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古代人吃五石散大多是当成仙丹妙药来看待的。如果一泡尿给撒了，不是很可惜？走几步，出点汗，药物好歹在体内循环一圈，该吸收的也就吸收了。
不过，上下两千年，吃这个东西的人不少，真做了神仙的道没有听说过。迷信终归是迷信。
走了几圈，身体还是很冷。不知不觉中，游龙的上下牙开始反复磕击，一身抖得像筛糠。他知道，再不给自己的身体降降温度，只怕自己真的要挂了。
这种东西吃下去非常奇怪。虽然一身冷得难受，其实体温是非常高的，有点类似于重感冒。不但不能穿厚衣服，也不能吃热事物。否则必死！这也就是中国古代寒食节的来由。最好还能洗个冷水澡。
想到这里，游龙索性一个猛子跳进潭水去。
冰冷的潭水一下子将他冻得僵硬了。他浑身乱抖，口中吐着白气，大叫：“要、要死了，要死、死了！”
福临哈哈大笑，“小子，你果然给我吃的是毒药。想骗我，下辈子吧！”他也是一个精通药理的人，加上天皇也不需要做什么正业，时间多得难以打发，不搞点个人爱好。人生未免也太无趣。
日本古典医术本就脱胎于中医。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福临对五石散的药理也很精通，只看游龙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吃的不过是大剂量的有毒矿物质，就和皇族成员平时吃的假长生方一样。不过，就是反应更强烈些十倍而已。
如此大剂量的有毒矿物质被人体吸收，不死也成痴呆，这一点福临是可以肯定的。
他大笑，猛笑、欣慰地笑，得意地笑，为自己的英明而笑。举起另外一个药丸，略微犹豫一下，仰头吞了下去。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胸口慢慢上升，只抵大脑，身体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劈啪的碎响。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充斥心中。
但是，猛烈的麻痒感觉从心底传来，简直让人不可忍受。福临摊开双手看去，那双长满老年斑的手皮肤开始发黑，慢慢地脱落。露出里面新生婴儿一样份嫩的皮肤。
极大的喜悦冲击过来，几乎让他要发狂。
“果然是长生药，果然是长生药！我返老还童了！游龙，谢谢你，谢谢你为我试药。”福临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虽然老东洋人不停地对着游龙落水的地方鞠躬，一表达自己最诚挚的谢意。可惜游龙却不领这个情。他现在难受得要死，那种寒冷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
冷非常冷，但却不麻木。那种痛苦真真切切地被神经所感受着，让人无法承受。最后转化为骨髓里的疼痛。
他心中大悔，早知道刚才去抓另外一颗药丸好了。如果那样，现在在水里冲凉的就换成那个老不死的了！
大冷天冲凉，老子可真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福临还在狂笑，但渐渐地那阵笑声开始变得凄厉起来。原来，那种麻痒越来越厉害，最后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将好象有无数只蚂蚁正在他的血管里爬行，狠狠地咬食着他的皮肉。
这个时候，他的双手上的老皮已经完全换成新嫩的红润模样。水淋淋地像是一个红富士苹果。现在他脸上的老年斑也开始脱落了。这时，从洞口吹来一阵阴风，整张头皮都被吹下来，摇摇晃晃地挂在额头上。看起来骇人之极。
游龙在水里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叫出声来。
但是，接下来的另外一幕让他如坠修罗地狱之中。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出，他都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挂着那东西十分不雅，福临忍不住伸手去撕那张人皮。只轻请一拉，血光四溅，老皮带着新皮一起被撤了下来，露出里面红红的肌肉。
“啊！”游龙毛发直竖，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痛苦，呆呆地看着福临，手指着他，“你、你、你……”
“我怎么了？”福临看着游龙，转动着没有眼皮的眼珠子。
游龙张大嘴，没有说话。极大的恐惧充斥着全身，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福临觉得身上的麻痒越来越无法忍受，下意识双手相互一挠。一大片肌肉和着血居然就在这一抓之中被抓落在地。奇怪的是，福临并不感觉疼痛。
“我怎么了！”福临又是一声大吼，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白骨。
“自己、你自己在水上……看！”游龙慢慢地后退。
“呼！”一声，一条黑影扑到水边。福临借着手电筒的光对着水面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该死的！游龙，你真该死！”
“回来！”福临一声大吼，飞鸟一样跃过水潭，站在对面岸边守住出口。
游龙一看，糟糕了！这下可大大地不好。他早就萌生去志，奈何人家守出出口，让他和福临老东洋人对K，他没有半点信心。再说，就他现在那副恶心模样，避之惟恐不及，又如何愿意与之贴身纠缠。
加上他现在一身冷得难受，五脏六腑都像是结了一层厚实的坚冰，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敏捷。心中一阵接一阵的犯迷糊，有点想睡觉的感觉。
他也知道，真睡着了，怕是再也醒不过来。
得想个办法把老东洋人弄走才是。
突然之间，游龙想起《天龙八部》中丁春秋中生死符时的情形，还有《鹿鼎记》中某西域和尚桑结一不小心沾了韦小宝的化骨水时烂成的那个惨样子。心道，靠！现在老东洋人这个样子不就是生死符和化骨水一起中招时的模样吗？
人体如果有的地方发痒，那种感觉觉得是非常难以忍受的。甚至超过了疼痛。
游龙知道，重要老东洋人一个忍受不了伸手去抓自己的皮肤，肯定非常非常糟糕。便强忍住身上的痛苦，笑着伸手去抓自己的脖子，笑道：“老徐，你说奇怪不，这么冷的天，我怎么也痒起来了，好象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真他妈地痒。”说完话，故意发出发出哗哗的抓挠声。
福临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
他也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一直在强忍着那种蚀骨钻心的麻痒。这一下顿时有点忍受不住，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自己的脖子。手刚一接触到皮肤，心中突然一惊奇，大笑：“游龙，你想骗我。哈哈，没门。我不会上你当的！对了，我发觉我的麻样好象要缓和些。这颗药丸没什么问题，只要我强忍一段时间，等我脱胎换骨就会得道飞升了。倒是你好可怜，吃了毒药，估计活不了多久。”笑声中带着凄厉，福临也知道，就算他强行忍着这种非人的折磨，真的脱胎换骨，自己那张脸也完全毁了。将来还如何见人？想到这里，他感觉一阵爆怒和凄凉。
见老东洋人不上当，游龙眼睛一转，又想了个主意，“喂，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