人却忍不住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地道:“天下间固然有肯献媚送骚的浪荡贱妇,但若非有无耻地臭男人须臾逢迎,她们又岂能有所作为?哼,英子,走,我们走。你不是说再不愿见那个风流花心的负心汉了么?那么从此以后你就跟着为师吧,我们师徒三人日后就归隐桃林,再不过问江湖锁事了。”
“英子……”妇人再作一声高分贝地呼唤,可是四周静地只剩下几抹舞动在黑暗漩涡中的柔弱风声,颤巍巍地不敢过分张牙舞爪,生怕发出些许令它听觉休克的异响。
“嘻嘻,只怕你万万也想不到,”那女子忽然A笑起来,如果不是暗洞无光,包保能让人将她满脸地幸灾乐祸一览无遗,只可惜……所以现在这位宫装妇人便只能隔着原本很近的几丈距离听她凄离却又让人听觉扼腕肠断着道:“唉,可怜地痴情儿,情到深处,确实让人鬼迷心窍,让人失魂落魄,让人口是心非,让人不能自己……原本口口声声地说再不见他,但眼看着心爱人儿承受痛苦时,还是忍不住牵肠挂肚,忍不住舍命相救,忍不住抛却所有……”
“你看见了什么?”宫装妇人声色倏忽一紧,道:“难道你竟看见我那英子的去向了么?”
“丑妇,你是在问姑奶奶么?”那女子就像是突然抓住了一件极其有趣的话头一般睨起怪眼瞪着不远处的宫装妇人,蓦地忍不住“咯咯”笑道:“如果你的声音再变得凄凉一些,表情再装得哀怨些,说不定姑奶奶我就会如你所愿了,嘻嘻。”
宫装妇人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双眼,盯着发声处,尽管入眼的只是空茫无尽的黑暗。
那女子显然觉得只是让对方说不出话还远远未达到自己羞辱的标准,但又为了确保自己羞辱地太过而将对方气走,当下她只轻轻一笑,道:“夫人,为什么不说话了?哦,我知道了,莫非你是在心里牵挂着自己的两个徒儿的安危?”
“哼,”宫装妇人冷哼一声,未有答话。
对方似理非理,让那女子觉得缺少些许情趣,无奈中她唯有轻声作一个让天下人听觉怜心大起的叹息,清了清润喉,用她自认为是足以勾起天下间任何男人魂魄的妩媚声色道:“其实你这个师傅做的真合标准,你那两位徒儿经你相助都已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现在不知有多快活呢,嘻嘻。”
“你说什么?”宫装妇人浑身一颤,猛地向前窜进了数步。
“你别动!”那女子显然未料到黑暗中对方还能疾步近前,当下不自觉提着天狐仙道后退了半步,声色一紧,道:“告诉你也无妨,你的那个英子已经追着陆琴风进了密道的最深处。至于莲儿么,她……”
“不好,”不待女子说出下文,那宫装妇人纤躯蓦地一颤,身子已在瞬间提起,闪电一般朝着身后暗洞深处激射而去,远远地,还能听见她渐虚渐弱地急叫,“洞内机关重重,只怕他们有危险。”
“喂,”天狐仙道终于在最后时刻怪声叫出,不顾一切地朝着洞内求救道:“夫人,你可不能扔下老夫不管啊,老夫与陆小子渊源极深,陆小子与你的徒儿英子交情匪浅,也就等于老夫与你关系非同凡响,你怎能就这样扔下老夫不管呢?老夫……”
黑暗再度沉寂下去,天狐仙道无奈地底下了那颗偌大头颅,终于也不再白浪费精力地疯狂嚎叫。
“嘻嘻,”身后这女子轻笑一声,提住他的双肩,缓缓将他放在地上,放浪地发出几声银铃般地嬉笑,道:“你也知道这是无谓之争么,嘻嘻,好得很。姑奶奶说过会放你下来,当然说到做到,现在老娘就将你放在这里。嘻嘻,你就安心地坐在这里等着你的那位好徒儿吧。不过,”顿了一下,才又道:“别怪老娘没提醒你,若是来的不是你的徒儿,你可千万别动作太大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否则……唉,不知为何,老娘现在竟有点舍不得你死……也许,也许是因为老娘体内现在有了你的内丹,所以……对你有些心慈手软了吧。”】
“格老子!”天狐仙道愤然喝骂道:“老子遇上了你这个歹毒地蛇蝎妇人,真不知是哪辈子惹上的孽缘。哼,你干脆杀了老子吧,这般折磨老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嘻嘻,”那女子浪声一笑道:“小女子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与英雄好汉挂的上钩?嘻嘻,你放心,姑奶奶我绝对不会让你寂寞的,我会找上你的几位挚交好友好生陪着你,即可也不理会离去。”
“蓬”,“蓬”,“蓬”,身侧传来三声重物坠地产生的异响。
“谁?”天狐仙道声色蓦然一紧。
“嘻嘻,”身后那女子又自嘻嘻一笑,道:“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你天狐仙道记性可够好的,哦,对了,老娘差点儿忘了,你们已有足足十年光景未见过面了,所以有些生疏了。”
“老朋友?”天狐仙道半信半疑下伸出右手缓缓地摸上了靠自己最近的躺着的一个人的头部。扁扁地脸型,条条沟形皱纹布满脸庞,微翘的鼻端,卷成烟叶一般地胡须,像,很像,似乎很像一个自己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认出他来了么?”身后那个女子还没有离开。
“你能在看见黑暗中的东西?”天狐仙道方才一直以为她方才说看见英子追着陆琴风而去是在晃点那个宫装妇人,但苦于口鼻被身后这****身上的异香堵塞,所以未及出口提醒,但这时耳听她似乎又能看得见自己在黑暗中的动作,方才真个疑云翻涌。
但身后的女子却只轻声嬉笑一声,不答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你数十年前结交的那位神界挚友么?难道你竟然仍未认出他是谁么?”
“我明白了,”天狐仙道脑中灵光乍现,恍惚中他好像明白了先前陆琴风在那个石门半开的暗洞中的那些许奇怪地举止、奇怪地言语,甚至连他当时说那些意志消沉话语时心中所存的对生命柔弱不堪地哀叹凄婉之心情也能体会个八九不离十。
“他们都死了么?”现在他只觉自己的话声中竟也裹含着数分对脆弱生命的无尽叹息。
“不错,”身后的这女子时刻不忘****地荡笑,声音依旧妩媚地让人心动着道:“他们都死了,而且死的体无完肤,这都是背叛圣主的下场。”
触手的肌肤与衣物似乎都紧紧地粘在了一体,隐隐中似若还有几分焦臭的难闻气味。天狐仙道突然意思到了什么,狠狠地扭过头去,愤然道:“他们是如何死去的?是不是被那个畜生用火烧死的?”
“嘻嘻,”那女子显然知道黑暗中对方瞧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于是阴辣的眼神足足闪了半响,方才转成了昔时的放浪轻荡,道:“嘻嘻,你猜错了,他们不是被火烧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天狐仙道理智尽失,若不是浑身乏力,只怕当即就要扑上去与她拼命。
“嘻嘻,是一种比火器更烈的东西,只怕,”那女子突然将头凑低了稍许,一字一句道:“你永远也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