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西湖沿岸商贸繁荣,车旅不断,空前繁华。
湖中央剑岛更为莫府圣地,楼宇琼丽,各方来客,由于莫玄霄,名满江湖,朝廷特意拉拢赐封,莫玄霄虽为修真之人。
但功成富贵始终难以为拒,故邀请权贵和武林豪杰,参与这个册封大会。一时间江南一带车马不绝,盛世景象引得无所迁旅骚客纷纷来访,文墨诗画传遍神州。
西湖空前盛会,却只有一人远处于剑岛一座雅致楼台上低声哀叹,纤纤丝衣,风铃玉环,愁眉深锁,凝立而眺于远方。
“少夫人,你如今怀胎九月,切勿忧心,不然对胎儿不好啊”稳婆微笑着对着说道。
“吴妈,少爷来了么”
“回少夫人,少爷他此刻应该还在剑岛闭关修炼,只待修为可以更上一层楼。”
“闭关?只怕他和那小妖精在剑岛中寻欢作乐吧!”
“少夫人,这事你要想开点,少爷他乃是一家之主,男人那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如今,你胎腹有喜,那个狐狸精虽得一子说到底还是嫡出,少夫人乃是明媒正娶的正室,以后少夫人所生的才是我们莫家未来的主子。”
“我要是生的是个女娃呢?”海琼看着西湖剑翊中央的剑岛,似有深思。
海琼回想起当年在太湖边随父拜贺,第一次见莫玄霄的场景,那时的他对自己是那般的百依百顺。可惜新婚燕尔之后,他便纳妾过门,从此除了偶尔来到自己住处“例行公事”却再也未曾踏入。
……
“夫人,少主修炼招遇天雷轰顶,虚灵境灭,丹元尽散!剑岛化为一片废墟……”莫家琴棋书画四房之主琴世友慌忙来报。
海琼眼前一黑,倒在床上。
……
当日,西湖剑翊岛内。虽然家门不幸,绝世英才莫玄霄受天劫暴毙,但是却意外幸得一新生命……
“夫人,夫人。生了个小姐。”海琼躺在床上,没想到昏迷中产女,母女平安。
“来给我看看。”海琼躺在床上,微笑的叫丫鬟把自己女儿抱过来给自己看看,媚眼之间却多了一分厉色。
“夫人,你看小姐的眼睛多像你啊!”丫鬟一边逗着怀里的婴儿一边走向海琼。弯下腰正准备给夫人看看这漂亮的女娃
“啊!”丫鬟刚弯下腰,便被在床上的穆心穹一掌拍在天灵盖上,当初惨死。
“吴妈,凡是知道我生过孩子的,大夫,丫鬟一个不留。另外叫王顾里带一队人马速去太湖草庐,以剿匪为名,将那狐狸精和那孽子全部杀光,事成之后,这莫家的看家护院便是他一人为主。明白么?”黄蜂尾后针,但凡大家族新旧交替,往往都是腥风血雨。毕竟宗族之间,世袭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了的。
……
江南太湖,剑岛内。
“娘,为何我不能留长发,为何我不能玩娃娃。”一个短发男童问着穆心穹。
“遥儿,你给娘记住,你是男子汉,只有女子才玩娃娃,懂么!娘教你的剑法记住了么?”穆心穹看着自己孩子严声问道。
“娘,可是晴儿姐姐,说我是女孩子,不是什么男孩子。”莫路遥瞪大着自己的眼睛向自己的母亲回答道。
穆心穹看向那个听到这句话便吓到全身哆嗦跪倒再地的女丫鬟。
“遥儿,姐姐在骗你,现在娘命令你拿起你的剑,去给我杀了她。”
“为什么,娘!为什么?”莫路遥的眼泪在眼珠子里转着,祈求着他的娘亲。
“因为这个人他骗你,骗你的人都该死。”海琼看着自己的孩子严肃的说道。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了奴婢口无遮拦!”晴儿已经吓傻了,立马就跪下,哀求着夫人说道。
“你给我过来,告诉少爷,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海琼瞪着眼睛看着晴儿,柔声问道。
“少爷是男孩,少爷是男子汉。”晴儿一边说,一边向穆心穹叩头。
“遥儿,记住,天底下的骗子都该死,千万别相信任何人。”穆心穹摸着“儿子”的头。
话音刚落,鲜红的血溅了三岁的莫亚男一脸。三岁的孩子,瞪大着眼睛看着平时和自己玩闹的晴儿姐姐,慢慢,慢慢倒下。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
“娘,再过半月便是莫释俩家联姻之日,只不过这……”一身铠甲,短发干练的莫路遥站在西湖剑翊的阁楼上,看着身后的自己的娘亲海琼说道。
“要么就把她娶了,不能娶的话,就让她死在半路!这些事情还要我教你么?”海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倚楼轻叹的温柔妇人,此刻庄严的双眸,透着一股寒意,浅浅的淡笑只见却遮掩不住心狠手辣眼神。
“是,孩儿知道怎么做了!”莫路遥回到西湖剑翊取出剑阁之中的天蚕剑,换上一袭白衣,悄然独自离去。
……
“他可能只以为我是琴琉璃罢了吧!”莫路遥看着在河岸边拿着翠绿匕首在捕鱼的旅帆心中细想道。
旅帆和莫路遥虽由水路远离魔教三圣追杀,但莫路遥此刻身受重伤,况且体内剧毒堆积,短时间内虽以水蛭祛毒,但身体薄弱,不宜长时间坐船劳顿,加上天色近晚,逐在岸边就地为营作为投宿,解决温饱问题。
“琴……”
“嗯?”
旅帆刚捕上一条大鱼,正准备回头喊岸上的莫路遥,刚开口一个字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姑娘,你看看我抓的这条鱼!大不大!”旅帆性急冲冲的跑上岸,举着鱼向莫路遥说道。
莫路遥只是看了看他,并未多做评价,看着夕阳斜下,仿佛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声音轻轻而飘忽,忽然叹道:“夕阳无限好,可是近黄昏……”
她目光如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脸色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丝一毫,只有手中握着天蚕剑的手,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微微收紧。
“旅帆!”她轻轻扭过身子,看着正在河岸边烤鱼的旅帆说道。
旅帆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这般唤自己名字,转过身来回道:“什么事?”
“不如我教你剑法外修吧!”莫路遥轻轻低语,心中似除了这几个字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只是话到嘴边,却又欲语还休。
“剑法?先别管这些了,填饱肚子再说吧!”旅帆还以为莫路遥要跟自己聊些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此刻他肚子咕咕直叫,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
“鱼肉就是这个味道?”莫路遥结果旅帆递过来的烤鱼,轻轻的扯下一小撮肉,放在嘴里尝了下,突然瞪大着眼睛冲着旅帆问道。
“我烤的不好吃?”
旅帆听到她的话,以为自己的手艺不行,忙自己也扯下一片肉来,丢在嘴里,没觉得有何不妥。
“不是,我第一次尝肉的味道!所以……”此刻的莫路遥不像往日那般冷冷冰冰,反而有些腼腆的回答道。
“没吃过鱼肉”旅帆听到这句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失灵了。
“很奇怪么?我从小筑基练道,从小便以素食为生,十二岁便辟谷……”
“那你也挺可怜的……”
共历出生入死的患难,此刻莫路遥似对旅帆敞开了心肺,话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这一切不过几日间,但此刻的莫路遥和旅帆似相识许久的知己一般。二人一同欣赏的着艳丽晚霞,促膝长谈,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在莫路遥心中油然而生。
“这么说来,你从小也挺辛苦的,虽然锦衣华服,有人伺候,但是从小到大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旅帆听到莫路遥的周遭,不禁叹道。
“有何辛苦之言,成大事者,必先劳其筋骨!”
“你年纪比我还小,都已经贵为散灵境了!不过话说来,这金鼎榜中为何写的你是空明境啊!”旅帆从怀中掏出那本和尚送给自己的《金鼎榜》递给莫路遥问道。
“他写错了吧!”莫路遥当然知道旅帆所言何意,这金鼎榜之中的琴琉璃的确是空明境无疑,可是他却不知道面前之人乃是金鼎榜第三的莫路遥而已。
“按道理百晓生不可能写错啊……你看着书上面也就莫路遥和易水寒俩个人是散灵”旅帆还在翻着书,小声嘀咕道。
“我说她写错了就是写错了!”莫路遥听到他的话,突然一改之前的温柔语气,站起身来冲着旅帆吼道。
莫路遥突然发难,旅帆顿时又吓得不敢出声,呆呆的看着她,更摸不着头,心中嘀咕道:“这女人真善变,刚刚还聊的好好的!”
旅帆见气氛有些尴尬,立马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看看这荒山野岭有何地方可以购置点衣服,好给你替换!”
此刻莫路遥左臂黑衫早就破烂不堪,实不遮体,旅帆这么一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用手遮住回答道:“不用了,我还有件白衣!”
“你穿那件太打眼了,这路过那里,别人一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一下就将我们行踪给暴露了!”
莫路遥也觉得旅帆所言甚是,点头默许。看着旅帆离去的背影,虽是短暂分离,但莫路遥心中,却任有一丝担忧,似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