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杨沫很是干脆的回答,没有丝毫的隐瞒,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隐瞒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终究要血战一场。
“哈哈……好,有胆识,从过去到现在敢说杀我的,除了法老也就只有你了,不过法老是依靠着别人,那不算本事。而你,我很欣赏你,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祭司的声音变得很是缓和,杨沫似乎可以感觉到他脸上有了会心的笑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沫很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难道你们心中所谓的道就是除魔卫道吗?”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好,那我问你,所谓邪魔歪道只是因为他伤害了人类吗?人类总是以主宰者自居,邪之所以被称为邪,魔之所以被称为魔,还不是因为对人类的生存有影响,但是你可知道,在其他生物的眼里人类才是真正的邪魔。
“野兽很凶残吗?但是它们杀人最多只是用爪子和嘴巴。”
“而人类呢?人类这个自以为是主宰者的生物杀人却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刑法。就比如我,我就是被虫子活生生的咬死。那种痛苦与恐惧难道你还能比我更清楚吗?”祭司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丝丝波澜,情绪很是激动,对于人类似乎很是痛恨。
“难道人类就一定是善良的吗?有很多人都该死,他们都该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杨沫也愣住了,他想起了露伊,那个以百兽为伍的善良山女,一人在山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人类为了谋取利益,向百兽攻击。
最后,露伊为了保护那些野兽也惨死在了人类的手里。
至于野兽的凶残,恐怕没有人比杨沫更加的清楚,因为杨沫拥有百兽之躯,在他兽性爆发之时,他的确很残忍。但是凡人界的钩心斗角所实施的毒计就不比野兽残忍吗?
答案,杨沫当然知道,那就是人类的残忍绝对不弱于发狂的野兽,为了权,为了钱,人类会想尽办法除掉一切阻碍,甚至于父母之情兄弟之义都可以出卖。
这一刻,杨沫不知不觉地想起了庸王——他的结拜兄弟。那个胸怀大志却手段残忍的王爷,为了利益,最后硬是把杨沫逼上绝路。
“你似乎对我说的话很是有感受,你应该也尝尽人间百态,知道了人类虚伪的面具吧?”祭司的情绪再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激动。
杨沫的遐思被他的话语所打断。
“你刚才出神了,高手作战可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刚才我可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下你的项上人头。”祭司仍旧背对着杨沫,视线仍旧集中在石棺的身上。
杨沫一惊,心中暗自庆幸。他刚才的确失神了,那人说得没错,那时候他的命的确完全被他所掌握。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我是来杀你的,我们两个是不死不休。”
“我欣赏你,你值得我去尊重,所以我不想偷袭,况且你杀不了我。”祭司徒然转身,两道可怕的电芒从眼眸中放出。
那道电芒速度并不快,似乎是祭司跟他开的一个玩笑,杨沫很是轻易地就躲开了,。
当杨沫再度看到眼前的人的时候,他真的惊呆了,那人给他的感觉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惊艳。
妖力通天的祭司竟是一个模样极其俊逸、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明媚的少年,比寻常女子更加白白的脸上,细眉丹目,薄唇尖颌,只不过鼻子比其普通的东方人较挺。
祭司看杨沫的表情和说话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的恶劣,祭司笑着说道:“你很强,但是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但是我又必须得战胜你,因为只有胜过你,我和我的伙伴才能活下去也才能脱困出去,而且我大仇未报,不能死。”杨沫的视线可以说是没有一刻从对放的身上转移,他每说的每一个词,表情都很是坚定,这表明了他的决心。
祭司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就像一个朝气活现的青春少年。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掳掠?难道那次我们真的那么倒霉,刚好碰上你复活之日吗?”杨沫对于这个结局仍旧很是难以接受,他可不相信自己运气会那么衰。
“我是前几天才复活的,而那天刚好是我的祭——日。”祭司的脸色微变,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还是被杨沫捕捉到了。
“在每年的那一天,所有经过这片海域的人都得死,而且是死得很凄惨,我本是西方人,和你不同大洲的人,知道为什么我听得懂你的语言吗?就是因为这片海域也曾经有你们国度的人经过,我把他们的灵魂都给吞噬,然后炼化。”祭司嘴角有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那么他们死后岂不成为了孤魂野鬼,你太过分了。”杨沫斥声责骂道。
“哈哈……孤魂野鬼吗?恐怕他们连做孤魂野鬼的资格都没有,他们都将永不超生,永不超生。”
“如果你不能胜过我,那么你还有你伙伴的结局也是一样,虽然我欣赏你,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放过你,如果我放过你,我也会被自己曾经的誓言所杀死。”
“我曾经发誓,凡我祭日之时经过这片海域的人类的结局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祭司的神态不再从容,开始变得有些狰狞,那是极度怨恨而使脸部的表情产生的变化。
杨沫再也难以忍耐住心中的情绪,几乎是大吼的问道:“他们都只是凡人,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待。”
“无怨无仇?”祭司苦笑,表情有了一丝嘲讽:“他们是和我无怨无仇,但是我恨,我恨这些丑陋愚蠢的人类,怨恨这世间的一切。”
祭司环顾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那视线定格在了那石棺之上,眼神似乎穿越千古,跨越时空。
“我恨,我恨啊!!”
一滴眼泪从祭司的眼中不经意地滑落。
洪荒猛兽大洋无边无际,只是颜色变成了血红色,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海。万里汪洋,波涛怒吼,海波仍旧没有平稳的时候,只不过这次蓝色被红色取而代之。
这里不是修罗地狱,这里没有白骨没有尸身,但是这里有的是猛兽、凶兽,血腥味的浓度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境地,以至于让人有中作恶欲吐的感觉。
那奔腾直上的血水似乎要把蓝天也给染成红色,漩涡不断地形成,不断地螺旋向上。如果是放在往日,这必定是一副奇景,但是因为颜色变了,味道也就变了。这是一副让人心生畏惧的场景,这里比起所谓的九幽阎罗还来得恐怖。
杨沫和凤凰一怔:“血海,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蔚蓝的海水会转换成血红色。”
“血海,顾名思义,鲜血染成的大海,这种场景只有修罗地狱才有可能,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这解释不过,除非是……”
“吼……”
一声声鬼哭狼嚎的吼声自血海中传出,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顷刻之间便让杨沫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是一种出自于灵魂的震颤,出自于内心的畏惧。
间接着,无数妖兽从血海之中突兀跳出,奇形怪状,乱七八糟,应有尽有。也包括这个星球早已灭绝的动物,比如剑齿虎、惧狼、袋狮……但是更多的动物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它们怎么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潜含在这片海洋里。
凤凰的躯壳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颤声祈祷道:“我的凤妈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不是妖兽就是猛兽,就这数量,让我们杀都要活活把我们累死。”
妖兽大批大批,远远望去,用眼睛根本无法看清数量,甚至于连大概地估计数量都办不到。没有想象中的相互挤,他们很有规律的匍匐前行,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又好像是整体被人掌管,成为强大的杀人工具。
近了,他们的速度虽然慢,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还是在慢慢地靠近杨沫三人。
很强大的阵容,很整齐的队伍,很壮观,一眼无边,未交锋就让对手气势自馁三分,它们的眼中带着嗜血的疯狂,爪子上的凶光闪闪。
凤凰都慌了神了:“你们两个呆瓜,现在不是耍酷的时候,到底要怎么样?要怎样做?怎样做?等它们靠近,我们就得翘辫子。”
蚩尤面色不变,缓缓地说道:“这些还属于炮灰,真正可怕的是这些妖兽的头领,能把这些训练成这样,这妖兽的修为以及心神修为必不可小觑,我现在更加肯定那个妖兽头领的身份,哎啊,我们麻烦大了。”
那妖兽的队伍在不断地被壮大,不断有一些知名不知名的生物从血海之中冒出,看它们那穷凶极恶的样子就知道绝非省油的灯。
到了这个时候,杨沫也开始慌了,急忙问道:“鱿鱼,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站着?它们的数量可是在迅速攀升,看这样子,似乎是永不停止。”
蚩尤抖动着一下双肩,转过身来很是严肃地看着杨沫,而后突然献出一个笑脸:“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有没有搞错。”凤凰恶狠狠地瞪着蚩尤,看样子是有把蚩尤拆骨抽筋的打算。
杨沫的眼睛忽而开忽而合,似乎很是疲倦,过了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真的不知道吗?你……你不是开玩笑吧,擒贼先擒王,这注意可是你先提出的哦。”
蚩尤苦笑道:“问题是,要擒王也得先扫除路上的所有阻挡,而路上的阻挡,正是这些东西。”蚩尤右手的食指向前一伸,所指的方位正是妖兽前进的方向。
杨沫顿时了然,在心中默默地诅咒蚩尤一千遍,现在的他真的想扒了他的皮,打了他的筋,啃了他的骨头吃了他的心,顺便喝了他的血,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他始终没有想到蚩尤在最关键的时候作出的决定竟然是如此的“英明”,他觉得自己应该打自己几巴掌,清醒一下自己,用来以后警示自己不要轻易相信蚩尤的话。
“不过,我们还是有退路的。”蚩尤突然发声。
“是什么?”杨沫仿佛在绝望之中抓到了一根根救命的稻草。
“转身离开,跑啊,我们仙元力贯体,运用《体术奥义》,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比我们快。”
“跑,没希望了,你看看后面。”凤凰的声音之中很是无奈,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情来谩骂蚩尤:“我建议我们即刻飞升。”
北极熊,三人的身后竟然是数不清的北极熊,肯定是极地冰川融化,海水的流动把他们送到这里,这些北极熊也是少有的凶兽,不是好伺候的主啊。
前有狼后有虎,三人当真无路可走,入地不行那就只能上天。
“不行。”杨沫回答得很干脆果决:“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灾难。”
“可是……”
“凤凰,如果你要走,你就先走吧。我是一定要留下来,即使最后我失败了,但是至少我是尽力过,这样我就不会有太大的愧疚。”
蚩尤的立场一直没有变,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杨小子说得没有错,如果心中留下愧疚,那么对心神修为的提升有很大的不好影响。灾难由我们起,也由我们结束它吧。”
仍旧是一样的结果,凤凰总是被孤立,两票对一票,凤凰的建议再次被否定。兄弟情,患难义,他最后还是得留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也只能硬闯,凤凰开声问道:“怎样做?是杀出去还是直接杀进去“杀进去。”杨沫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与生俱来好战的情绪,他手持幻灭率先冲入妖兽军团中,金光耀眼,能量浩然四射。
妖兽虽然厉害,不过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些没有灵智且比较凶残的动物,怎能和一级仙神剑仙的杨沫相提并论?杨沫如虎入羊群,摧枯拉朽,没有什么猛兽能阻挡他片刻,他那白衣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血衣,鲜血,鲜血不断地挥洒,血海之色似乎更加鲜艳,从猛兽身上不断溢出的鲜血正在被它融合炼化。
杨沫飘飘然然,身影潇洒而不做作,华丽又实用,这正是融合天道的《体术奥义》,几乎没有什么妖兽可以擦到他一根寒毛。手中的神剑幻灭金蓝之光逐渐平衡,圣洁的气息一往无前,黑暗里血海波涛中,那是最亮丽最神圣的光芒。
杨沫又是一道剑气自高空挥下,隐含仙元力的剑芒五彩斑斓,在天空之中划出光弧后迅速暴涨数倍,旋转的气劲硬是开辟一条血和肉的道路,但是也只在一瞬间,那些尸身就沉入了茫茫无际的血海之中,鲜血更是完全被血海所吞噬。
那鲜血并没有让那些猛兽畏缩后退,嗜血的习性让它们更疯狂,它们的攻击也更加地猛烈,一批有一批永不间断,悍不畏死。血海之中的鲜血让他们更疯狂,没有丝毫的感情,毫不犹豫地踩在同胞的尸身冲过去。
……凤凰和蚩尤仍旧没有任何动作,他们独自看着杨沫的表演。
“凤凰,也该是时候动手,要不杨沫非得自己一个人累死。你是杀妖兽还是杀大熊?”开天神斧已被蚩尤相握手中,他已经做好的准备,随时可以出手。
凤凰手托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妖兽,大熊比较帅,所以我就杀妖兽,可是……“可是什么?快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杀一番。”
凤凰的视线停留在蚩尤手上的开天神斧,有点无奈地说道:“你们手中好像都有神兵或者是瑰宝,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蚩尤没好气地答道:“你有嘴,你可以用嘴咬,用你的乌鸦嘴咬死他们。”
……霸王龙杨沫疯狂的屠戮,在这一刻他就是死神,每一剑下去必定是有许多只妖兽命丧黄泉。但是那些妖兽或许是已经麻木,又或许是太凶残,他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战力似乎也在不断地增长。
渐渐地,杨沫感觉到力不从心,尽管他吸收灵气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始终经受不了这种消耗。妖兽实在是太多,战力也在慢慢地增强,到现在他仍旧没有挂彩,但是他身法的移动速度明显变慢,剑招也慢慢地变得杂乱无章,已经没有刚才的凌厉。
“啊”
杨沫稍微一不留意,躯体反应不过来,手掌瞬间挂彩,红色鲜血伴随点点蓝光大量地从他的伤口之处喷洒而出。那充满能量的血液更加让周围的妖兽疯狂,他们纷纷仰天嘶吼,紧接着掀起强过之前数倍的攻势。
“小子,老祖我来啦。”杨沫眼角余光恰好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英俊少年手持一把巨型斧头正在浴血厮杀,那白衣也慢慢地变红。
蚩尤手持开天神斧大开大合,杀得很是痛快,他双眼之中兴奋之光闪烁,魔族嗜血的疯狂正在慢慢地被这些鲜血提炼。
“畜生,现在就让你们感受一下盘古的气息。”开天神斧跃居蚩尤头上,顷刻之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耀天地,光芒在不断地暴涨,斧头在不断地变大。
到了最后,那斧头竟达十几丈,遮天蔽日,那光芒堪比日月之光,将周围几十丈的范围全部给笼罩。
当那光芒照耀到杨沫的时候,杨沫的心神一阵摇晃,本能地产生一种敬畏,令他有种顶礼膜拜的感觉,那是一种沧桑古朴的气息。
“这是…… 竟然有玄黄之气的气息。”自从和蚩尤碰后,杨沫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事情。
玄黄之气。混沌二气初开,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而玄黄之气正是其中的精粹。玄黄之气在随着混沌分开后就会消失在天地之中,化为丝丝灵气滋润世间万物。
盘古开创了一个星球,而他所用的瑰宝正是开天神斧,也难怪会有玄黄之气的气息。
“小子,你还傻站那里干什么?快点动手,他们现在是任我们宰割的,速度,速度。”早已是三级仙神的蚩尤凭借着瑰宝之利很是随意地在这个不稳定的空间制造空间裂缝。
“咝咝咔……”
空间开始出现一条细不可见的裂缝,蚩尤又是一斧头下去,一道弧线光弧划过刚才那个位置,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很是突兀地出现。
那巨大的吸力很快便把无数的妖兽卷进去,那些妖兽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更没有发出任何喊声便已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