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看看我的日程安排了。”游龙说。
野原葵突然有点高兴起来的样子,突然笑起来:“游龙桑,你没这么快回去的。我可以肯定,你要在京都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游龙大惊,忙问这究竟是为什么。葵回答说他现在没身份,要先去中国驻京都总领事馆办理手续,确定身份。然后还要去日本移民局,外务省办理离境文本。没那么容易搞定的。她有点得意,高兴地叫起来:“游龙桑,你就安心地呆在京都吧。很多地方都很好玩的。金阁寺、银阁寺、岚山、东大寺、平安宫。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游龙说:“你还是不要叫我什么游龙桑了,听着碍耳。干脆就直接叫我游龙得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了我。我先去报到。然后就去领事馆办护照。再见了,可爱的小妹妹。”
二人挥手告别。
这个事情的确非常重要。护照丢失的问题后果很严重。一不小心很容易变成日本盲流。盲流和流氓仅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差地远。如果可以选择,游龙倒不介意做流氓先。
于是,他决定,先搞定身份问题再说。
刚才在飞机上受了惊吓,加上飞行餐非常垃圾。游龙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粒米未进。饿得有点顶不住。加上没怎么睡觉,也累。天气又冷。不禁让人想起饥寒交迫这一句博大精深的成语。要换一个词,肯定没有这么贴切。
不管怎么说,吃饭先。
街边有一家面馆。装修得很不错。游龙就走了进去,一个穿着和服的女招待过来,一鞠躬:“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游龙往后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肯定地答复,“先生一位。”
“先生要吃点什么?”
“一斤阳春面。”游龙坐在座位上一拍桌子,“有牛肉没有,切一斤上来。再沽一角酒。但凡有好吃好喝的通通给我呈上来。”
女招待许娘半老,捂嘴偷偷地笑了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碗阳春面,一客。”
游龙一楞,怎么我说的话人家就不当回事啊?
等面条端上来的时候,看上去碗好大。足足有一个人的脑袋的大小,不过里面的内容就有点寒酸了。成分大概这样:汤汁百分之六十、素菜百分之十、浇头百分之十,剩下的实质性的内容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不两口就一干二净。
大概是饿得狠了,游龙又叫了两碗,两汤带水灌了一肚子。吃相非常猛恶,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拍拍肚子,惬意地打了个响指,游龙招呼招待过来,递过去一张VISA卡,“小姐,买单。”
他不怎么习惯带现金。这次到日本办了一张卡,里面存了点日圆。
“一共三千圆。承惠。”
有点贵啊!游龙感叹,果然是繁荣的西方资本主义世界。
不一会,女招待小步跑过来,说:“对不起,先生,你的卡不能用了。”
“什么!”游龙吓了一跳,接过卡一看。原来,先前在飞机上折腾了半天,卡上磁条都被弄坏了。当然,里面的数据自然也就落花流水东去也。更加麻烦的是,卡号都已经磨掉。游龙也没有记号码的习惯。愣愣地看着手中这张等同一废品的塑料片哭笑不得。
“这下可糟糕。”游龙心中叹气。摸了摸口袋,还有,还有四千日圆不到。付了帐后,他立即步入穷人行列。
“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让巫行云给想个办法。”他想了想,摸出电话。
“喂,你刚才哪里去了?找你半天也不见人。”电话打得快没电,巫行云那边才接通。游龙大为光火,先发了一通牢骚才问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巫行云回答说一切正常。《大事件》的拍摄一切正常、员工情绪高涨。又问游龙打电话来干什么。
“不会是你惹了什么麻烦吧?”巫行云开玩笑地问。她是知道游龙这个人的。这个年轻老板没有一天能够消停。不弄出点事情来就浑身不对劲。她说:“真有什么事情就说。要不,我马上坐飞机飞过来。我也弄个公费旅游。”
“我会有什么事情?”游龙不愿堕了名头,口中尤自犟嘴,“像我这种安分守己的好公民,高素质人才,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会议进行得怎么样?”巫行云又问:“接待得怎么样?我怎么瞅那张邀请函有点草台班子的味道?”
“胡说,人家可是正经的大机构,大研究所。接待的规格高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游龙大笑:“我可能要在日本呆一段时间。”
“多久。”巫行云大惊,“你可要早点回来。公司里这么多事情没有你怎么弄?”
“你全权代表我吧。”游龙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屁大的事情。我现在是一千万以下的生意根本就不想亲自动手。这里空气很好,风景也很好。不玩玩怎么对得起自己。我冬天才回来。最快也要有一个月……喂喂……喂喂……”
电话没电了。
游龙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巫行云说钱的事情呢!咳!死要面子活受罪,事情就坏在自己这张嘴上。
好在领事馆离这个地方不远。伸手叫了一两的士,花了几百日元,坐了不到一分钟的出租车就到。这点路程就算步行也不过十分钟模样。游龙悔得肠子都发青了。
他现在每一分钱都是宝贵的,不可再生的。
领事馆的人不多。估计是因为是周末,头头们都休假了。接待游龙的是一个面色有点苍白的年轻人。
说他是年轻人是指他的法律所承认的档案数据,生理上看来就有点勉强。这人穿得很朴素,一件灰仆仆的西装,皮鞋很亮。头发很整齐,衬衣领口很干净。不过却不给人印象。属于沉默的大多数。丢到人群之中连个浪花也溅不起来。名字也很平凡,他自己介绍说叫宋岩宏。幸好是在日本,如果在上海,估计对着大街喊一声,起码有十几个人答应。
游龙将自己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问有没什么办法解决。他有点烦躁,说:“尽快给我办妥护照吧!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了。”
“那好那好,您放心。”宋岩宏不住地点头,拿出一张表格,指点游龙一一在上面填好。然后收起来,说:“好,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有消息我通知您。很快的,你不要着急。”
“什么,就这样让我回去?靠!”游龙觉得很恼火,“有多久?”
“这个。游先生,你也知道我们是有程序的。首先要上海那边的出入境记录,然后还要从上海那边传真过来你的身份证明。还有,你在日本的入境记录。一切核对好之后,我们还要去日本方面的移民局开个证明,证明游先生不是非法移民。然后再去日本外务省开具同意证明。最后传回上海,由上海方面重新办理你的护照,短期出国签证。因公或者因私出国原因。还有,你的财务证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