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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人节

听了王泽洋那简单的解释,那个学生瞧了瞧自己的衣服,顿时满脸尴尬,脸有些发烫。他不自然地笑了笑,随即解释道:“其实,我以前都是把校服放在学校的,这次是我妈非得让我把校服拿回去,说我老放在学校衣服肯定很脏了。我拗不过她,就把衣服带回去了。”

王泽洋“嗯”了一下,点点头,便不再提这个事,怕他再次尴尬。王泽洋深知人都好面子,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粗心大意的缺点。这是人之常情,既然对方已经解释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对此事作过多的讨论。

虽然王泽洋没有再提此事,不过好像刚才的事多少有点让那个学生有些尴尬,顿时,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王泽洋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打破局面,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是在一中毕业的,算起来,我们还是校友。”

王泽洋的话引起那个学生的兴趣,只见他一改刚才的难堪之色,笑道:“是啊,这样的话你就是我的学长了。”

王泽洋笑笑:“学长不敢当,我都毕业好久了,还是校友更贴切些!”

见王泽洋说得那么客气,而他又是自己的校友,那个学生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好奇地问道:“学长你有好久没去一中了吧?”

王泽洋轻叹道:“是有好久了,算起来有四五年了吧!”虽然肖菲大学毕业后在一中教书,可是王泽洋却从来没有去过一中看过她。

那个学生听了点点头,笑着说道:“现在的一中变化可大了!”

王泽洋说道:“变化肯定是有的,虽然我没有回去过,不过我现在在开出租车,平时也常常经过那里,不过学校里面的变化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教学楼前面的绿化带里有一棵长了数十年的大槐树。”

那个学生听了,顿时大点其头,兴奋地说道:“没错,那棵树长得很大,夏天的时候我和班上的同学常常去树荫下乘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王泽洋打断他的话,问道。

那个学生缓缓说道:“只不过一中在明年就要搬到市区西郊的云苑村了,学校都搬过去了,树虽说可以移植,可是生长多年的老树,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移植的。”

对那个学生后半句话王泽洋没有留意,此时,他心里早已经被这个震撼的消息所占据。一中要建新校区,新校区还在自己家所在的云苑村,这个消息对于王泽洋来说太意外,太突然了。在这之前,王泽洋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中好端端地会搬到新校区,更难以置信的是新校区竟然就在自己家所住的那个村子。

“师傅,学长,你怎么了?”那个学生叫唤道。

王泽洋的思绪从惊讶中拉了回来,随即笑道:“我没什么,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按说这样的大事,作为一中的教师的肖菲理应知道,可是她从来没有提起此事,所以对于此事,肖菲并不知情。而且,电视上,报纸上也没有这方面的报道。

那个学生脸上洋溢着自豪神色,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嘛——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我的校友,我就跟你说好了,我爸爸是一中的副校长,这件事就是他告诉我的,千真万确!”

“哦!”王泽洋点点头,疑问道,“我有个朋友是一中的老师,可是她没跟我提过这个事啊?”

那个学生脸上的傲气更甚,头扬得高高的,缓缓道:“这个嘛!毕竟职位不同嘛!而且,这个事我爸也还是昨天才收到通知的。下面的老师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嘛!”

王泽洋并不在意他那小九九,心想:“一中要在我们村里建新校区这是件大事,此事目前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必须好好利用,看能不能为我带来什么机会。”

一中到了,那个学生付了车费之后,和客气地同王泽洋道别。王泽洋微笑地和他挥手道别,随后开车离开一中。

……

傍晚王泽洋回家时,特地在报刊亭买了一份越州市的地图。其实作为一个本地人,又在当地开出租车,照理说王泽洋根本没必要买地图。其实王泽洋买地图不是为了开出租车的需要,而是为了研究越州市的区域特征。

因为今天幸运地遇到那个透露一中要迁址到云苑村的一中学生,王泽洋打算好好研究研究,希望能在地图上发现一些有利于自己的因素。因为家里没有电脑,所以地图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光靠人凭空想象毕竟还是困难了些,即便王泽洋自信自己的想象力很是不错。

回到家后,王泽洋立刻回自己房间,摊开地图,仔细查看越州市区的结构、布局等等。

越州市的区域布局结构是集中式的,总体上是以市中心向四周扩散。越往外繁华程度越低。越州市第一中学高中部位于市区偏南方向,在一环内,属于繁华地段。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城市交通拥挤现象越来越频繁,越州一中的学生上下学的时间段经常发生堵车现象。这也是越州市政府决定在别处建立新校区的最重要原因。

王泽洋端详着地图,心里琢磨:“以位置来讲,云苑村位于市区西郊,说是郊区,其实离市中心并不远,也就是20分钟车程。而且,位于二环内,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十年这里将成为越州市的重要住宅区;以交通来讲的话,云苑村这里虽然比不上城南,但却强于城东,毕竟其附近有一条省道通过;以条件来讲,一旦越州一中落户此地,此地很有可能被政府当成高新技术园区发展。如果真是那样,那这一块的潜力还是很巨大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今天那个一中学生透露的消息是否准确,如果只是个噱头,那自己就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研究了;如果消息是真的,这说不定还真是一个机遇。

想到这里,王泽洋决定找知情的人问问看。刚好,他爸爸有个朋友在市教育局工作。于是,他等晚上爸爸下班回家后便向爸爸要了电话号码,打电话给了爸爸的那个朋友。

结果没有让王泽洋失望,那个一中的学生透露的消息并无虚假。这让王泽洋心里拿定主意,看是否能在工程未动工之前觅得不错的机会。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度日如年的人来说,别说两天,就是两个钟头都是地狱一般的煎熬;可是若是对于那些正在享受生活,享受生命的人来说,两天时光如弹指一瞬间,还没等自己好好回味,便已经离自己远去。王泽洋既非前者更非后者。

作为一个年轻人,他没有理由消极得面对这个世界,同时也没有必要也没有实力去享受所谓的“贵族生活”。他是个很务实的人,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天空。正是凭着这股信念,让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出租车司机的身份是一个没面子的差事。

公历2月14号,西方情人节。对于读过大学的王泽洋来说,对这个节日并不陌生。在这一天,时间是属于热恋中的情侣的,从早到晚,甚至还要延伸到深夜。

白天,王泽洋照例开了他那个普桑出门做生意。大街上,节日的气氛很浓烈。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可事实证明,的确有一定道理。相较于我国传统的“七夕”情人节,西方的情人节就显得人气要高很多。王泽洋没有心思探究这两者的深意,在他看来,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过“鬼节”他也一样很开心,很快乐。只要心里有爱,节日的作用就很有限了。当然,前提是要有爱。可关键是,真爱不容易遇到,其绝大多数是人为创造的。

一上午时间,王泽洋的生意很不错。借着节日的东风,打车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忙到中午,他才获得了片刻休息的时间。中午和贾阿龙等人在阿兰饭店吃快餐,期间,大家谈起上午出租车生意怎么怎么的,情人节怎么怎么热闹,谈着谈着就聊到王泽洋身上去了。出租车司机大多是有家室的人,彼此间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当谈到王泽洋晚上有什么安排,以及他女朋友什么的时候,王泽洋心里有些别扭,匆匆吃完饭与人打声招呼便回到自己车上去了。

倒不是王泽洋小心眼,不许别人谈论他的女朋友,只是关于自己女朋友这方面的事,他自己也不想多谈。因为,那是个很难解开的“节”,如果他和肖菲都不肯让步的话,最终这就是个死结。

回到车上,王泽洋拿出保温杯,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稳定了一下有些波动的心神。掏出手机,见手机上面有两条未读的短消息,便打开一看,其中一条来自王志杰,另一条来自肖菲。

王泽洋心想:“可能他们可能担心我的行车安全,毕竟边开车边接电话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所以都选择以短信的方式联系自己。”

想罢,王泽洋把注意力转移到短信的内容上。王志杰的短信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见此短信如见本人,务必立刻回电!”看完,轻笑道:“还真把自己当万岁爷了,这小子!”

肖菲的短信也不长,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是说了些祝自己节日快乐之类的话。

王泽洋很快就看完了短信,随后便拨了王志杰的号码……很快,王志杰那头便接上了电话:“喂,泽洋,你终于回朕的电话了,你小子只顾做生意不顾兄弟啊?”

王泽洋知道他是玩笑话,也不反驳,不想听他扯东扯西,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那边的王志杰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微微一愣,接着笑着道:“今天是情人节,你难道不知道么?”

王泽洋听了,笑得讪讪:“我是出租车司机,今天又是轮到我白天开车,你说我知不知道?”

“那你晚上有什么安排没有?”王志杰问道。

王泽洋听了他的话,心想:“来了,终于说到正题了!”说道:“暂时还没有,你呢?”

王志杰顿了一下,说道:“我的手机不顶事了,我想换一个新的,换成你那个诺基亚8250。”

“哦!”王泽洋应了一声,接着问道,“你既然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为什么找我跟你去买手机,叶兰呢?她不陪你去么?”

王志杰道:“别提了,她出差,哎——该死的公司!她肯定是陪不了我了,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了。”

王泽洋说道:“好了,好了,别瞎叹息了,这样吧,如果我晚上没事的话就陪你走一趟。”

王志杰打趣道:“大哥,想约你还真不容易啊!”

“去,恶心不恶心……”

“呵呵呵……”

挂了王志杰的电话后,王泽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肖菲打去了电话。

“嘟——嘟——”在等电话的时候王泽洋心里很是没有底,不知道自己等会儿该说什么。终于,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人当然是肖菲。

“喂,是泽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肖菲清脆的声音。

王泽洋道:“是我,小菲,……”

“怎么了,泽洋,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泽洋连忙接道:“没事,没事!对了,你……你……最近好吗?”

那边的肖菲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一下,轻声答道:“还行,你呢?”

“我也还好!”

外人可能很难想象,热恋中的情侣会在情人节这天如此生疏地互问对方没有营养的问题。当然,此时的两人似乎已经非热恋状态。而对于王泽洋来说,自己来这个世界后就没有和哪个女孩热恋过,对于肖菲,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句让人无语的开头问候之后,两人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两人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良久,对面的肖菲才带着些支支吾吾道:“泽洋,你知道今天是情人节的吧?”肖菲问完,便紧张地等待着王泽洋的回答。

她这话并非问得很白痴,这话的言外之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提醒王泽洋今天对于作为恋人的两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并询问他怎么个意思。以王泽洋的聪明,不难听出话中隐含的深意。

王泽洋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想答应,又有些顾虑。但此事又不能不回答,最后,他说道:“你晚上有什么安排么?”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是答应肖菲晚上陪她一起玩。

肖菲听了自然很高兴,她适才因为担心王泽洋会拒绝自己,手心冒汗。可是结果让她很满意,她带着颤声道:“泽洋,那你是不是也答应我不再开出租车,到我爸爸公司去工作呢?”

没想到她又提到这件事,这让王泽洋稍微有些热度的心的温度在顷刻间便又降到了冰点,他很不明白为什么肖菲那么反对自己开出租车,自己难道说得还不够明白吗?王泽洋真是搞不懂肖菲了,她到底希望自己成为她的什么?俘虏?还是木偶?

心里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也有太多不满要发泄,这让王泽洋胸口很闷,闷得有些窒息的感觉。王泽洋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小菲,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提这样的要求了,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理想和信念。当然,我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王泽洋的话有些直白,这让本就爱多想的肖菲很恼火,她激动道:“难道,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你为什么那么固执?是的,你只想着你自己,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这话说得有点过重了,虽然,这只是肖菲一时的气话。王泽洋了解她的个性,虽然心里郁闷得想杀人,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肖菲见王泽洋不说话,以为她懒得和自己争吵,气得立刻挂了电话。肖菲此时正站在自己在学校的宿舍里,只见她拿手机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倚靠在墙壁上。脸颊上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无论如何都止将不住。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睛木然地看着对面的墙壁,显然是伤心到了一定的程度。

另一边的王泽洋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此刻,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但是让他妥协,是万万不行。整个下午,王泽洋心情都很差。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做生意。

傍晚,身心俱疲的王泽洋回到家。今天的他感到很累,前所未有的累。这种累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相对而言,身体上的疲倦感就算不上什么了。

王泽洋和衣躺在自己床上,微闭着眼睛,心里却是极乱。过了一会儿,他便接到了王志杰的电话。王志杰在电话里说让王泽洋5点半到他所在的好望角酒店找他,今天由他请吃饭。其实,他请不请吃饭,王泽洋倒真不在意,不仅是因为自己今天心情不好,而且自己也不是馋嘴的人。不过自己毕竟答应了他,陪他去买手机,当然不能言而无信。本来如果不和肖菲闹翻的话,王志杰这边怎么说都得推掉,以两人的交情,这不算什么大事,王志杰也能理解,也绝不会往心里去。

很快,大半个小时过去了。王泽洋从床上爬起,换了件衣服,和爸妈说了之后边出门了。

好望角大酒店在市区解放南路繁华地带,位于商业街南端,是越州市的三星级大酒店之一。酒店大楼建得气派,内部设施齐全,是越州市内很知名的一家酒店。王志杰就在这家酒店工作,主要负责酒店的食材采购。

王泽洋去好望角大酒店的途中并未转车,到站后,走了一分钟便到了。走进酒店,王泽洋给王志杰打去了电话。很快,电话那边接通了,那头的王志杰叫王泽洋去二楼,他会在那里等着。王泽洋说了句“知道了”便找去二楼的电梯。

虽然好朋友王志杰在这家大酒店工作已久,不过王泽洋以前却是从没有来过,今天是第一次。王泽洋边找电梯边打量着酒店的环境。好望角大酒店等级虽然只是三星级,不过它在越州市同等级酒店中总体上一直是最好的,不仅仅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和酒店本身的条件。更主要的是,其服务质量在越州市酒店行业中一直排名前列,即便是与五星级酒店相比,也同样不遑多让。这些因素让好望角大酒店在越州市的名声极响,口碑非常不错。

王泽洋很快找到了电梯,走进后按下了“2”。没过多久,便到了二楼。刚出了电梯,就见到了一脸笑容的王志杰。看到笑呵呵的王志杰,王泽洋心情也好了不少,笑着道:“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坐电梯而不是走安全通道呢?”

王志杰一脸自信地说道:“只有什么都不懂的人才会去走安全通道,显然,你不是这样的人!”

王泽洋听了他的回答,笑而不答。

王志杰边引着王泽洋边说道:“我在这里的大厅定了座位,包厢今天满了,我在这里做事,没干多久,最好不要搞特殊化,不然会被人穿小鞋的。”

王泽洋笑着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官,吃饭非得上包厢,外面也一样的嘛!再说,我们才两个人,在这么大个包厢吃饭也未免太浪费了。”

对于好朋友的理解,王志杰心里很受用,连忙接口道:“就是,就是!”其实他说这话的目的是不希望王泽洋觉得自己很没本事,在自己地盘上连个包厢都弄不到。男人都爱面子,王志杰当然你是异类。

一会儿功夫,两人便来到王志杰所定的那一桌。今天酒店的生意确实非常火爆,别说是包厢,就是大厅,想找一个空桌吃饭估计都得早早预订。

王志杰订的是个小桌,可能是因为吃饭的人比较少的缘故吧!而此时,餐桌旁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坐着的是个女孩,圆圆的大眼睛,白皙的肌肤,温和的笑容……

那个女孩是琳琳,就是在越州大学念书的琳琳,王志杰的表妹。在来这里之前,王泽洋怎么也想不到琳琳会在情人节晚上和自己以及阿杰两个大男人一起吃晚饭。

这一边,琳琳早已经看到了王泽洋。此时,她正甜甜地微笑着凝视着王泽洋,眼里的情意显而易见。王泽洋当然不是傻子,被她这么痴痴地望着,自己仍那样傻呵呵地站在那里,那就太无知,也太二了。嘴里笑道:“琳琳,你也来了啊!”边说边找椅子坐下。

不过没想到琳琳光顾着看王泽洋,至于他说了什么,她全然不知。这样一来,王泽洋好像非得自问自答话才能继续,不尴尬也不行了。

不过王志杰反应很快,轻轻推了推琳琳,啐道:“泽洋问你话呢!”

琳琳反应过来了,脸上立刻出现红晕,她看着王泽洋,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说道:“泽洋哥哥,你今天不跟肖菲姐姐去玩吗?”琳琳并不认识肖菲,也从没有见过她,只是听王志杰说过肖菲是王泽洋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不仅人长得很漂亮,学习成绩也非常好。

王泽洋见她提起肖菲,心里总有些不怎么舒服,不过却没有在他们两人面前表现出来,他缓缓地道:“如果我和肖菲去玩了,我现在还可能出现在你面前吗?”

琳琳见他玩笑的口气,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很高兴。毕竟再怎么说,泽洋哥哥此刻确确实实在同自己一起吃晚饭。

这顿饭,王泽洋吃得并不怎么舒坦。倒不是因为自己还对白天肖菲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是眼前的琳琳,可让他头痛好一阵了的。王泽洋心里清楚得紧,不仅直觉告诉自己,琳琳挑今天晚上和自己一起吃饭,并不是出于偶然。另外,等下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未知的事等着自己。

照理说,与美女一起共聚晚餐,该是件令人神往之事,可是在此时的王泽洋看来,那就是种煎熬。

晚饭吃完了,王志杰先开口道:“饭也吃完了,你们俩陪我去买手机吧!”

王泽洋问道:“不买单么?”

王志杰拍拍王泽洋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钱会从的我的工资里扣的。我在这里工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带人来这里吃霸王餐。”

王泽洋笑着点了点头,心想也对,转过头看着琳琳,轻声问道:“琳琳晚上没安排么?”

琳琳眼见王泽洋问自己,俏脸一抬,道:“我今天晚上没事,刚好志杰哥哥说他要去买手机,我就一起来了。没想到泽洋哥哥你也来了,我……真的没料到啊!”

看着她的眼睛,王泽洋都不用推测,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王泽洋对琳琳算不上知根知底,也多少了解一些,知道她喜欢自己,但同时也知道她这人不会说谎话。此时见她说话的样子,便更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6点半左右,三人一起出了好望角大酒店。王泽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王志杰说道:“阿杰,你打算去哪里买手机?”

王志杰说道:“边走边说吧!手机这玩意儿,在哪买还不是个买啊!”

王泽洋点点头,说道:“那走吧!”

好望角大酒店所在的位置离卖手机的商场不远,所以三人都没有选择坐车,一起步行着往北走。

很快,他们便找到了一家手机卖场,王志杰一提诺基亚8250,营业员马上就拿出样品机出来了。王志杰问了价格,觉得和心里所了解的价格,就对营业员说道:“给我包起来吧!”

营业员见他那么爽快,笑得合不拢嘴,手脚也变得异常麻利,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王泽洋见状,开口劝营业员先别急,接着转过身子对王志杰说道:“你晚上又没事,现在时间还早,先到处看看再决定吧!”他的言外之意是让王志杰货比三家再决定是否购买。

琳琳也说道:“志杰哥哥,泽洋哥哥说的没错,反正时间还早,先到处看看吧!”

王志杰倒不是真有什么急事,也不急得赶去投胎。他本意是在为琳琳和王泽洋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有自己的事快点了结,自己才能借口脱身,省得在他们俩中间当电灯泡。他埋怨地看了琳琳一眼,说道:“你怎么帮泽洋说话。”

琳琳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误解为他说自己胳膊肘往外拐,急忙解释道:“我也是实话实说嘛!”

王志杰不想说太多,怕被王泽洋知道事情的真相,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我投降,那我们走吧,接着逛!”

王志杰和琳琳一前一后出了卖场,王泽洋没有忽视营业员小姐那快要喷火的眼睛。这也难怪,自己忙活了半天,都打包好了,顾客最后竟然没要,这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的。可是她也不能责怪顾客,不过脸色难看却是在所难免的了。

看到她的表情,王泽洋心里如明镜似的,自然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对她歉然一笑,说道:“对不起了小姐,我们先逛逛,如果最终买的话,我们一定先考虑你这里的。”他开了一张空头支票,目的是为了安抚一下对方,好让对方心里舒服一些,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实际上,他的话根本经不起推敲,话本身并没承诺什么。

那个营业员听王泽洋这么说,气消了大半,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没问题,欢迎下次光临!”

王泽洋怕她尴尬,不再逗留,快步朝外走去追王志杰他们……

在货比三家之后,几人发现这款手机在市区各大卖场的价格并无太大差别。可能是名牌机的缘故,各大卖场的价格差距极小,相比较而言,竟然还是最开始那家价格最低。几人商量一下,又回到那家卖场,决定去那里把手机买回来。

他们几人去而复返,营业员小姐什么气也没有了,依旧如第一次他们来那样热情地包装着手机。在他们临走时,她还冲着王泽洋甜甜地笑了笑,似乎在称赞他言而有信。

王泽洋心中苦笑:“这事也不是我的功劳,要怪,就怪其它卖场的价格比你们高吧!”

三人走出卖场之后,王志杰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经过了7点半,他对王泽洋和琳琳说道:“我的手机也买好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便欲离去。

王泽洋心里愕然,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他,问道:“你那么早回去干什么?你想把我们放在这里,就这样管自己走了么?”

王志杰站直身子,假装正色道:“我妈有事找我,我要先回去了。琳琳就拜托你了,在她们学校11点关校门前送她回去就行了。”他的前一句话是对王泽洋说的,后一句像是对两个说的。

他的话把两人闹了个脸红。王泽洋自己再怎么当琳琳是小妹妹,可她毕竟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大学生。在情人节晚上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的特殊的时间里,孤男寡女的,不免有些尴尬;而对于琳琳来说,听到王志杰提出这个建议,脸红是因为羞涩,而不是因为听到这个的建议而激动、兴奋,因为这个建议本来就是她要求表哥王志杰提的。

王泽洋一把搂住王志杰的脖子,俯在他耳边低声抗议:“你小子搞什么鬼?把琳琳塞给我,我怎么办?我不相信你妈真的找你,咱们可以当场打你家的电话求证!”

王志杰语气认真道:“这是真的,你再不信也没用。”突然,他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大:“泽洋,你答应了,好,真是我的好兄弟!”

王泽洋暗道不好,一把蒙住他的嘴巴。可是为时已晚,他的话已经被琳琳听得清清楚楚了。王泽洋无奈,转身朝琳琳看去,见她正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心里暗叹一声“苦也”,手也不自觉地松了。

就在这时,王志杰挣脱王泽洋的束缚,往延安路的方向跑去。跑出一段路,他转过身,远远地对王泽洋说道:“泽洋,晚上好好玩,记住了,别忘记送琳琳回学校!”说完,也不等王泽洋回应,便边快步朝前走去。王志杰心里明白,自己设计了王泽洋,此时他的脸色一定不会太好看。

王泽洋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从刚才自己一愣神,被王志杰挣脱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着了对方的道了。但自己又不能跑去追他,因为那时琳琳正看着自己。心里的感觉很复杂,王泽洋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而此时,他脸色已恢复了正常。他对琳琳说道:“琳琳,你想玩什么?”

琳琳见王泽洋问自己,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随便逛逛吧!”

王泽洋点点头,说道:“要不,我们去人民广场走走?”

琳琳微笑地点点头,极是配合。随后,两人并肩朝北走去。一路上,王泽洋都没怎么说话,不是他不想,他也想找点话和琳琳说说,免得她尴尬。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另一边的琳琳虽然很想找话题,但她也不知道该谈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地走着,给人的感觉是两人很熟,但又好像很陌生。

过了不多久,最终还是琳琳忍受不了这沉闷的感觉,开口问道:“泽洋哥哥你冷不冷?”

王泽洋侧过脸,冲她笑笑,答道:“我不冷,你呢?”

琳琳嫣然一笑,道:“我也不冷!”

看眼可爱的琳琳,王泽洋目光望向远方,心中感慨万千:“如果此时此刻我的感情能自己选择就好了。”

琳琳虽然没有很明显地凝视王泽洋,不过还是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关注着王泽洋。一路上,虽然两人的话还是很少,但琳琳的心里,装满了幸福。这种感觉,她等了好久好久……

又过了一会儿,琳琳忽然问道:“泽洋哥哥,我想问你一件私事。”

王泽洋不知道她要问什么,点点头,道:“可以啊,你想问什么?”

琳琳忸怩了一阵,最终问道:“你现在还喜欢肖菲姐姐吗?”

没想到琳琳会问这个问题,王泽洋停下脚步,转过脸来,望着琳琳,脸上带着诧异,说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琳琳顿时语塞。

王泽洋叹了口气,不想逼她表示,喃喃道:“其实,我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琳琳听了他的话后,忐忑不安的心情立刻转为惊喜,但她见王泽洋心情不佳,欣喜之情立刻变淡了,说道:“对不起泽洋哥哥,又让你想起不愉快的回忆了。”

看着脸上带着歉意的琳琳,王泽洋忙道:“我没事,这事和你无关,是我个人的原因。好了,不说这了,我们走吧!”

琳琳点点头,担忧之色渐去,脸上又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很小……因为有太多的巧合,太多的偶然,太多人无法控制的相遇,当然,结局也大多不受人的控制。

两人走了一刻钟左右,便到了人民广场。此时,人民广场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在广场中央的位置,有一个被赞助商搭建的宽大舞台。此时,上面有人在唱歌跳舞。而一边的舞台下,很多人围着看,其中绝大多数是青年情侣。

“我们也去看看吧!”琳琳毕竟年岁小些,对这些热闹事物比较感兴趣。

和琳琳的兴趣颇浓不同的是,王泽洋并不怎么喜欢看这种歌舞表演。在他看来,这种表演,无论表演多少回,其内容几乎都是一样的,毫无新意可言。但既然琳琳提议,自己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笑着点点头,答道:“好啊!”

琳琳不知王泽洋心里真实的想法,见王泽洋似乎和自己想法一致,顿时有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在心里激动之下,她不由地拉起王泽洋的手便跑了起来,向人群的方向跑去。

王泽洋一开始还没感觉,可是自己的手被琳琳拉着,他虽有些不自然,也想过把手抽回来。可是当看到琳琳脸上的那没有丝毫掩饰的快乐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随着琳琳跑到跑动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当王泽洋被琳琳拉到广场中央时,一个女孩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时间是晚上,光线不比白天,而且双方隔得还比较远,不过王泽洋相信,此人自己绝对认识,而且还是很熟的那种。

王泽洋和琳琳又跑了一段路,此时,女孩的背影已经清清楚楚地在王泽洋眼中了。此时,王泽洋和那个女孩之间的距离,不超过10米。在与此同时,王泽洋的脸色霎时变了,忍不住心道:“她怎么也来了?我得找个借口离开这里,不能让她看到我,免得她看到琳琳又闹出什么事来。”

心里打定主意之后,王泽洋侧过脸,想劝琳琳去别的地方看,刚想开口,琳琳突然兴奋地大叫道:“泽洋哥哥,泽洋哥哥你瞧,那个在台上唱歌的男生是我们学校apple乐队的主唱,就是他,没错!”

王泽洋嘴上附和着,心里暗道要糟。果然,那个女孩转过身来,看到了一脸苦楚的王泽洋。只见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慢慢地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她走得很慢,但是在王泽洋看来,她走得还是太快了些。

毕竟两人的距离甚短,只不过数秒时间,她便走到王泽洋和琳琳面前。她看着王泽洋,眼神很复杂,有惊喜,也有忧伤,道不清的牵肠挂肚,数不清的思念时光。

这个女孩自是肖菲。白天里,她提出的要求被王泽洋一口拒绝,一时间,人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下班回家之后她什么话也没说,连晚上的饭也没吃几口。最后,在妹妹亚男的软磨硬泡加连哄带骗之下,她终于答应出来走走,换换心情。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这么多天都不曾见到的王泽洋。

上天很喜欢同人开玩笑,平时越是难见面的两人偏偏能在这种场合下相遇。而且,相遇的时机往往不怎么好。其实偶然中也有必然,类似于越州市这样类型的城市,由于市中心只有一个,而人民广场又在市中心。很多市民都有到市中心的人民广场逛逛的习惯,再加上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白天工作的人晚上有都有空余时间。种种的条件促成了王泽洋和肖菲这对情侣在这种场合下不期而遇。

“小菲,你……你也来这啊!”王泽洋先开口道。

肖菲叹了一口气,幽幽问道:“你不想见到我么?”还没等王泽洋回答,肖亚男见不见了姐姐,四下一找,发现目标后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同时看到了王泽洋和琳琳。

此时的肖菲眼里只有王泽洋一个人,对于琳琳,她似乎全然没有看到。

不过琳琳可是看到她了,对于“肖菲”这个名字,琳琳已经听自己表哥王志杰说过多次,也知道她是个容貌极美丽的女孩。今日一见,虽然夜晚光线不佳,不过那身材,那脸型及五官,都非常人所能拥有的。

琳琳见王泽洋语塞,怕肖菲怪他,开口帮他说话:“肖菲姐姐,你不要怪泽洋哥哥了,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琳琳一开口,肖菲才发现在王泽洋身边还有个女孩。不过她脸上神色不改,目光一边向琳琳望去,一边淡淡问道:“你又是谁?”

琳琳道:“我是泽洋哥哥的朋友,也是王志杰的表妹!”

“哦!王志杰的表妹。”肖菲嘴里念叨了一句,便不再多说。

突然,在她身旁的肖亚男指着琳琳,惊叫道:“你……你怎么……怎么拉着泽洋哥哥的手!”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瞬时萦绕在在场几人的耳边。还好现场比较嘈杂,不然非引得全场关注不可。

肖亚男的惊呼刚过,琳琳和王泽洋像是触电了一般,都不约而同地抽回了手。一时间,两个脸上皆露出尴尬之色,特别是琳琳,像是偷人家的东西被逮到似的,脸色极不自然。

虽然自己很尴尬,不过当琳琳见王泽洋为这件事而难堪,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急声对肖菲说道:“肖菲姐姐,这件事情不怪泽洋哥哥,都是我的不好,是我主动拉他的手的。”事实的确如琳琳所言,刚才的确是因为她太激动了,有些失了分寸。可她哪里知道,要不是他俩都戴了手套,琳琳就算心里再激动也不会拉着王泽洋的手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反应过来。

肖菲看了眼琳琳,没有回应她的话,眼神立刻回到王泽洋身上,突然幽幽道:“你……喜欢她吗?”

肖菲饱含深意的眼神让王泽洋有些难受,此时的情景却不得不让他保持沉默。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喜欢琳琳,但是却不能在这种情景下承认此事。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住肖菲,但是,至少,这样能让伤害降到最低。人都爱面子,人都需要自尊,对于这,王泽洋比谁都感受深刻。

而此时的琳琳,像是在经历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她很害怕自己心中完美的泽洋哥哥在他女朋友面前拒绝自己。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她连指甲扣入手心都毫无察觉。

而这一边的肖亚男则带着鄙视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一向喜欢的泽洋哥哥,心中想为姐姐鸣不平的冲动使她忍不住要出口骂人,但姐姐肖菲的手一直拉着自己,自己也只能站着干瞪眼。

肖菲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数次让自己为之牵肠挂肚的人,她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难道,刚才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

琳琳见王泽洋不回答,也多少有些猜到他维护自己的意思,上前一步,解释道:“肖菲姐姐,你不要逼泽洋哥哥了,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他……”话还没说完,已被王泽洋打断。

“够了,琳琳!”王泽洋终于开口道,“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无关,我们自己会解决的。”说完目光接上肖菲那明亮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小菲,相信我就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问我是怎么想的。当你开口问这个的时候,我已经很难认为你还信任我。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王泽洋心里很清楚,在此地待得越久,事情就变得越棘手。不如先行撤退,以退为进,或许对双方都好。

王泽洋走得很斩钉截铁,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琳琳见他走了,看了眼站在原地发呆的肖菲和满脸怒气的肖亚男,不再犹豫,向王泽洋走的方向追去……

肖菲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细细地咀嚼着王泽洋方才说的那句话,可琢磨的时间长了,她就越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王泽洋不和自己坦白。

一旁的肖亚男见姐姐不说话,还以为她心里委屈,不敢说出来,只是憋在心里默默流泪。她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这个喜新厌旧的王泽洋,见异思迁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了,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他,还亏我叫了他那么多年‘泽洋哥哥’。”

对于妹妹的话,肖菲没有太在意,其实她也没有精力管那么多,此刻她的心里只有王泽洋一个人而已。

走出一段路,王泽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跟上前来的琳琳,说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不等琳琳回答,他接着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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