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放弃的!可是……”
艾薇儿的回答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幺儿这边话音刚落,她的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了。不过,在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之后,艾薇儿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迟疑的神情。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幺儿给憋了回去。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既然你并不想要回去,那么,我就一定会帮助你的!放心吧!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在。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有怎样的事情发生。提前的退缩,是懦弱的表现。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艾薇儿,相信我一次。给我一次帮助你的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次坚持梦想的机会。”
看着幺儿那张异常坚毅的脸,听着他坚定的、直接撼动着自己内心的语句,艾薇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想要大声痛哭的冲动。
忍住这种冲动,看着幺儿的眼睛,艾薇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决定要奋力搏上这最后一次。不论结果如何,绝不能让自己后悔!
“幺儿,你真的有办法吗?我不是想要给你浇冷水,可事关重大,你可不要瞎逞能啊!”
伴随着沃恩怯怯的开口,原本围绕在幺儿和艾薇儿身上,那令人感动的氛围瞬间化为了泡影。
幺儿狠狠地瞪了这个家伙一眼,目光中满含着杀气。艾薇儿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傻傻的看向了沃恩,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沃恩,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这次,我绝对不会胡来的!”
幺儿的怒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他清楚的知道,沃恩这么说的用意。不过,他对自己非常的有信心,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既然幺儿表现的如此的自信,沃恩自然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独有的相处方式。性格上的差异,让两个人可以很好地互相弥补。有沃恩在,幺儿可以极大程度的避免做出错误的决定。但只要是幺儿一定要去做的,沃恩也不会真的制止他。而是全心全力的给予支持,一起努力完成。
“等下轮到排查我们三个的时候,我第一个,沃恩第二,艾薇儿,你排在最后面。如果我能够成功的混过去的话,我就有绝对的把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个都过关。到那时,你们千万不要慌张,谁也不要主动地露出马脚。一切都看我的表演。如果我没有成功的混过去,沃恩,你就立刻发动你的图腾柱。让艾薇儿趁乱立刻逃走。”
“等一下!幺儿,要是这样的话,你和沃恩怎么办?这样一来,你们岂不是会陷入危险之中?我绝不容许你们这样做,绝不!”
艾薇儿显得有些激动。对于幺儿所说的第二方案,她持以坚决的否定态度。如果梦想、自有是以朋友的牺牲而换来的,艾薇儿宁可不要。
“艾薇儿,你想的太多了!就算没有你的关系,我和幺儿被发现的话,不是也要和他们发生冲突的吗?你只需要相信幺儿,听幺儿的安排就是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和幺儿来处理。放心好了,我们还没有伟大到为了一个刚刚结识的朋友,付出自己的生命的程度。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我的话,我们是不会做出傻事的。”
“真的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那里不太对呢?”
沃恩的这番话,让艾薇儿有点儿迷糊了。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越加以琢磨,就越觉得有些不妥。
“不要多想了!艾薇儿,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你赶紧集中精神,随时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记住,不要紧张,注意看我的状况。”
幺儿对沃恩投以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趁着艾薇儿还没有回过劲儿来,督促她做好应对鱼人排查的准备。
艾薇儿此时的脑海里,简直就乱成了一锅粥。直觉告诉她,幺儿和沃恩刚刚绝对表现得很有问题。可问题在哪儿,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眼看着木已成舟,幺儿和沃恩都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身前,默然的准备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排查。艾薇儿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除非,她这时主动暴露自己。
真的要这样做吗?艾薇儿的内心变得无比的纠结。两个不同的念头,不住的在她的脑海中激烈的交锋。
一个念头在对她说:这样做吧!只有这样,你的这两个朋友才不会有发生危险的可能。他们都愿意为你冒上生命的危险,你难道就不能为了他们放弃一次吗?
另一个则说:不能这样做!你难道忘了,刚刚幺儿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要相信他,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你这样做,他们是会寒心的。放手一搏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第一个念头这时又说:艾薇儿,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只考虑自己的自私鬼了?你的放手一搏,可是以他们两个的生命作为赌注的。你想想看,冲突爆发了,你侥幸逃掉了,可他们呢?奎巴斯蒂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让你眼睁睁的从他的面前逃走,他们的后果会是什么,你想到了吗?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艾薇儿,不要听她的!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幺儿一次机会。你要相信他,他们是不会有事的。’
‘闭嘴!’艾薇儿在心中大声的怒吼道。‘我决定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应该让幺儿和沃恩卷入到我的事情里来。就这样做吧!幺儿、沃恩,有缘再见了!希望你们不会怪我做出这个决定!’
回过神来,艾薇儿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幺儿成功的通过了以奎巴斯蒂为首的几名鱼人的排查,正向另一边的排查通过的队伍走去的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幺儿竟然成功了。没有人发现他有异常。这样一来,是不是说……
艾薇儿刚刚鉴定下来的决心在这一时刻,又变得开始动摇了。尤其是当她看到幺儿回过头来,对她致以的‘放松,相信我,会没事儿的’的眼神。
轮到沃恩了,他也很轻易地通过了奎巴斯蒂的排查。一旁一直注视着排查进展过程的安东万和尤达,此时却感到了一丝古怪。
“大师,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怪异啊?他好像在,又好像不在;我好想能够看清楚他的样子,又好像看不清楚。总之,他给我的感觉十分的古怪。你怎么看?要不要……”
“大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鱼人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们又何必去管这种闲事。万一在惹出其他的波折,可就不好了。不过,这个家伙确实有些古怪,值得怀疑。等会儿如果鱼人真的如他们所言,放我们平安离去的话,一定要仔细的盯住这个家伙。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大师说的是!还是大师考虑得周到,安东万佩服!那就如大师所说,暂且向不去管他。等这场风波过去,再试探试探看!”
“大、大公子,大师,小的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安东万和尤达的交谈。
轮到自己了,艾薇儿的心跳顿时急促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去。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缓缓地向前走去。与此同时,奎巴斯蒂的视线也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就在这时,幺儿忽然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跟随在安东万和尤达的身后,走到了奎巴斯蒂的身旁。看到幺儿偷偷向她递过来的‘放心’的目光,艾薇儿当下就好像傻了一样,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应当作何反应了。
‘你这又是想要做什么?幺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对,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清醒过来,艾薇儿的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多么的想要喝止这一切,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这时的幺儿,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奎巴斯蒂大人,我的下属有件事情想要向您汇报!是关于一个少女的!”
安东万的开口,将奎巴斯蒂的注意从艾薇儿的身上转移到了幺儿的身上。他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弓着腰,低着头,身体在不住的轻微颤抖的幺儿,不带有丝毫的情绪,冷冷的用他那巨大的嗓音道: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吧,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
幺儿的反应有些犹豫,愣了那么几秒之后,才缓缓地直起身来,仰视着巨大的奎巴斯蒂,用颤巍巍的语气对他道:鱼人大人,您是不是在找一个蓝色长发,蓝色眼睛,穿着蓝色的长裙,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儿?
听到幺儿颤巍巍的问话,奎巴斯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像之前一样,冷冷的对幺儿道:怎么?你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奎巴斯蒂的反应令幺儿感到了一丝诧异。他没有想到,对方在听到自己描绘出了艾薇儿的几大主要特征之后,竟然还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难道他不是来找艾薇儿的?这里面出了什么误会不成?
幺儿并没有看到刚刚奎巴斯蒂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喜色。此时的他,内心变得和他的表情一样,有了一丝慌乱。不过,仅仅是一瞬,幺儿就立刻平复了下来。他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不管奎巴斯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这出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就算奎巴斯蒂的目标不是艾薇儿,也不能让艾薇儿暴露在他的面前才是。
“是这样的!大人,我在两天前的晚上,曾经在甲板上看到了一个我刚刚描述的样子的女孩儿。她长得是那么的漂亮,仅仅是看上一眼,我就再也无法忘记她的样子了。”
说到这里,幺儿的脸上露出了一幅痴迷的神情。直到一旁的尤达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向着奎巴斯蒂道歉,整体看来,变得更加的局促了。
“好了好了!不要说那么多废话。继续往下说,那个人有没有发现你,她当时做出了怎样的反应,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奎巴斯蒂没有再让幺儿废话下去,带着一丝兴奋的神情,逼问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奎巴斯蒂的这一反应,让幺儿证实了一件事。他的确是以艾薇儿作为目标的。之前的不在乎,或许是掩饰他的真正目的,防止艾薇儿在现场,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吧?谁知道呢?幺儿又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现在的奎巴斯蒂已经开始步入了他的节奏。只要不出差错的话,艾薇儿的危机或许马上就可以过去了。
“我知道了,大人,我这就往下说,往下说……那个,啊,我记起来了!”
好像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而心有恐惧。幺儿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继续描述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故事。停顿了足有半分钟之久,直到奎巴斯蒂的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愈来愈重,眼看就要爆发出来的时候,才恍然惊醒。
“她也发现我了!因为当时我好像叫出声来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忽然消失不见了。真的,她真的就忽然消失不见了。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
“就这些?你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有这样的一件事情?”奎巴斯蒂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原本以为会有一个大的发现,可结果确实这样的令他失望。他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感受到他的那股蓬勃而出的怒意,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以免受到牵连。
“你能保证你说得都是真的吗?你要知道,欺骗鱼人大人的后果可是你根本就无法承受的。”尤达面无表情的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幺儿,眼珠一转一转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大人,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她当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可我并没有立刻离开。在甲板上,我还仔细的搜索了一段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我清晰地听到了有物体坠入水中的声音。不过,我并没有看见是什么东西。就是因为有这个声音,我才可以确信当时我并没有在做梦。真的,我说的真的都是真的!我就是怕鱼人大人不相信我说的,才一直没敢说出来。”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奎巴斯蒂忽然插了一句,语气异常的平稳,似乎先前那个愤怒的人根本就没存在过似的。
“那个,那个……”
幺儿的表情显得有些迟疑,并没有直接回答奎巴斯蒂的问题。
“那个什么?你倒是说啊?”
奎巴斯蒂的语气忽然变得愤怒了起来,声音也变大了许多。魔能壁垒的甲板之上,都能听到他这声愤怒的厉吼。
“我看大人你们这么兴师动众,那人对你们一定非常的重要。万一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大人你们想要找的那个人,我为你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怎么也不会亏待我才是。”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奎巴斯蒂似乎并不满意幺儿的这个答案,再次怒吼着对他道。
听到奎巴斯蒂的这声怒吼,幺儿顿时全身一震颤抖,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一旁的尤达这时开口道:大人,我想我是可以替他解释这个原因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所有生灵的通病,谁也不能避免。他最初没有说,只是这种诱惑还没有压过他对生命的珍视。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贪财的本性超过了对生命的珍视,自然也就有了他现在的这番表现。他自己应该并还没有意识道这个问题,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人。
听过了尤达的解释,奎巴斯蒂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尤达、安东万他们或许还不是非常的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的愤怒,或许在他们看来,幺儿所说的不过是一番为了骗取他的奖励的谎言。毕竟,幺儿的这番话语,实在是有太多的漏洞了。
可奎巴斯蒂并不这么认为。他能够被派遣出来搜寻艾薇儿,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瑟安人鱼帝国的近卫长这么简单。对于艾薇儿,他有着大量的接触,对艾薇儿的一切,都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甚至是艾薇儿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小习惯,他都了然于心。
艾薇儿的魔能特性是制造幻象,因此,她能够让幺儿瞬间看不到她的存在。可是,她的魔能特性无法遮掩声音。因此,幺儿才可以听见她跳入海中的声音。
在旁人看来是一番谎言的故事,在奎巴斯蒂看来,确实事实无疑。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会对幺儿迟迟没有说出这件事情而感到愤怒。没有其他的意思,仅仅是因为耽误了追寻艾薇儿的时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