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早,旅帆带着前几日三叔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包袱。与街坊四邻挥手别过。
“帆子,三叔没有来送你?”兜子略带不解的说道。
旅帆也是看着那间多少回忆的茅庐,眼窝子感触不已,回不上话来。
“崽子,帆子。路上小心点,别耽搁了!这一路上山还有许久呢。”兜子娘拿着俩个苞谷递给兜子,不停的摸着兜子的脑袋,心中的不舍,眼泪都快掉线来了。
“行了娘,我这是去光宗耀祖呢,哭啥子哭。”兜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相比于旅帆,他早就盼着这日,不是因为拜师学艺的渴望,更多的是离开这个村子,离开这个每日唠叨的老娘。而旅帆却走几步,不住回望。
“等等,帆儿!”一个苍老疲倦的声音从旅帆身后传出。
“三叔……”旅帆和兜子转身看到一老汉站在草庐门口,披着的还是那件十几年前的蓑衣,牵着骡子,向他们招手。
“把骡子牵走,山路不好走。”三叔牵着缰绳,缓缓的向旅帆走来。
哪年大雪夜,那个老汉也像今日一般,将一个四岁小娃一布一个雪印的背着,那是的他满脸笑意,这十几年的时光里。每日虽然辛苦,却也自得其乐。今日他牵着骡子却与昨夜似更添几岁,路程虽近,却似举步艰难。每一步都踏着心中的不舍。
“三叔……”旅帆还未将话说完,就被三叔一把抱住。
“别说了,好好学艺,咱叔侄俩什么也不说!”三叔用手拖住旅帆留着泪的脸说道。
一旁的兜子娘也学着三叔想将兜子一把抱住,可是兜子却立刻闪躲的跑开。兜子娘也只好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另一边叔侄感人,一个人又嚎嚎大哭。
兜子见自己娘都蹲地上了,又甚觉过意不起,跑来安慰。
斗转反则,这二人也总算挥泪分别。三叔看着旅帆的背影,眼窝的老泪却似绝提一般。顺着面上的凹子,流了下来。
初阳下,那个曾经的胖娃娃,如今却已似成年一般,牵着骡子渐行渐远。三叔转身边摇头边进屋,从灶炉底下翻出一个长形包裹。看着窗外的青唐山颠,眼中泛起恨意。
“释青天,你欠我的,今时今日也该还了吧!”三叔手捏着包裹,顺手一抖,一柄长刀破布而冒着青光。盛怒之下,刀身却被震得抖动,似眼中的怨气,久久难以平息。
“喂,帆子,怎么啦,还在想三叔啊!”兜子看到旅帆虽走出村头,却仍然念念不忘,关心问道。
“没有啦,只不过这此拜师,我总觉得临走前,三叔对我说的那些话有些奇怪。”旅帆在三叔的话语之间听出异端,却也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
“别想了,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青唐山云顶峰脚下了!”兜子指着巍峨的雪山,俩眼充满了向往。
“哎,说起来,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旅帆看着云顶峰,这座在脑海里翻涌过数百次的画面。
山峰盖着雪,恍如还在深冬。山顶隐约可见的瓦砾廊腰。一切一切似都在向着俩个少年招手。而这初阳红霞印漫天,却为这求仙之路铺上了一丝血色。
二人骑着骡子也算是翻山越岭,青唐山下虽然道路平坦,可是到了云顶峰下,路就开始蜿蜒曲折了。
“帆子,帆子你看上面!”兜子拍了拍身前的旅帆指着天空喊道。
旅帆举头而视。只见空中无数剑气萦绕,许多人塔剑而飞。这种景象堪称人间仙境。二少年看的更是目不转睛。
天空中流光溢彩,红霞扑目。更是让旅帆眼里有一种无限的向往之情。
“兜子坐好了么?”旅帆看着天空之景,立刻忘却的与三叔的离别之情,对着前方山路大喊一声。
“好咧!”兜子大声回应。
“看我旅大侠跟兜大侠,进入踏骡前行,飞咯!”旅帆笑道。
“飞咯……”兜子也是随声附和道。
青唐山颠,一座辉煌无比堪称仙境皇宫的宫殿,一条万里阶梯陡峭直逼锋下,助凡人前来朝拜山神。
“帆子,我去。你等会等会,这是谁修的石梯,这么陡,跟爬一样!”兜子看着前方一路小跑的旅帆,再看看自己四肢着地,艰难的趴在石阶之上。
“快点,快点,你不是刚吃了你娘给你烙的饼么!”帆子看着走几步歇几步以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有些心急的回答道。
“不行了不行了让我歇息会。要不把骡子牵上来,我骑骡子!”兜子一个转身坐在地上,背对着旅帆摇摇手说道。
“兜大少爷,你快点行不行。平时吃饭你吃最多,走几步就没力了将来怎么修炼啊!”旅帆见兜子赖在地上不走,也只好跑回来。
“吃饭那是吃饭,我上去修炼也是为了坐着飞剑,以后不用走路啊!又帅又省力,至于什么长生不老什么的,真没兴趣!我要是学个一招半势,我就下山讨个媳妇,去城里当个小官!”兜子一脸不屑的回头看着这望不到边的石阶说道。
“山野莽夫不过山野莽夫,修仙问道却贪恋红尘!可悲可悲啊”一个声音忽然从他俩身后传出,吓得他俩直接就蹦了起来。
一少年,金丝冠衣,白衫银边依树而立。
“臭小子,有你什么事情!”兜子一看是个破书生,立刻破口大骂道。
“诶诶诶,在下是个斯文人,只是想提醒你,这是青唐山的万里梯,是专门考研前来拜师之人的韧性的,许多人走了三天三夜也走不到山巅,有些人踏一步而直蹬山顶,终究一个字心诚则灵。”书生拿着把扇子,对二人指指点点道。
“你个臭书生,唧唧歪歪的心诚个啥?瞎说些什么。话说你从依然哪里来的蹦出来吓死老子了!”兜子一张嘴在村里向来不饶人,这下俩个对一个,找个借口碰点瓷,直接让这个白白净净的臭小子滚下山去,反正拜师之路多一人不如少一人。
“这位兄台,别张口一句臭小子,闭口一句臭小子。有辱斯文。在下华文宇,不是从那里蹦出来的,而在这里休息一天了,是兄台打扰了在下的睡意,而非在下吓到了兄台。先后有别……”书生嘀嘀咕咕的不断念叨,兜子一时之间竟然被他念了进去,找不到话反驳。
“臭……”
“在下华文宇”
“臭……”
“华文宇”
兜子刚想说话,就被书生打断。硬是气的面色通红,嘴巴也不利索起来。兜子纵横嘴场也算十多年,除了三叔之外,村里没人比他更贫。这下才明白什么叫做村外有村,嘴外有嘴了。
“华兄!”旅帆看二人喋喋不休,不愿作罢立刻擦话道。
“哎,这位兄台,您说您说。”华文宇听到旅帆的话,有些吃惊的回答道。
“请问您为何在此处休息?”旅帆见华文宇用了您字,立即客气问道。
“咳咳……这个说来话长!怎么说呢!”华文宇被旅帆问得一下不好回答。
“这还问啥,瞧他那个书生样子,俩腿无力,一定是爬了会没力了呗!”兜子见旅帆一问,华文宇居然对不上嘴,立刻插句嘴道。
“非也,非也!哎……我直接说了吧,我前几天就来到这里了,走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登山顶,就在这里休息啊!”华文宇本想继续跟兜子顶嘴,可是一看到旅帆的脸,知道这货不像兜子一般是个省油的灯,只好坦白。
“切,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还心诚则灵,看来是自己六根不净吧,就一张嘴!”兜子得理不饶人道。
“莽夫就是莽夫,你走走看啊。”华文宇被兜子抓住了痛脚,没有之前的镇定。
“华兄,您好您好!”旅帆双手作揖道。
“兄台,客气客气!”华文宇见旅帆作揖客气,自己也是立刻回礼。
“你俩烦不烦啊!正常点说话!”兜子看这俩人互相客气浑身上下甚觉恶心,立刻怒骂制止。
“华兄,你在这里走了三天三夜没有走上去云顶峰?我们在峰下看,虽高,但也不至于如此啊!”旅帆并没有理会兜子的骂,还是继续跟华文宇客气道。
“敢问兄台怎么称呼。”华文宇见此高瘦小伙虽也是山野农夫打扮,但言谈举止却与兜子大有不同,也客气问道。
“小弟名叫旅帆。”旅帆立刻作揖道。
“旅兄弟,旅兄弟!”俩人一唱一和互相作揖称友。
“你们俩个到底有完没完的啊,你看那臭小子的病秧样子,他走个三天三夜,能跟我们比么,别理他了!我们俩先走。”兜子直接拉上旅帆,就想将其拽走。
“诶诶,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你看看……”华文宇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身后下坡之路随意一扔。
只听见石头声音在石阶上撞击突然消失不见……
“这……”看到这幅景象,将旅帆和兜子都惊了个呆。
“这是鬼挡墙,鬼挡墙……这一定是鬼挡墙。”兜子吓得吱吱呜呜,边说边朝四周朝拜。
“华兄,这是怎么回事?”旅帆当然不像兜子一样,只是从上山开始,他从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旅兄,这个……”华文宇看了旅帆一眼,却向上看去,悠悠石阶空无一物,只隐约可以看见最巅峰的牌坊之上写着三个字。
旅帆随着华文宇指向的地方看了半天,除了兜子在疑神疑鬼的又跪又拜之外。没什么特别。刚想询问,只见上方石阶之上突然滚出一个石块。
“哒哒哒!”
“他娘的谁拿石头扔我……哦!哦!对不起啊,我无意冒犯啊,别抓我啊!”兜子被石块砸中立刻破口大骂,但突然反应过来估计是遇上小鬼挡路,立刻作揖求饶。
只是一旁的旅帆与华文宇相互对视。
“现在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幻境了吧!”华文宇浅笑的对旅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